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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荷花這會兒翻來覆去的也再睡不著,乾脆起身兒穿了衣裳下地道:「我去爺奶那邊看看。」
博榮不放心,也起身跟著她一起過去,見祝老三已經在家裡了,家裡的大人都圍在老宅東屋,老祝頭正在罵他,他也不吭氣就在地下蹲著,臉上手上都有青紫的痕跡,看樣子是被人家一頓好打。
方氏見博榮和荷花尋了來,扯扯祝永鑫起身兒道:「三弟,如今爹娘在,管教什麼的也輪不到我們插嘴,別的我也沒啥可說的,只盼著你能多為老四和你的侄兒、侄女們想想,大家都是一個村兒里的,好歹給我們留上幾分出門見人的臉面。」說罷就擰身出去,拉著荷花道,「餓了吧?走,娘給回家做飯去了。」
李氏見狀也站了起來,扑打扑打衣裳,抬手抿抿鬢角道:「三弟,就算你不在乎你的侄兒、侄女們,好歹也顧念下自個兒的閨女,以後終歸是要說婆家的,壞了名聲難不成你養她一輩子?」說罷也扯著祝老大起身兒走了。
祝大姐一直抱著留哥兒在炕上坐著,到老大老2家都走了之後才罵道:「老三,你是不是豬頭蒙了腦子,大過年下的在村兒里偷吃?俗話說男人是愛偷腥的貓兒,這話不假,但是貓兒偷吃了還曉得擦擦嘴、舔舔爪兒呢,你咋就恁厚個臉皮的?兔子還不吃窩邊糙呢,你就讒得連個兔子都不如?」
祝老三還是悶頭不吭聲,楊氏也跟著訓道:「那雜貨鋪的齊寡婦是啥人?一身骨頭沒個三兩輕,當家的都死了還天天擦胭脂抹粉兒,看著就是個招蜂引蝶的輕狂樣兒,在村兒里到處勾搭男人,你咋就這麼不知道羞……」
「行了,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還不行嘛?」別人說什麼的時候,祝老三都是悶聲不吭,待到楊氏一開口,他就不耐煩地打斷道,「都折騰了大半夜,你們不累我還累呢。」
「你這是怎麼跟娘說話的」祝大姐氣得挪到炕沿兒處朝他踹了一腳,剛想再踹就被楊氏攔住。
「先找藥酒給他揉揉吧,這滿臉給打得都開了染坊了。」楊氏說著把祝大姐扯回炕里。
祝大姐氣得下地穿鞋,抱起留哥兒準備回屋,出門前對楊氏道:「娘,你這就叫慈母多敗兒,你就慣著他吧,等以後惹出大禍來,你哭著後悔都救不回來」
「這說的是啥話」楊氏忙朝地上呸了倆口道:「有口無心、有口無心,菩薩莫要怪罪。」
讓所有人意外的是,劉氏這回卻沒有大吵大鬧,反倒是很賢惠地給祝老三揉藥酒、做飯洗衣的,祝大姐和方氏私下說話的時候都覺得,劉氏許是知道自個兒的地位不保,這會兒開始知道伏低做小地討男人歡心了也說不準。
祝老三倒像是當真接受了教訓,在家很是老實了幾日,弄得楊氏總念叨:「老三這回定是知道錯了,最近都不出去混了。」
不過在荷花看來,祝老三不過是因為臉上掛彩太難看,所以才窩在家裡,左右有劉氏伺候著,如今的日子可過得跟個爺似的,不過也看出來,古代女人的地位,當真是跟孩子息息相關的,原本雖說只有個閨女,但是劉氏仗著自己年輕還能生養所以好不覺得氣短,如今身子吃了大虧可能生不出娃兒,頓時就從個母老虎變成了溫順的小媳婦,當真是前後反差懸殊。
方氏為了祝老三的事兒惹了些氣,回家做早飯的時候跟祝永鑫念叨了半晌,還是覺得氣兒沒發出去,早飯吃過收拾好在炕上做針線,心煩意亂的不是針腳不齊就是下錯針,氣得丟開坐在炕上發呆。
荷花正調好紅顏料塗了一瓣梅花,扭頭見方氏這樣,把自個兒的東西收拾好過來問:「娘,咱今個兒滾圓子吃吧?」
