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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博榮聞言道:「我倒是覺得,如今林子裡的蘑菇也多,你那些蘑菇拿去也賣不到好價錢,倒不如趁著天熱太陽好,都晾乾了留著以後冬天賣干蘑菇呢也費不了什麼勁兒,反倒是比你現在去賣划算。」

    「大哥這主意說得好,我咋就沒想到呢」荷花一拍腦門道,「那我去割蘑菇,然後都穿起來晾上。」

    芍藥聞言挑帘子從屋裡出來道:「荷花,還是我去吧,你今個兒也忙活了一上午了,再說這剛吃過飯,你是不是該出去散步了?」

    荷花聞言才想起來今個兒是學裡休假的日子,如今齊錦棠比以前自由了不少,每個月回村子的這麼兩三天,倒是都能出來溜達溜達,不像以前被管得那麼死了,所以沒回博榮回來,齊錦棠便總趁著下午要回城裡之前叫荷花到老地方見面,總會給她帶本書或是帶些別的什麼東西。荷花以往都記得牢牢的,今個兒被小秀由身孕的事兒給歡喜的一時竟是忘了,便把手裡的工具遞給芍藥道:「良子哥,那你跟芍藥姐一起去割蘑菇吧,找大朵的割,莫要切的太深,嫩芽的話先留著,看還能不能自己長起來。然後別都穿起來,給我留幾朵長得最好的,我回來教你們咋弄那個蘑菇種子。」荷花每次說到蘑菇種子都覺得彆扭極了,但是又不能跟良子和芍藥講什麼菌絲菌落的,便也只得勉強用了這麼和他們一聽就明白的名字,然後在心裡安慰自己,等以後叫的多了也就習慣了。

    她剛轉身要出門,又忽然想起什麼,跑回灶間取了個乾淨的小瓦罐,從井裡把罈子拉出來,盛了一小罐的蜜水沙果,然後用厚手巾包住瓦罐,這才挎著籃子急忙到山上,果然齊錦棠已經在樹下等著了,七月初的天氣還是十分的炎熱,尤其是午後的太陽極烈,雖說是在山裡的樹蔭下,但是齊錦棠的額頭上還是有細密的汗珠。

    「錦棠哥」荷花不好意思地快步上前道,「今個兒家裡有點事所以耽擱了,等了半天了吧?」

    「沒,家裡咋了?」齊錦棠伸手接過籃子,把樹蔭讓出一塊給荷花。

    「我大嫂有身孕了,把我哥歡喜的都不知道怎麼才好了,家裡一直鬧騰的,我都差點兒忘記過來了。」荷花蹲下身子把瓦罐拿出來,又從包布里拿了勺子道,「喏,蜜水沙果,一直在我家井裡吊著,這會兒還是涼沁沁的呢」

    「那我回學裡了可得好生地恭喜博榮兄了。」齊錦棠接過勺子,就著荷花抱著的瓦罐舀了一口吃,果然一股甜絲絲的涼意瞬間從嘴裡一路滑到胃裡,頓時讓人覺得一陣涼慡。

    荷花又拿出一隻勺子,自己也舀著吃了一口,然後鼓著腮幫子道:「這個還是用櫻桃做才最好吃,沙果總覺得還差了點兒味道。」

    「大夏天的能吃到這個已經是很不錯的享受了,你這丫頭嘴還真是刁。」齊錦棠道,「不過我也去城裡的冰水店吃過冰水,還是你賣的那幾樣味道最好,別的都感覺的除了甜味什麼都嘗不出來似的。你做的那個甸棗子的,除了甜甜酸酸的,還有一股果酒的香味,十分的特殊。」

