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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要我說還不如像弟妹,以後長大也俊俏些,像老四有什麼好的」祝大姐笑著說。
「大姐,我咋不好看了?」祝老四挑帘子進得屋來,聽了這話立刻不干地說,「可不興背後說人壞話的。」
「呦,瞧著小子,耳朵倒是好使,說他句啥他都能聽到。」祝大姐瞥他一眼道,「像你有什麼好的,弟妹生得多好看。」
祝老四想過去抱兒子,被林氏推開道:「你快離著遠點兒,一身的煙味兒,看熏著孩子。」
「若是生個女娃兒那該像娘,這兒子還是像我的好,不然豈不成了娘娘腔?」祝老四見兒子果然皺起了小眉頭,忙離著老遠地坐到了炕稍去。
屋裡正說著話,荷花跑進來道:「四嬸兒,你瞧,這是我大嫂給大毛和二毛做的圍兜,她臉皮子薄,來了以後聽說你的繡工一等一的好,便藏了起來不好意思拿給你,可巧讓我給瞧見了,我就給搶過來了,你看看喜歡不?」
林氏接過兩個圍兜笑著說:「多虧她有心了。」
兩個圍兜都是用吸水極好的棉布做得,只在兩邊角落處繡的金童抱鯉,雙層的圍兜,把線頭都藏在了兩層的中間,邊兒上繡著纏枝蓮的花樣兒,雖說手工還比不得林氏的好,但也是十分不錯的了。
「小秀這孩子還真是手巧,更難得這份心思了。」祝大姐瞧著喜歡,就直接拿過一個給楊氏懷裡的大毛繫上,對他道:「看看,這是你嫂子給的,喜歡不?」
大毛也聽不懂什麼,只咧著小嘴笑著,似乎當真很是歡喜的模樣,林氏便也把二毛脖子上的圍兜換成了小秀送的,又問荷花道:「小秀人呢?怎麼沒見過來說話兒?」
「王嬸子和香糙姐過來了,嫂子陪著我娘跟王嬸子說話兒呢」荷花本來也是在那屋呆著的,但是她先前看出了香糙對博榮的那份心思,雖然不知道有幾分的深,但卻總覺得香糙眉眼間都是憔悴,便尋了個由頭跑了出來。
楊氏聽了這話忙道:「這是怎麼話說得,家裡來了客都沒過來告訴一聲,讓人以為咱家怠慢呢」
「王家妹子是荷花娘的好姐妹,又不是外人,有啥好客氣的,人家肯定是來看荷花的新嫂子的,咱們跟去湊的啥熱鬧。而且她家那香糙靦腆得很,人多了怕是又要鬧個大紅臉,咱還是跟這兒說話就是了。」祝大姐話音未落,就聽到帘子外傳來腳步聲。
方氏挑起帘子,先等王寡婦和香糙進了屋自己才跟著進來道:「娘,虎子娘和香糙來瞧您了,她倆早晨去廟裡來著,回來正巧路過咱家說進來瞧瞧,聽說大毛和二毛在屋裡,打量著自己一身的寒氣兒沒敢直接進來,我陪著在廂房裡暖和了一會兒才進屋。」
楊氏聽了這話,心裡才順當過來,笑意也重新掛到了臉上,忙起身兒讓道:「也就是你心思細,還惦記著怕涼風撲了孩子,快趕緊坐吧」
「我自個兒也是養過孩子的,雖說咱們鄉下的孩子皮實,但這幾個月的時候最是嬌貴,冷了熱了都容易鬧病兒,還是得多小心才是。」王寡婦說著從懷裡掏出兩個平安符道,「這兩個平安符,是找廟裡的大師開光過的,是大毛和二毛出生那天我去廟裡求的,然後供在佛前受了七七四十九日的香火,又請了大師誦經,今個兒才剛取回來的,算是我給兩個孩子的一點兒心意。」
「哎呀,這可怎麼好意思。」楊氏最是信這些,聽說是在佛前供奉過還開過光,歡喜得不得了,忙把大毛擱在祝大姐手裡,自己雙手接過兩個平安符,分別給兩個孫子戴上,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但願菩薩保佑,兩個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長大。」
「多虧嫂子你有心了。」林氏也很是感動,拉著王寡婦的手道,「平素里跟嫂子也沒什麼交往,反倒是讓嫂子這麼費心,我可真是不好意思。」
「快別這麼說,我一個女人拉扯著兩個孩子過得艱難,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也就唯有這一份心意了,你不嫌棄才好。」王寡婦道,「栓子娘平日裡常幫扶我家,在我心裡就把她當我親姐,把你們也都當做是家裡人看待的,盡些心意是應當的。」
「二嫂的為人的確是沒話說,對人也好,我嫁過來不久的時候就說,以後誰給二嫂做媳婦,那可當真是天大的福氣了。」林氏笑著把二毛擱在王寡婦的懷裡,逗著他道,「快瞧瞧,這是你王嬸子,你王嬸子這麼疼你,你可得爭氣,平平安安的長大成人。」
二毛倒是不認生,在王寡婦的懷裡也笑得歡實,伸手去抓她胸前的絛子玩兒,王寡婦見狀忙解下來塞在他的小手裡。
「這可怎麼行,不能慣孩子這樣的毛病。」林氏忙想拿回來,但是二毛卻抓著不放,一硬搶便似要哭似的。
「不過是個絛子,自己家打的又不值什麼錢,給孩子拿著玩兒就是了,他若是喜歡我回頭讓香糙多打幾個拿來給他玩兒。」王寡婦忙止住她說,「快別惹孩子哭了。」
