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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博榮這會兒正準備去學裡,要出門前聽到方氏和祝大姐的話,接口道:「我覺得爺還是覺得如今是背井離鄉了吧,非但自個兒離了老家,這會兒連墳都遷了過來,心裡怕祖先怪罪才會有心結的。」

    祝大姐聞言尋思了一下,覺得倒當真是很有道理,但是轉念又愁道:「那可怎麼能解開這個結兒才好呢?」

    荷花探頭進屋道:「找個靈婆子回來給算算唄,若是沒事最好,若是有事兒就花錢給化解化解,這樣祖爺的心不是也就安了。」

    「荷花這話說得在理」祝大姐聞言很是贊同,起身兒下地道,「我現在就過去跟咱娘說這事兒,茉莉,留哥兒在屋裡睡著,你去幫我照看一下。」

    方氏也起身兒道:「我跟你一起過去瞧瞧,若是當真要請靈婆子,也得各家兒都答應才行。我就跟你說,白天就把留哥兒抱過來,跟栓子也是個伴兒,茉莉和荷花都能給看著。」

    荷花也套上外衣和帽子道:「大姐,你抱著栓子去大姑家屋裡吧,我也跟著娘去看看。」

    「你就是不想看孩子是吧?」茉莉瞥了她一眼。

    「才沒呢,芍藥說要跟我學識字兒,她腳小走路費勁,我答應每天過去教她。」荷花話音未落就跟著祝大姐和方氏出了門。

    祝大姐聽說起芍藥,不禁嘆氣道:「要說芍藥那閨女,攤上老三那兩口子,爹不疼娘不愛的,我看她要是個模樣俊的,早讓老三媳婦賣給人家做妾去了。」

    「大姐,你沒覺得芍藥這兩年越發的出落出模樣了?可是不像小時候那麼黑胖黑胖的了,眉眼也長得越發順眼了。」方氏也很憂心地說,「你可得跟娘提前通個氣兒,芍藥的婚事兒可不能由著老三家的胡來,再怎麼說也是咱家的閨女,難不成當真去給那起有錢人家糟蹋了去?真不知道老三媳婦起的是什麼心思,咱家的娃兒都是鄉下孩子,在那種高門大戶的,哪裡爭得過人家?」

    祝大姐前後看看,見荷花也有些遠地在前面走,才壓低了聲音道:「荷花娘,我就跟你說了實話吧,上回鄭大夫來給老三媳婦瞧病,說她以後還能生,那根本就是騙她的,若是不那麼多,怕是人早就沒了。當時這件事兒,鄭大夫只跟娘說了,娘在心裡藏了這麼久,就怕說出去再鬧出個人命來,前幾天老四成親的時候,娘多喝了幾杯,想著四個兒子都成了親本該高興,可以想起老三沒個兒子就又覺得難受,借著酒勁兒這才跟我說了。可你瞧老三媳婦現在那樣?真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才消停了幾個月,如今又開始露出以前那嘴臉了,難怪人家都說,狗改不了吃屎,還真就是說她的。」

    方氏聽了這話很是吃驚地問:「當真是不能生了?」

    「這種話還能拿來騙人?」祝大姐想起這事兒就一陣陣的鬧心,「所以我尋思著,真是得給老三再娶一個,好歹得留下個根兒,以後老了床前也有個孝子守著,最後也得有個人給挑幡摔盆兒不是?」

    方氏心道,就老三那樣賭嫖都沾,吃什麼什麼沒夠,幹什麼什麼不行的人,家裡還有個不省心的老婆和那麼大個女兒,哪個好人家的閨女能願意跟他?不過這話也只是在心裡想想,自然也是不能當著祝大姐的面兒說。

    兩個人到了老院子,把這事兒跟老祝頭和楊氏一說,老祝頭其實自個兒心裡也對這事兒有些個介意,雖說沒到老爺子的那種程度,但聽了這話也覺得十分的在理,當時就道:「可不是,我咋沒想到這一層,趕緊的去找個靈婆子來給說道說道,不管是不是因為這個,總歸試試看也是好的。而且也是為了祖先在地下能過得安寧,也是咱們的孝心。」

