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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祝老爺子氣道:「良子當初救了我,那是救命恩人,有啥個輩分不輩分的,我去看看能咋地?」
楊氏見老爺子動了氣,忙軟和下來勸道:「爹,你誤會我們的意思了,不是說他是晚輩你不能去看,只不過你大晚上的急忙忙的去看個後生,反倒是折了他的福氣了,你這麼折騰過去,豈不是讓他心裡也過意不去,倒不如明個兒白天,安安穩穩的過去,還能坐著多說會兒話。」
博寧也說:「是啊,祖爺,我娘也說了,只是過來跟您說一聲,不然您明個兒才知道了定然要生氣,可我娘也說了讓您別急著過去,良子哥今個兒剛傷的腿,又一路折騰到我家,吃飯的時候精神頭就不太足,我娘給他燉了雞湯,讓他喝了早早的睡下了,明個兒在請郎中來給瞧瞧,若只是皮肉傷就也不怕了,您明個兒過去,踏踏實實地跟他聊天多好,這會兒過去他正睡覺有啥好瞧的,若是再給吵醒了不是更不好。」
祝老爺子聽了孫子的話,這才作罷,但還是不放心,生怕老2家裡報喜不報憂,只挑揀著好聽的說,到底還是讓楊氏去叫了老四過來,一來是天晚了把博寧送回去,二來也是瞧瞧良子到底咋樣。
祝老四領著博寧回到家裡,見良子正靠在炕上跟祝永鑫和方氏說話,便回頭去拎著博寧的耳朵道:「好啊,你小子,這瞎話說得倒是溜道,騙你祖爺一騙一個準兒啊」
「咋?博寧說啥瞎話了?」方氏聞言一愣,手就想往炕上去摸笤帚。
博寧趕緊躲到祝老四身後道:「四叔,不帶你這樣的,你冷不丁的說這麼一句,這不是故意讓我娘打我呢嗎?」
「娘,沒事兒,你沒瞧著四叔笑呵呵的,若是博寧做錯了啥事兒,他還能嬉皮笑臉的?」荷花伸手攔住方氏道,「我知道祖爺聽說良子哥受傷了肯定非要過來,我就讓博寧跟他說良子哥今個兒受傷累了,老早的就睡下了,不讓他大晚上的折騰過來,若說說話也是我教的,四叔要怪就怪我得了。」
「你這老四,說話沒頭沒尾的,如今都做了爹的人,還跟孩子們天天瞎胡鬧。」祝永鑫聽說是這麼回事,便說祝老四道。
「四叔怕就是這麼個脾氣了,別說是做了爹,以後就是做了爺爺,也得跟孫子玩鬧的一起去。」荷花笑著擠兌祝老四道。
「好啊,你這小丫頭片子,敢欺負到你四叔頭上來了是不是,看我怎麼收拾你」祝老四假意要過來抓荷花,荷花趕緊藏到方氏的身後,只探出半個腦袋道,「你若是敢欺負我,我就告訴四嬸兒去。」
祝老四是一提起林氏就半分脾氣都沒有了,只抓抓頭憨笑,屋裡的人頓時都笑做了一團。
第二天一早,祝永鑫去找了郎中來瞧,萬幸沒傷了筋骨,只是傷口很長也有些深,怕是一時半會兒的不容易好。郎中給良子換了腿上的傷藥然後道:「我開個方子,你家去個人跟我回去抓藥,以後每隔三日記得換藥,自個兒在家換就是了,但是切忌不能蘸水,也不要吃發物,不然傷口可是不容易好的,萬幸如今的天氣還冷著,等熱起來的時候就也長好了,若是夏天受了這樣的傷怕也是麻煩的事兒了。」
荷花拿了錢兒跟著郎中去抓藥,方氏剛給良子的腿上搭了薄被,老祝頭和楊氏就陪著老爺子進了門,小秀趕緊上來扶著,把老爺子安置在炕上坐定,這才又去端茶和果子。
良子十分不安地說:「其實不過就是皮外傷,還折騰這老爺子和爺奶都過來,我可真是太不該了。」
「這樣的話說來做啥」老爺子皺眉看著良子道,「你瞧瞧這臉色白的,我剛才老遠的瞧見荷花和郎中往村尾去了,咋說的?」
「爺,你就放心吧,筋骨都沒傷到,就是他自個兒在上上受了傷又一路撐著回家,血失的多了些,這會兒身子弱,讓按時換藥,好生養著,我正尋思著中午給他炒點兒豬血,這些天多燉些湯好生補補呢」方氏從小秀手裡接過茶碗擱在老爺子身前兒。
「嗯,也好,我本來尋思是不是給搬去我那邊住著,可又尋思跟著我一個老頭子氣悶得慌,倒不如在你家熱鬧,而且你母親歲數也不小了,讓她里外忙活著也不合適,那就擱在你家吧,可得給照顧好了。」老爺子聽了方氏的話不住的點頭。
良子聞言忙道:「祖爺,嬸子,你們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千萬別給我搞特殊化,我到這兒來養傷都覺得十分的打擾了,你們要是再這麼照顧我,我可真是住得不安心了。」
「有啥不安心的,你這孩子就是太客氣。」老爺子立刻道,「既然到了這兒,怎麼吃怎麼住就得聽我們的,你既然管我叫聲祖爺,那我說啥就是啥,你要是客氣我可跟你生氣。」
良子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就聽老爺子又問:「你好端端的咋還弄個這麼重的傷?」
「我昨個兒去林子裡套兔子,一不留神腳下踩空了,陷進一個不知什麼東西打的洞裡,被洞口的樹杈子正把腿從下往上劃了個口子。」良子聞言垂下眼帘道。