方氏一尋思今個兒都已經正月十三,開始做圓子倒是也不算早,反正自己呆著沒事做更是心煩,便起身兒道:「去叫茉莉一起來幫忙做圓子。」
這會兒所謂的圓子就是後來的元宵,荷花去年見過家裡滾圓子很是好玩,今年就一直都惦記著,見方氏起身兒系了圍裙,便忙開始跟著張羅東西,江米粉、豬油、花生、核桃仁、芝麻、糖……全都擺了出來,先把花生、核桃仁、芝麻等下鍋翻炒出香味,然後盛出來用擀麵杖細細地擀碎,再加上豬油和糖一起拌勻,揉成長長的一條,切成龍眼大小,荷花和博寧洗乾淨手,坐在案板的兩邊,茉莉切出來他們兩個就抓起來擱在手心兒一揉,變成個渾圓的糰子,然後擱在一旁的木托盤上。
祝永鑫也拿出來家裡滾圓子用的大笸籮,把江米粉倒進去,茉莉將揉好的糰子蘸過水就丟進笸籮里,方氏和祝永鑫兩個人端著笸籮朝著一個方向晃動起來,小糰子的餡兒就在笸籮里歡快地滾動起來,粘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江米粉,變成白白胖胖的圓子。
最後把成型的原子從笸籮里取出來,一個個整齊地擺在托盤上,擱到外面去凍住,就算是大功告成。既然已經開始做了,方氏索性就又做了豆沙餡兒的,凍好的就可以裝進籃子然後蒙上包布掛在倉房裡面,什麼時候吃什麼時候去抓就是了。忙活了一上午做圓子,連帶家裡吃的加上送人的全都足夠了,方氏又多做了一些打算以後可以當早飯或是點心,這才算是忙活地告一段落,栓子在一旁跟著蹭了好幾個元宵餡兒吃,這會兒正咧著油汪汪地小嘴兒沖荷花樂。
荷花過去抱起栓子,舉到方氏面前道:「栓子來給娘啵一個」
栓子打還不會說話就被荷花教著啵一個,這會兒更是駕輕就熟地,湊上去就親。
方氏手上還沾著江米粉,就只把臉湊過去給兒子,還沒等夸栓子懂事呢,就覺得臉上油滋滋滑膩膩的,用手背一蹭,滿手背的油,又好氣又好笑地道:「荷花,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荷花摟著栓子,看著方氏臉上的油漬吃吃地直笑,卻沒提防栓子扭頭摟住她的脖子,也很給面兒地啵了一口,這下她也用不著笑別人,自己臉上也多了個油汪汪的唇印兒。
方氏和茉莉見狀都樂得前仰後合,家裡又恢復了之前的歡聲笑語。
正月十五全家一起吃過圓子,晚上也在院子裡都掛了燈籠,因著第二天老祝頭和老四就要出發,所以晚上也跟著村里人去鬧燈,全家都早早地歇下了。十六一大早送走了老祝頭和老四,祝永鑫有些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站在路上直等到看不見人,才拖著有些沉重的腳步回家。
方氏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慰,只能自個兒約束著孩子們別去給他添煩,心想若是能有什麼事兒給他轉轉心神兒就好了。
好巧不巧的,剛吃過晌午飯,方大哥就趕著車跟荷花姥娘一起過來了,說是剛打城裡回來,荷花姥娘自從初二那天回門之後,就把這相外孫媳婦當了心事,天天惦記念叨著,剛出了十五就催著兒子套車往城裡去了一趟。
祝永鑫忙出去幫方大哥卸牲口,方氏領著荷花姥娘進屋上炕坐著,暖和了一下喝了杯熱茶,荷花姥娘才道:「那個鄭大夫的人著實不錯,雖說是開醫館做買賣,但著實還是個讀書人的秉性,厚道實誠,想來養出來的閨女也肯定是個好的。按說小秀這孩子,瞧著還算是個不錯的,不過……」
「不過什麼?」方氏有些著急的催問道。
荷花姥娘似乎也有些拿不準,猶豫了片刻道:「畢竟是城裡的孩子,家裡有是開藥鋪,跟咱家的孩子們心思還是不太一樣的,終歸是世故圓滑、有心機了一些,但是這個吧,也說不上是好還是壞,主要還是看她用在個啥地方,那丫頭看樣倒不是個心術不正的,應該不會有啥大事兒。」