    「若是都做得一樣,那我家可就沒錢賺了呢」

    荷花和齊錦棠你一勺我一勺的吃光了蜜水沙果,然後齊錦棠從懷裡掏出個小冊子道:「上回給你的故事看完沒,這是後頭的。」

    荷花一把奪過來道:「這本子也不知是誰寫的,文筆當真是不錯,只不過故事的模式未免有些太單一了,都是一個妖怪和一個人想要在一起,不管是男妖怪還是女妖怪,反正左右都會遇到有人阻撓,要麼是那個人的家人,要麼是什麼術士,要麼就是什麼別的妖怪,但是不管中途有多少的困難,一人一妖最後都克服所有的困難,幸福的在一起了……」荷花越說自己都越覺得很窘,然後扭頭去問齊錦棠道,「你不是也都看過了,不覺得都是大同小異的嗎?」

    齊錦棠聞言想了想,很認真地反問道:「兩個彼此喜歡的人,能夠克服困難最後幸福的在一起,難道這樣不好嗎?」

    「我倒不是覺得不好,只是覺得……可能是有些太單一了吧。」荷花笑著把冊子捲起放進自己的袖子裡道,「不過故事還是挺好看的,這人倒是蠻會寫打鬥的,上次那個鯉魚精和河蚌妖怪打擊的地方看得真是過癮。」

    「咳,那以後我多挑幾個有打鬥的故事抄給你看。」齊錦棠咳嗽一聲道,「對了,我聽學裡的同窗說,七月十五的時候江上游那邊有個地方要做法會,到時候會放河燈,你見過放河燈不?到時候我找你一起出來看好不好?」

    「好啊,我還當真沒見過放河燈呢」荷花自然是滿口應下,把齊錦棠送走之後,她到家正好趕上祝永鑫和博榮也要出發進城,忙囑咐博榮道:「大哥,以後放假就趕緊的回來,別讓大嫂總惦記著你。」

    「人小鬼大的」博榮朝荷花腦門上彈了一下,然後回頭對小秀道,「你爹那邊我會多去照應的,你在家好好養身子不用惦記著,我放假了就回來,這個月先生說是初一、十五和月底放假,這樣下個月因為有中秋節,所以也是放這三日,若以我月底能回來待兩日。」

    「你都囑咐好幾遍了,趕緊去吧,不然爹回來就該貪黑了。」小秀雖然也有些捨不得,跟博榮成親之後都沒分隔過這麼長時間,但是她也明白自己如今最要緊的就是肚裡的孩子,而且公爹都套好了車等著,她便催博榮快走,但是見他片腿上車,又忍不住上前兩步又囑咐道,「如今我不在城裡,你只能在學裡跟著吃了,若是吃得不好就自己出去買點兒,別總只顧著省錢,身子最要緊。」

    「嗯,放心吧,你們都會去吧」博榮沖家裡揮手道。

    最後祝永鑫見方氏似乎要開口說話,趕緊一扯韁繩略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們快回屋去吧,又不是出去多久補回來,月中不就見著了嘛,真是受不了。」

    博榮聞言也笑道:「爹,咱走吧,不然你就要在城裡過夜了。」

    接下里的幾日裡,荷花每天都給虎子和栓子布置比以前多一倍的生字和背書的任務,把兩個人累得叫苦不迭,別說出去玩兒了,恨不得連睡覺說夢話都是在背書,但是又不知道找誰去告狀,博榮回城裡去了、博寧從來都是跟荷花同一陣營的,兩家的大人以及其他的姐姐們全都不怎麼識字,只會說讓他們什麼都聽荷花的,絲毫起不到任何作用,兩個人只能強撐著忍著。

    就這麼強撐了五天,荷花靠他倆默寫了生字又背了書之後,笑吟吟地問:「這幾天累不累?」

    栓子聞言四仰八叉地往炕上一躺道:「累死了,二姐,你這幾天是咋了,你原來不是還教過我們啥叫揠苗助長,啥叫那個勞逸結合的,這幾天咋恨不得往死里叫我倆背書啊?每天早晨起來到睡覺前,除了吃飯和去茅廁,就只剩下背書和練字了,我都好幾天沒出去玩兒過了。」

    「這樣就對了,我就是要累得你倆沒時間出去玩兒,不然一個兩個的都不聽話,還敢偷偷的往江邊跑,真是借給你們兩個膽子了是不是?」荷花用手中的書在栓子和虎子腦門都輕輕地敲了一記,「如今這樣最好,都沒空出門,就不用擔心你倆闖禍出事了。」