「你說你,也太不當心了。」老爺子聽了這話一個勁兒地嘆氣搖頭,「以後可千萬要加小心。」
老爺子、老祝頭和楊氏又坐著說了會兒話,便起身兒道:「我們回了,看見良子這孩子沒事兒就好了,我在這兒坐著你們就都圍著忙活,還不如趕緊回去算了,你們該忙什麼都忙什麼去。」
方氏和祝永鑫都起身兒往外送,小秀也忙跟著出去,不好繼續在屋裡呆著,只剩下荷花還站在炕邊兒,等著人都走了以後才道:「良子哥,我娘說,好孩子是不能撒謊的,你說呢?」
「你母親說得對啊,怎麼,荷花撒謊了?」良子一時沒會意過來荷花的意思。
「你腿上的傷,當真是樹杈子劃的?」荷花眨巴著眼睛看著她問。
「我……」良子聞言語塞,半晌才道,「倒是讓你瞧出來了,其實我是不小心踩到了別人下的捕獵套子,才弄傷的。」
「那為啥不能直說?」荷花繼續很認真地看著他問,「因為那人是故意弄傷你的?」
良子被荷花問得面色越發的尷尬起來,撓撓頭道:「你小小年紀的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荷花瞧著他的神色,心裡一動忽然問:「今個兒你家鄰居大嬸兒說,你在村兒里都沒有什麼人有來往,她還誇你心眼兒好,所以你應該沒什麼冤家對頭,難不成是趙家瞧著你跟我家關係好,所以有人背地裡整你?」
「不是,不是這樣的」良子聞言急得臉都憋紅了,連連擺手否認道。
「那你跟我說到底是咋回事兒」荷花這會兒上來犟勁兒,偏生就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其實也是跟趙家有關係,我們村兒里趙家最有錢,他家總是請客或是招呼親戚,經常要一些野兔、野雞,有時候還要蛇、野鳥之類的,因為我們都是一個村子的,他家以前的一個採買跟我是髮小兒,所以便照顧我,什麼都找我來訂。但是如今他家換了管事的,那管事的就開始提拔自己的人好撈油水,但是因為我是一直給他家送貨的,他又不好直接說不用我了,便經常背後的找我的麻煩,不是挑剔東西不好,就是故意壓價兒,他家那親戚也看我不順眼,經常的找我的麻煩,這回的繩套上還帶著刀,若不是我身手快,怕是被割的就不是腿了。」良子嘆氣道,「我之所以不說,就是因為牽扯了趙家的事兒,我怕二叔和二嬸兒以為是因為你家的緣故……」
「原來是這樣……」荷花聞言咬住了下唇,半晌才道,「那你咋辦,總不能就這麼忍著吧?如今告官也沒有證據更沒有勝算,可是等你養好了傷,再回去怕是連個送貨的機會都沒了吧?即便是趙家還要你的貨,也難保那些人不再對付你啊」
「那我也沒有啥辦法,誰讓我也沒什麼別的本事呢,只跟我爺學了怎麼抓野雞、野兔,還沒學會怎麼抓大塊頭的東西呢,我爺就也丟下我去了,家裡也沒有地,只能零散的幹活維持生計罷了。」良子的神色也瞬間的暗淡了下來。
「良子哥,你對山里那麼熟悉,有沒有想過靠山吃山,多點兒什麼買賣?」荷花試探著問道。
「我對山里就熟悉那些花糙樹木的,還有就是山裡的動物,除了采東西賣錢,抓東西賣錢,還能有啥買賣。」良子搖搖頭道,「若是當真能做什麼買賣,我也不至於如今還這麼零散的賺口糧食吃。」
「你不是在家裡種出了蘑菇?我覺得你對這個挺熟悉的,要多冷多熱,還是要澆多少的水,你是不是都清楚?」荷花乾脆跳上炕坐著問他。
「這倒是,我對這些還多少懂些,可這也都是零散的錢,難不成還把山裡的樹都砍回家不成?」良子奇怪地看著荷花。
「我也沒尋思好,但是我上回在一本書上瞧見有人說養蘑菇,卻不是在樹上養的,我尋思著若是能弄出那樣的東西來,咱不管啥時候都能在家裡種出蘑菇來,那豈不是一年四季都能賣蘑菇了?」荷花的手指輕輕扣著炕桌,表情極其認真地道,「良子哥,我是當真說的,不是胡亂說了哄你的,昨個兒忙忙亂亂的我都沒來得及說,我上回聽見你說家裡的木頭上澆水就長了蘑菇,這回是特意過去瞧那蘑菇的,你若是覺得對這個有興趣,那咱倆一起試試,我負責弄出種蘑菇的東西,你負責保暖和澆水,這不就是現成的生意嘛」
「這……這能行嗎?」良子被荷花說得有些心動,但是又覺得似乎像是在小孩子過家家,根本都不太可能的事兒,有些將信將疑。
「我之前說在家裡種蜀黍苗兒,大家都說不行,如今我家年年都在棚子裡種出來再挪到地里,我前兩年說在家裡養雞,我爹說養多了怕是不行,如今你瞧,我家後院兒的雞滿院子的歡蹦亂跳的,我打從以前就喜歡識字看書,我覺得書里有好多別人都總結出來的東西,咱們看到了就能學來,我也相信只要方法對,肯用心,咱們肯定能種出蘑菇來的」荷花對良子歪頭笑著說,「這個種蘑菇的本錢我來出,以後若是不賺錢,你就當是陪我過家家了,若是當真賺了錢,咱們五五分咋樣?」
良子一時間被荷花肯定的語氣和神色說動了,便順著她的話點了點頭,結果就被荷花一把抓住了右手勾住了小指頭道:「太好了,良子哥你答應了,咱們來拉鉤,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