「娘倒是瞧出不少門道。」方氏笑著說,「小秀自幼沒有娘,家裡又是個醫館,平時見多了各色的人,見慣了生老病死的,有些個世故也是難免。」
「是啊,所以我說倒也未見得是件壞事。」荷花姥娘也點頭道,「不過也就是現如今官家開明,民風也都逐漸的開化了,想當年我小時候,聽老一輩的人說,家裡有親戚做生意都不許孩子去考功名呢,如今別說是商籍,連奴籍的只要能有個保書都能去,如今可當真是世道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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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的姥娘去看過小秀覺得合適,方氏就請了媒婆,挑了個好日子,提了置辦的禮物到城裡提親,從鄭大夫手裡取了糙帖回家,壓在老宅屋裡的祖宗牌位下頭,放了三日見家宅安寧,才取回來合著博榮的八字出去找人掐算,算出來八字相合,就出具糙帖回給了鄭家,由他家再去占吉問卜,沒多久,鄭家就遣了媒人來知會,糙帖卜問得吉無克。雙方就開始著手交換細帖,因著鄭大夫家是城裡人,所以方氏還特意找祝大姐問了城裡都有什麼說法,該備什麼東西。
細帖上寫著博榮曾祖、祖和父輩的名諱,家中的田產情況以及聘禮的多少,送去城裡之後很快也得了鄭大夫送回的定帖,上頭寫了小秀曾祖、祖、父三代的名諱以及嫁妝單子,如此一來就算做定下了親事。
方氏備了兩壇許親酒,扎著八多綢緞羅絹紮成的花,用繞著紅綢的酒擔挑著,根據祝大姐的交待,祝永鑫特意去城裡採買的銷金染紅的紙,讓博榮親自寫了三份婚啟並一份禮物的清單,裝在紅綠銷金的魚袋裡,放入上頭繪著五男二女的木盒子內。方氏心疼兒子,尤其又是老大娶親,基本算得上是把家裡能用度的活錢兒都拿了出來,另備了金銀首飾、綢緞茶餅,茶果喜餅等物,一年四季的女子衣衫鞋襪,在鄉下地方來說,算得上是極其的豐厚,不過祝大姐說,擱在城裡也就算是勉強的不失禮罷了。
東西挑著送去了城裡,鄭大夫把定禮供在家中正堂,請全福之人來揭巾,取了小秀做的針黹女紅,將送來的茶果喜餅分出一半,又把送來的酒罈裝了兩壇淡水,放三五條活魚,兩邊各投一雙筷子,壇外掛著兩株蔥一併送回祝家,稱作「回魚箸」。
如此下定禮便成了,因著與鄭家商議過,兩個孩子年紀還不算大,而且博榮兩年後要參加童生試,所以如今並不急著下聘禮定婚期。
這一番折騰之後,家裡的銀錢立刻就看出短少,方氏本來都有些擱下的針線又重新撿了起來,日夜活計都不離手。祝永鑫把家裡的杖子、豬圈全都收拾加固過,柴垛也都堆得高高的,閒下來就又開始琢磨著想要出去尋個活計。
荷花見如今天氣已經暖和了不少,就開始琢磨照著齊錦棠給抄的方子積糞堆肥,拉著祝永鑫在自家園子裡挖了個深窖,冬天裡積攢的糞土都凍得硬梆梆的,把這一冬攢的和撿來的全都倒進窖里,又把她平時堆在後院兒凍著的幾筐垃圾,諸如什麼雞骨頭、豬骨頭、爛菜葉之類的都倒進去,又丟了許多的糠秕、蒿稈之類,用土蓋好,上頭用木架子搭起一個低矮的棚子,用糙墊子層層地罩住,讓那些東西在裡頭發熱腐熟,按照齊錦棠抄的方子,這法子名叫「蒸糞法」,如此所得熟糞比一般的堆肥快,而且不容易流失養分,開春兒的時候就剛好就可以擔到地里做基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