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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一碗黑藥湯子灌下去,又足過了大半個時辰,荷花才算是轉醒過來,開口還沒等說話就先咳個不停,覺得嗓子裡火燒火燎的,頭沉的似乎灌了鉛,一咳起來前胸後背都被扯得生疼,連帶著頭也被震得脹痛不已,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嘶啞著嗓子道:「我、我這是怎麼了?」

    「你這孩子真不叫人省心,好端端的淋了雨回來,晚上就病成這樣,真是讓我說你什麼才好。」方氏也急得夠嗆,忍不住埋怨了兩句,又忙不迭地問,「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是哪兒不舒服啊?」

    荷花覺得渾身酸痛,費力的抬手覆上了額頭道:「頭疼,渾身都疼,一咳嗽就扯著前後心都疼。」自己說著心裡也有些害怕,自己平時鮮少生病,幾乎連個頭疼腦熱都不太有,這回到時一下子來了個重的,還不會是要朝著肺炎發展吧,那可就當真是要危險了。

    「郎中說你是染了風寒,還不都是淋雨又吹了風鬧得。」茉莉端了溫水過來,一勺一勺地餵給荷花,「你以後快老老實實地在家呆著吧,我可真是不知說你什麼才好了。」

    荷花心裡卻想著,齊錦棠先送了自己回來才又回家,不知道會不會也病倒了,但是這會兒也沒法問什麼,稍稍一動彈就覺得腦袋跟要炸開似的。

    躺了大半日,直到博寧中午回來,荷花問了得知齊錦棠沒事,這才放下心來,但是自己這邊就著實的悽慘了些,雖然藥湯子一日三頓的喝著,可每到晚上還是會有熱度起來,反覆了幾日也不見什麼大好,咳嗽也是不見起色,夜裡幾乎躺不下身兒,每每都是剛一安穩下來就咳得停不住。

    茉莉和芍藥都被挪了出去,生怕也跟著過了病氣兒,栓子也給抱到東屋去睡了,方氏每晚在這邊照顧著荷花,幾乎一宿一宿地睡不好覺。

    苦藥湯子喝了五日還是不見起色,祝永鑫著實坐不住了,一大早就套了牛車,跟方氏一起把荷花送到城裡去找鄭大夫給瞧瞧。

    鄭大夫診脈後開了方子,把荷花安置到小秀屋裡躺下,打發小秀在院兒里看著熬藥,然後才對祝永鑫道:「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咱們兩家如今關係不比從前,現在可是兒女親家,明年小秀也就該過門管你們叫爹娘了,荷花病成這樣你們來人叫我去家裡給看不就得了,拖了這麼幾日不說,還把孩子大老遠的折騰來。好在沒什麼大礙,你們村里郎中藥有些治標不治本,我給換了藥方子,吃幾日應該就沒事了。」

    「鄉下孩子不比城裡的金貴,本以為不過是尋常的發熱,誰知道竟是越發的厲害起來,也沒想太多就只惦記著趕緊送來讓你瞧瞧。」祝永鑫聽說荷花沒有大礙這才放下心來,「鄉下地方終歸還是差著些。」

    鄭大夫聽了這話便問:「你家可有打算搬到城裡來住?以後博榮和博寧都考了秀才再念書什麼的,住到城裡來也方便。」

    「城裡哪裡住得起哦!」祝永鑫連連地搖頭道,「再說我們就靠那一畝三分地的刨食兒吃飯,離開了地我還能幹個啥。」

    「你上回不是說在木工行做過一陣子的學徒嗎?若是能學門手藝倒是也便利。」鄭大夫也從祝永鑫的菸袋子裡捏了一撮菸絲,塞進菸袋鍋子裡跟他對面蹲著抽菸。

    「我都這麼大的年紀了,雖然是在木工行呆了些日子,也不過就是能拾掇拾掇桌椅板凳,做個粗笨東西罷了,自己家裡用用都只是對付,若當作手藝拿出去,還不得被人笑掉大牙。」祝永鑫見鄭大夫喜歡自家的菸絲,直接把菸袋子丟給他道,「下回來給你拿點兒,這是自家種了自家曬好揉的,比外頭買的好抽。」

