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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如今列祖列宗和子孫後輩都拿出來說事兒。兩頂大帽子壓下去,就算平時於張家交情不錯的人也不敢再多說半個字,若是當真說情給留下,那以後若是真捅了什麼簍子,自個兒還不得被親戚鄰里在背後戳斷了脊梁骨。
張屠夫見齊舉人一番話說完,村兒里即可就悄無聲息,沒一個人再開口幫自家說話,又見里正臉上猶豫的神色也換成了贊同,心裡知道這下自家是大勢已去,只得啞著嗓子道:「這一年多攪擾鄉鄰,著實不該,張某再次給諸位陪個不是,只不過家裡妻子孱弱,次子還有病在身,只求能通融多住幾日再搬,某定然約束犬子,不敢再惹是非。」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自然也沒人會絕到不給這個通融,里正立即就點頭應道:「這是應該的,搬家又不是小事,總要處置妥當才行,我們也不是那起不通情達理的人,你家只要在秋收前收拾好離開就是了。」
張家之後果然把三個兒子鎖在家中不許出去,荷花去了一樁心事,覺得村兒里這回隱患拔除,心裡高興得不行,每日裡下地幹活都覺得心情好得不行。
剛出了伏天,秋菜已經長得半大,莊稼還沒成熟,算得上是一年中的小農閒,方莊子那邊的人家趁著空趕緊來下聘禮,也就是古禮里說的納徵,方家的後生上下收拾一新,由他親娘領著,按照鄉下的俗禮兒帶了一對兒豬肘子,一對兒雞,一對兒鴨,瓶酒一對,給老祝頭和楊氏準備的衣料各一套,鞋襪各一雙,另有一套銀頭面,所有東西全都用大紅布襯著擱在木頭提籃里。
上門來的時候幾個打扮一新的後生挑著提籃,一路進村兒引來了許多的羨艷,給祝家掙得許多面子,把楊氏喜得合不攏嘴,梅子羞得躲在屋裡,祝大姐細細端詳了未來的親家和妹婿,覺得的確是懂的道理的正經人家,而且那未來的妹婿也是文質彬彬、一表人才的模樣,終於放下心來,歡喜得不行。
留在祝家吃了過禮的酒席,依著規矩等吃到大半就起身兒告辭,臨走前梅子未來的婆婆進屋去見了媳婦,然後還很是禮數周全地塞了個紅封兒,又從自個兒手上褪了個鎏金的鐲子給梅子套在手上。
祝大姐忙從自個兒箱子裡找了一套上好的筆墨紙硯,又取了銀錢,讓楊氏給方家後生做了回禮,兩家俱是皆大歡喜。
手打txt 第五十三章 為甸棗子掛彩
第五十三章 為甸棗子掛彩
咳咳,今個兒是「六一」光棍節,不管怎麼說,祝過節的和不過節的朋友們都節日快樂~
晚上朋友聚會回來晚了,先寫一更,昨天承諾三更偶還記得的,明天疊加的補吧,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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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走快些嘛」荷花蹦蹦跳跳地在前頭跑,手裡還捧著樹葉子,上頭擱著剛才博榮采的甸棗子,邊跑邊吃,酸得眉眼都揪在一起,但還是忍不住要拿著往嘴裡塞,手指頭和小嘴唇都吃得藍紫藍紫的。
「荷花你慢些,小心絆倒。」博寧無奈地跟在後面,如今林子裡枝葉繁茂,尤其這片兒全都是一人多高的灌木,長得枝枝蔓蔓,腳下還時不時地有樹杈子和倒木,他邊走邊要分來兩邊的枝杈,還要小心腳下,哪裡能有荷花個子小跑得那麼速度,只能在後面儘量地綴著,時不時地喊幾嗓子糾正荷花的行進方向。
又走了小半個時辰,就聽到荷花在前面發出一聲勝利的歡呼:「哈哈,到了,好多甸棗子啊」
博榮快走幾步也趕到跟前兒,無奈地說:「這東西酸不溜丟的,還吃得滿嘴都是紫藍色,你咋就恁喜歡?再說都說我幫你採回去了,你非要自個兒過來。」
面前小半山坡的掛滿了甸棗子的枝杈,把荷花看得眉開眼笑,這可是好東西啊,雖然說直接生吃酸的很,有的還微微有些苦味,但這可是野生藍莓的一種,非但防癌還能延緩衰老,能泡酒、做果汁、果醬,用處大得很呢,所以她剛才看到博榮上山采糙藥順帶拿回來的甸棗子,立刻就磨著他領自己過來。她小時候也常上山吃甸棗子,但是那時候的哪裡有眼前看到的這麼多,而且還都個大飽滿,藍紫色的小身子上還掛著一層白霜,讓人看見就打心裡喜歡。