    栓子這才知道原來是前幾天自己說漏嘴惹出的禍事,趕緊一骨碌爬起來,湊上去摟著荷花的胳膊道:「二姐,你搞錯了,不是去江邊,是江邊的樹林裡,離著水老遠呢,你這回可當真是冤枉我倆了。」

    荷花目露懷疑地看看栓子,然後又扭頭問虎子道:「虎子,荷花姐知道你最老實,從來都不撒謊的,你說,你倆到底去沒去江邊兒?」

    虎子聽了這話眼神就往栓子那邊飄,荷花道:「別看他,看著我說,去江邊兒沒有?」

    「去了,但是只去哪個樹林子裡了,沒到水邊去,我娘和嬸子還有你們都左右的囑咐,我倆也不敢過去。」虎子眨巴著眼睛道。

    荷花怎麼看他的模樣怎麼都像自己扯謊時候的模樣,都是企圖用天真無邪的眼神分散對方的注意力,然後通過賣萌來取得信任,不過雖然她心裡很是懷疑,但是這會兒還是沒有繼續再追究下去,因為這幾天的懲罰也足夠給他們兩個教訓了,所以就道:「那我就相信你們一次好了,不過以後若是讓我知道你們兩個去江邊玩兒水了,不管是別人告訴我的還是怎麼知道的,反正只要再有一次,我可就讓你們天天都這麼背書練字,一丁點兒出去的時間都沒有,聽到沒?」

    栓子和虎子異口同聲地道:「知道了,肯定不會去江邊玩水的。」

    荷花看看他倆,生怕自己的威脅不夠,便又加了一句道:「栓子你可是知道,上次大哥在山裡爬樹回來被娘怎麼打的,你若是真心想試試,我可是不會給你求情的。」

    栓子想起博榮那次的事兒,雖然他當時還小,但是當時嚇得哇哇大哭的記憶還是深深地印在了腦子裡,頓時就渾身一哆嗦,然後狠狠地點頭道:「二姐,你放心吧,我肯定不會去江邊玩水的。」

    把兩個小的收拾了一頓之後,荷花才又恢復了他們平時正常的練字和背書的任務強度,兩個人經歷過那幾日的磨練之後,對如今每天的任務覺得十分的滿意和輕鬆,也十分的珍惜這種每天還能抽出時間出去玩兒的日子,背書也越發的用心了。

    荷花卻是把栓子說的看到祝大姐和傅先生的事兒記在了心裡,悄悄地觀察了一下祝大姐,發現她最近笑容明顯的比以前多了起來,人出來進去也喜歡打扮了,說話做事全都透著一股喜氣兒。有一天見她在院子裡和方氏一起收拾菜地,荷花便上前道:「娘,你瞧,如今是你要當奶奶了,結果大姑比你還美,天天都眉開眼笑的。」

    方氏聞言尋思了一下也道:「還真是,大姐你最近心情挺好的啊」

    「咋,還不許人心情好啊?」祝大姐嗔怪道,「博榮是我親侄兒,他要當爹了還不許我高興啊,你們母女倆可真是夠小氣的了。」

    方氏雖然追問了好幾句,但是都被祝大姐插科打諢地岔了過去,荷花見問不出什麼東西來,就也懶得再聽她們張家長李家短的聊天,去蘑菇房裡看了一圈,然後便去小秀房裡陪著她一邊做活一邊說話。

    懷孕里不許動針剪,所以小秀拿著絲線在打絛子,荷花捏著撐子繡花,兩個人正說著話,就聽見外面有人叩門,荷花跳下地奇怪地說:「這會兒能有誰來啊?肯定不是熟人,不然咋個還敲門的。」她出去拉開房門一看就有些愣住,門外站著的是香糙,不過馬上就回過神來,笑著道,「今個兒是什麼風,咋把香糙姐吹來了,再說來了還不直接進屋,又不是什麼外人,還敲的什麼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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