    這事兒很容易的就說定了,楊氏就去村兒里打聽哪兒的靈婆子最靈驗,荷花去老三家屋裡把芍藥叫出來,在雪地上教她寫字。不過芍藥的腦子可是比博寧的要慢許多,雖然很是認真,但是學的進展還是比較慢,好在荷花也不著急,每天抽出大半個時辰,先教些簡單的字讓她慢慢開始練。

    今個兒靠前一日教的字,芍藥又寫錯了兩個,見荷花把錯字圈出來,有些失落地嘆氣道:「荷花,你說我時不時太笨了,看你寫字什麼的都那麼順當,自個兒就是怎麼都記不住。」

    「前幾天可還信誓旦旦的,咋這麼快就泄氣了?」荷花笑著道,「你才剛開始識字著什麼急啊?若是真那麼容易,還不誰都去念書做官兒了?」

    「那倒也是」芍藥靦腆地笑笑,「荷花你性子真好,也不嫌我笨,也不跟我著急。」

    荷花在心裡吐吐舌頭,難不成芍藥以為誰都跟劉氏那樣不成,不過她瞧著芍藥笑起來的模樣,雖然眉眼間還是能看出有些劉氏的底子,但是人比小時候瘦了許多,眉眼間也沒有劉氏那種戾氣,一笑起來線條全都柔和起來,不禁道:「芍藥姐,我覺得你這兩年越長越漂亮了」

    芍藥聞言臉上一紅道:「瞎說什麼呢,你和茉莉才是漂亮呢,我這樣跟黑煤球似的有啥好看的。」

    「誰說長得黑就不好看了,以前開大戲的時候,不是有個什麼美人兒就叫黑牡丹嘛」

    荷花正逗得芍藥羞得不行,就聽三房屋裡傳來劉氏的聲音:「芍藥,又跑哪兒偷懶去了?家裡冷得要死也不知道撥火添柴」

    芍藥趕緊起身兒道:「我先進屋幹活去了,荷花你可千萬比跟我娘說我跟你學識字的事兒,不然她又得罵我了。」

    荷花伸手抓住她道:「芍藥姐,你總不能就一直這樣逆來順受的吧?你得有自個兒的主意,不能啥都聽三叔三嬸兒的,不然以後得把你自個兒一輩子耽誤進去。」

    「……」芍藥聞言神色立刻黯淡下去,垂頭低聲道,「人都說,世上無不是的父母,不管咋說他們生我養我,我……」

    「他們生你養你自然是要孝敬,可也不能愚孝不是?平時挨罵幹活也就算了,大事兒你得學會自個兒拿主意才……」荷花的話沒說完,裡屋又傳來劉氏的叫聲,只好放手讓芍藥進屋,自個兒心裡有些不得勁兒地回屋去找方氏,以前因為跟三嬸兒關係不好,所以荷花也沒怎麼太注意過芍藥,只覺得她被裹了小腳很是可憐,如今瞧著劉氏對她的樣兒,又聽祝大姐和方氏說的那些話,越發覺得不能由著芍藥被劉氏耽誤一輩子,可那畢竟是別家的閨女,她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對策才好。

    心裡亂七八糟想著,腳下邁步進屋,就見方氏正拿著林氏的手帕夸個不停,湊過去一瞧,手帕上繡了一圈兒的纏枝百合,細細的花枝和栩栩如生的花朵,讓人瞧著就覺得跟鮮活的花兒一樣。