    「嘿,你家這煙味還當真是與外頭買的不同。」鄭大夫吧嗒了倆口道,「那我也不跟你客氣,下回來可別忘了給我帶。」

    「自家地里的東西沒啥稀罕,你若是喜歡我年年給你備一份就是了,保夠你一年抽的。」祝永鑫笑著道,「要說種煙,我老爹拾掇的才叫好,我們老家那邊的煙可是數一數二的,聽說以前還做過上用呢!」

    他們兩個在前頭說話,方氏在後頭照看著荷花,見她吃了藥安穩地睡著了,自己也就靠在床邊恍恍惚惚地打起盹兒來,畢竟也是連著幾日沒睡好了,就覺得眼皮發沉怎麼也提不起精神來。

    小秀見狀忙道:「嬸子,你去外屋榻上睡一覺吧,荷花這兒有我照看呢!」

    「哦,小秀,我沒事兒,你爹和你最近都挺好的?」方氏強撐起精神跟小秀說話,免得自己又睡著了。

    「還不就是那樣,就醫館裡的這點兒事罷了,天天忙忙活活的,日子過得倒是也快。」小秀說著就紅了臉地問,「嬸子,博榮哥進來可好?」

    方氏聞言笑著道:「好著咧,念書也知道上心,最近天天起早貪黑的,就為了準備明年的童生試,算起來也就還有個大半年的時間,我們都盼著他能一舉考中呢!」

    「那是肯定能中的,上回那是好事多磨,博榮哥人聰明還上進,肯定是沒問題的。」小秀眼角眉梢都噙著笑意,從枕頭底下摸出個平安符來,擱在方氏掌心裡道,「這個是我上回去廟裡燒香的時候求的,勞煩嬸子幫我給博榮哥捎回去,保佑他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好,好!」方氏見小秀對博榮這麼掛念,心裡歡喜得很,接過平安符揣進懷裡道,「有勞你費心了,能說到你這麼個好閨女,可真是我家博榮的福氣。」

    「咳咳……」荷花一陣咳嗽打斷了屋裡兩個人的說話,方氏趕緊上前把荷花扶起來問:「荷花,還是難受嗎?」

    「娘,我沒事兒,已經覺得好多了,就是嗓子眼兒里痒痒,總想咳幾聲出來。」荷花揉著依舊有些脹痛的額角,就著小秀的手喝了幾口水,對著小秀打趣道,「小秀姐要是惦記著,乾脆這回就跟我們過去,在家裡住一陣子再回來。」

    小秀剛回身放下茶杯,聽到荷花這話臉上一紅,害羞地嗔道:「你這丫頭,不舒服了都不能讓你少說兩句。」

    荷花跟小秀笑鬧了幾句,見方氏滿臉的倦容忙道:「娘,你趕緊去歇會兒吧,別跟這兒守著了,我已經沒事了。」

    在城裡足住了四天,雖然還沒好利索但是荷花卻再也住不下去了,惦記著家裡的雞和莊稼,心急火燎地堅決要回家。

    鄭大夫先壓了兩日,直到診脈沒什麼大礙了允了她回去,但還是又開了好幾天的藥,說讓回去堅持吃到好利索了才行,得多休息不能累著。

    回家的路上瞧見江邊建水車的事兒已經開工,不由得高興地說:「那個員外爺可當真是做了好事啊!」

    「雖說這是件好事,但他也是為了他自家租子考慮,而且村兒里也是出了一部分錢的,這才準備開始建水車。」祝永鑫一邊趕車一邊說,「村裡的錢也都是各家攤的,好在以後也是各家都有好處的,倒是也鮮少有人推諉,如今這天兒不知道要旱到啥時候,大家也都心急火燎的,早一天把水車弄起來,就能早一日方便大家不是?」