香糙也細聲細氣地說:「是啊,四嬸子,二毛若是喜歡,我回頭再打幾個新的送過來,只要嬸子別嫌棄我手笨就是了。」
「你瞧著閨女多會說話,她若是手笨還能找得出手巧的人嗎?」林氏聞言取笑道。
香糙頓時就紅了臉,低頭揉著衣角不再吭聲。
這邊正說著話,門帘子猛地被人挑開來,一股子涼風就吹進了屋,王寡婦忙扭身背對著房門把孩子護在懷裡,緊了緊身上的小被子。
祝大姐也把大毛摟緊在懷裡,抬眼一瞧是博凱進來,忙喝道:「你著急忙慌的做啥?外頭的門也不關,裡頭的帘子也不放下,這大冷天的吹著了孩子可怎麼好?」
博凱聞言放下了手裡的棉門帘子,站在屋門口沒吭聲,眼睛卻不時地朝香糙那邊掃過去。
楊氏見狀也說:「不是說要進城跟你三舅學生意,這都什麼時辰了咋還沒走?」
「哦,我睡過頭了,明天再去吧」博凱悶聲道。
「你爹都跟城裡說好了,你這事兒也能睡過頭,你說你還能做點兒啥?」祝大姐聞言有些不悅地說,「你爹最近心情本就不好,你瞧瞧博源,最近讀書多知道上進,那天我在村兒里遇到傅先生,先生還特意的誇了博源,說最近不管是背書還是練字,都比以前好得多了,你這個做哥哥的倒好,沒人天天盯著你反倒越發的放縱自個兒了。」
「我放縱不放縱的有什麼用,左右那麼多年的書也是白念的,這輩子也就是個平民的命了。」博凱沉著臉道。
祝大姐聞言就氣不打一處來,剛要再數落他,正瞧見王寡婦和香糙都有些面色尷尬,也覺得不該當著外人的面數落自己的侄兒,這才作罷道:「這會兒時辰還早,自己出了村子攔個車去城裡找你三舅去吧,說好了今日去,若是不去該叫人擔心了。」
博凱聞言頭也不回的就轉身出去了,祝大姐這才對王寡婦道:「讓你瞧笑話了,自從我大嫂沒了,博凱這孩子就越發的沒個規矩了。」
「好端端突然沒了娘,任是誰也一下子接受不了,而且博凱本來就時運不好,也難怪他心裡難受,慢慢說與他知道便是了,也犯不著的跟他動肝火。」王寡婦勸慰了幾句,便起身兒領著香糙告辭了回去。
荷花眼瞧著要中午了,可方氏還沒有要回去的意思,還在跟楊氏和祝大姐說話,便自己先回家去架火準備做飯。
茉莉餵過了雞和豬,進屋瞧見她在生火,忍不住道:「你倒是好心,早晨一直幫著嫂子,還不許我說話。」
「嫂子頭一天過門兒,幹啥弄得跟咱家欺負人似的。」荷花一邊往灶底添柴一邊道,「以後都在一個院子裡住著,和和氣氣的多好,娘本來心裡就有些不慡快,你不幫著合稀泥也就罷了,難道還要火上澆油啊?」
「她若當真是不知道規矩或是睡過了頭,那我也不說什麼,我今個兒起來的早,哥哥出門之後我去外頭舀水,可是真真切切地聽到她在屋裡哼曲兒,我還當她是個懂事的,知道過門第一天應該來做飯,誰知道竟然來的那麼晚,還裝得自己多無辜似的,我就是瞧不慣」茉莉忿忿地說,「當初四嬸兒進門的時候,都已經分了家四嬸兒還特意的一大早去給爺奶做飯,她倒是好……」
「噓」荷花沖茉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快別說了,你就當她哼曲兒是夢話便罷了,這話說出來娘又該心裡難受了,何苦來的。我瞧著嫂子也不像是個偷jian耍滑的人,以前去城裡的時候,她對咱們也都是多有照顧的,何苦非揪著過門頭一天這點兒事不放,以後的日子還長著,若她當真是對爹娘不好,我自然也不會袖手不理的。」
「我若是想挑事兒,我老早就給她說出來了,這不就是憋得慌,私下跟你說說罷了。」茉莉也過來往鍋里添水刷鍋,然後問荷花道,「中午吃啥?」
「隨便炒個菜便是了,平時怎麼吃今個兒還怎麼吃,還有啥講究的不成?」荷花拿了茄子干出來,又扯了個干辣椒,再去地窖里取了點兒洋芋,回來切絲一炒。
兩個人正忙活著,見小秀一邊挽袖子一邊進了屋,見到她倆已經在做飯了忙道:「呀,你瞧,我在爺奶那邊就耽擱了一會兒,還緊趕慢趕的回來,還是比你們差了一步,可真是的,兩個妹妹進屋歇著吧,我來做便是了。」
博榮也前後腳的跟著回來了,聽了這話便說:「你們幾個一起忙活就是了,如今多了個人幹活,都能輕快輕快。」
「那是自然,我初來乍到,若是有什麼做得對不對的,茉莉和荷花可得多教著我,別不好意思說話。」小秀笑著上前幫博榮把外頭的帽子摘了,棉衣裳也除了下來,擱在屋裡炕上去寒氣,然後問,「你有啥想吃的,我看我會不會做。」
「家裡一起吃飯,吃什麼先緊著爹娘喜歡,我不打緊的。」博榮對吃什麼並沒有太多的講究,對她道,「平時家裡大多是茉莉做飯,你有什麼不知道的問她就是,家裡也沒什麼講究,都是家常便飯,爹娘也不挑嘴,你用不著那麼加小心的。」
「嗯,我知道了,那你在屋裡坐著,我先出去幫忙。」小秀這才挽起袖子,帶上圍裙到灶間去,卻見荷花的菜已經都炒好盛盤了,又不好意思地說,「荷花的手腳當真是麻利,那我去撿碗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