    方氏見荷花也湊過來,趕緊問:「荷花,看你四嬸兒繡得好看不?」

    「當然好看了,跟真花兒似的」荷花當然也夸道。

    林氏被誇得羞著臉道:「哪裡有二嫂誇得那麼好。」

    「她四嬸兒,你幾歲開始學的針線?」方氏又故意問道。

    「從四五歲就開始學著穿針走線了,不過那會兒都是些個簡單的東西,不過就是練針腳,差不多到荷花這個年紀,才開始當真的繡整幅的花樣兒。」

    「荷花,聽見沒?」方氏一把抓住想要腳下抹油的荷花道,「四嬸兒在你這麼大的時候都能繡整幅的花樣兒了,你呢?你現在fèng個沙包都是歪歪扭扭的,我一說針線你就跑」

    手打txt 第一百零五章 逃跑的姑娘

    第一百零五章 逃跑的姑娘

    白天鬱悶的沒碼字,今天只有這麼多字數了,看著大家都出來支持小無,小無覺得好羞愧,為了個別噴子的話耽誤了碼字讓大家看文,所以明天一定會多碼字加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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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我哪有躲著,我只不過是……」荷花找不出什麼理由,但是一想起自己要拈針繡花又覺得渾身的不自在。

    方氏不由分說地道:「沒躲著就好,難得你四嬸兒的針線這麼好,你就好生地跟著學學。」說著扭頭對林氏道,「弟妹,你有空的時候給指點一下行不?」

    「二嫂太客氣了,承蒙你不嫌棄我手藝不好,荷花又管我叫聲嬸兒,這本就是我份內的事兒。」林氏自然是滿口的應下。

    方氏見荷花苦著一張臉,又故意道:「讓她學針線的東西我老早就都準備好了,正好這會兒冬日裡是農閒,打明個兒開始就讓她天天兒的過來學。」

    荷花一聽這個,心道這不是給人家新婚小夫妻做電燈泡嘛,忙撒嬌道:「娘,用不著天天來吧?」

    「你本來就學的晚了,還不多花點兒時間,咋能學好?」方氏這回是下了狠心,任由荷花怎麼撒嬌賣萌都不為所動地說,「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又不是沒瞧見,你四嬸兒過門前擺嫁妝,那繡活一拿出來,整個村子沒有不夸的,給兩家掙了多少面子?你要是再不用心開始學針線,等以後嫁人還沒過門就先被人笑話死你」

    荷花被方氏一頓數落,自己也明白古代女人的針線也是頂要緊的東西,自己好歹也已經逃過了兩年多,用不著五六歲就開始做針線,這會兒開始學也是應當的,總得入鄉隨俗才是,於是就也不再跟方氏討價還價,摟著她的胳膊晃著道:「好嘛,我學還不成嘛有四嬸兒這麼好的師傅,再加上我這麼聰明的土地,肯定沒問題的。」

    「你個小臭美」方氏伸手捏捏荷花的鼻子,「好意思說自己匆忙,也不怕你四嬸兒笑話。」

    林氏手裡的活計不停,卻也是微笑著道:「有這麼乖巧的閨女在身邊兒說說笑笑的,二嫂是好福氣呢,我羨慕都羨慕不及,哪裡會笑話。」

    楊氏正好經過聽到這話,趕緊啐了兩口道:「可不許說這樣的話,丫頭片子有啥可羨慕的,得跟你大嫂二嫂似的,開門就是個兒子,以後在有個啥都歡喜了。」

    林氏聞言臉上一紅,輕聲應道:「嗯,娘,我知道了,以後說話會注意的。」

    第二天一早,靈婆子就被請到了家裡,身上穿得花花綠綠,披掛著亂七八糟的東西,身上掛著皮毛、錢串兒、狼牙、不知道什麼動物的骨頭,還有什麼貝殼珠子之類的,臉上抹著花里胡哨的顏色,連長得什麼模樣都瞧不出來,進屋後也不理人,就在幾間屋裡到處走動,最後停在老爺子的炕前,手裡拎著的一個棍子忽然朝炕上一指,嘴裡低聲地念叨了半晌,然後說:「孤苦伶仃三十載,一日驚聞孫滿堂,骨肉故土兩難捨,取骨遷墳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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