    「不管怎麼說,村里人能得了實惠才是要緊的。」荷花看著周圍乾燥的土地,沒人料理的地方幾乎都被曬得龜裂,路上也都是揚灰浮土,車一跑起來捲起不少的塵土,弄得人頭上身上也都髒兮兮的。

    「咱家地頭的水渠里還有水嗎?」從這邊入村不經過荷花自家的地頭,但她看著其餘人家的地里都幹得厲害,忍不住問道。

    「山上引下來的那麼點兒水,前兩天就快幹了,原本還是能多撐幾日的,可是別人家也都來挖渠引水,結果不到半日就幹了,為了引水的事兒,你齊五叔差點兒跟別人家打起來。」

    「齊五叔的性子就是急躁了些,山上下來的水也不是誰家的,咱們能引來澆水,別人家自然也能去引,」荷花聽說差點兒打起來,忽然想起以前聽說過,以往旱情嚴重的時候,為了爭水都能打出人命來,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道:「爹,這種事你可離著遠點兒,莫要被牽扯進去,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荷花在家又足將養了五六日,身子才算是基本恢復了,只不過做什麼事還是得悠著勁兒來,多干一會兒活就有些累得慌。方氏拘著不讓她出門,生怕一個弄不好病情又反覆再發作起來,所以荷花也就在家餵雞看孩子什麼的。

    如今旱情越發的嚴重,打從山上下來的幾條小溪小河什麼的都斷了水,每日裡都要去江邊挑水澆地,枝兒和茉莉都裹著頭巾到地里去幫忙,就這還是把祝永鑫和方氏累得不輕,恨不得每天到家就倒頭便睡,連飯都吃不下多,沒幾天的功夫兩個人就都黑瘦了一圈。

    荷花只好變著樣兒的在家琢磨做飯,怎麼吃才能清熱消火,味道好還要好消化,每日裡都煮兩大鍋稀稀的綠豆湯,直接讓全家都把這個當作水喝,大人們自然是沒什麼挑剔,給幾個小不點喝的綠豆湯里加了冰糖,開始不過是為了哄著他們多喝點兒,沒料想倒是一下子喝上了癮,畢竟平時也沒什麼零嘴吃著,好容易有個甜頭都喝著高興,只不過每天跑茅廁的次數越發的頻繁起來。

    村里建水車算是件大事兒,所以這段時間一到傍晚的時候,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都喜歡到江邊轉轉,看看水車弄得如何了,大人們是盼著趕緊弄好能用上水車省力,孩子們就不過只是去湊個熱鬧罷了。

    荷花在家左右事少,就找了紗布把前後窗上都釘上,前後門也讓祝永鑫弄了木頭框子,繃上紗布做了兩扇紗門,這樣一來家裡的蚊蟲少了許多,不像以往一到夏日,蒼蠅蚊子擾得人心煩意亂。

    這麼忙忙碌碌的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轉眼就進了七月,天氣熱得讓人沒處躲藏,栓子和虎子每日都只套著一條吊腳褲子跑來跑去,曬得跟兩個小黑人兒似的。

    村裡的孩子都喜歡往江里去洗澡和游泳,也都是為了降暑貪涼,方氏對家裡的孩子叮囑再三,誰也不許到江邊下水,生怕博榮和博寧一時大意出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七夕的心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七夕的心事

    終於都寫好了,快累趴下了,先爬去找編輯更改章節名稱,然後準備把自己丟在床上補眠一下,順便休息一下貼滿了膏藥的胳膊和手……

    並且鄭重地為了給親們閱讀造成的不便向大家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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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里的活計越發的忙碌起來,連祝大姐都幫著楊氏那邊幹活去了,枝兒在家看著幾個孩子,手裡還不閒著地給留哥兒繡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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