「哥,趕緊采」荷花一聲令下,兩個人就在林中忙活起來,博榮采高的樹枝上的,荷花采低矮的樹枝上的,兩個人配合的極好。荷花抬手抹抹臉上的汗珠,雖然只是采果子這個看似簡單的活計,但是甸棗子這東西皮薄嬌貴,而且小小的一個個分布在枝杈之間,採得又費心又慢還不見什麼成效。糙甸子裡的蚊蟲螞蟻極多,不斷地嗡嗡轟炸過來,雖說博榮已經點了些蒿子熏蟲子,但荷花白嫩的小胳膊上,還是被幾個不知死活的蚊子咬起了幾個紅紅的大包,褲腿里時不時也會不小心鑽進去螞蟻,被咬一口疼得厲害。
博榮忍不住又說:「荷花你咋恁倔的,這麼多甸棗子,咱全家吃得牙都倒光了都吃不了,你要這多幹啥?」
荷花又是撒嬌又是跺腳的,堅決要採到一筐才肯回家,博榮素來對妹妹就是個沒脾氣的,而且知道荷花也不是個無緣無故貪玩的,所以雖說心裡還是不解,但也不再嘮叨手下更是加快了速度。
兩個人也不知采了多久,博榮的背筐裡面已經裝了大半筐,他抬頭看看天色道:「荷花,咱得往回走了,不然還不等出山就該天黑了,可就不好認道兒了。」
荷花雖然不舍,但是也知道博榮說得是實情,把手裡的甸棗子丟到背筐里,從旁邊扯了幾片不知名的大糙葉子,蹲在甸棗子樹下,挑那些看著壯實的小苗挖了幾堆兒,看著能有個幾十棵,把帶著泥的根兒用糙葉子包好,這才跟博榮掉頭下山去。
剛才採得開心還不覺得,回去的路上,腿上和胳膊上的蚊子包就開始抓心撓肝地癢起來,博榮找了些糙藥嚼碎幫她擦擦,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去抓。
眼瞧著天就蒙蒙黑了,方氏跟茉莉一邊擺碗筷一邊探頭往外瞅,「你哥和荷花到底幹啥去了,咋還不回?」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上山了吧。」茉莉把蜀黍面兒的野菜餡餅子端上來,「娘,你不用擔心,大哥對山上可熟了,不會有事的。」
正說著話門外就傳來響動,方氏趕緊迎出去,嘴裡忍不住埋怨道:「還知道回家啊,也不看看天兒都多晚了。」
荷花胡亂叫了聲娘就往屋裡跑,被方氏一把扯住訓道:「餓死鬼投胎啊,還不先去洗手。」
「娘,上回郎中家給的那個擦蚊蟲叮咬的藥水呢?」荷花扭著身子想要掙開,袖子被方氏一扯翻了上去。
「這是鑽啥地方去了?咋還咬了這一身的包?」方氏一眼就瞧見那白皙小胳膊上星星點點的紅包,氣得朝博榮後背抽了一巴掌道,「你又領著荷花幹啥去了,你以為妹妹跟你似的,皮糙肉厚的不怕咬啊?」
「娘,不怪大哥,是我非要去的,癢死了,你趕緊給我上藥」荷花被抓著掙脫不開,見方氏還在糾結那些個,急得恨不得去掰開她的手指頭。、
「好,好,上藥」方氏趕緊回屋找了藥水給荷花抹上,又朝身上別處去檢查看還有沒有,荷花一個沒留神就被她挽起了褲腿,這下可壞了事兒,小腿肚子上瞧著似乎比胳膊還要可憐,山里大黑螞蟻的前嘴有一對兒大牙,咬上就是兩個紅點兒,有的地方還滲出個小血珠,雖說這會兒已經結痂,但是看上去就實在有些慘兮兮的。
「你……」方氏氣得把藥瓶子往炕上一墩,板著臉問:「說,到底幹啥去了?」
「去采甸棗子……」荷花低頭小聲道。
「那甸棗子一不值錢、二不好吃,你采那東西幹啥?」方氏氣得提高了嗓門道,「那林子裡蛇蟲那麼多,要是被咬著是鬧著玩的嘛?前年鄰村兒還有娃兒被糙爬子要死的,我平時都是咋告訴你們的,小孩子家家的不許往那蟲蟻多的糙甸子去,我說話都不往心裡去是不是?」
「娘……」荷花撲上去摟住方氏的脖子,拖著長聲叫了聲娘,然後扭扭身子道,「我采那甸棗子有用呢」
「你有啥用」方氏余怒未消,但是怕荷花從炕沿掉下去,還是伸手攬住她的身子。
「等弄好你們就知道了,娘,你說我啥時候為了貪玩不聽話的?」荷花繼續撒嬌道。
方氏雖然還是有些後怕,但也放軟了態度道:「要幹啥就叫你爹去,你這才幾歲,皮肉都細嫩著呢,血肉都香著呢,那蟲子啥的最喜歡咬你這樣噴香的小丫頭片子,萬一咬個好歹可咋辦。」
「嘿,這話說的,合著我就皮糙肉厚的不怕咬?」祝永鑫正好進屋,聽見方氏的話逗道。
「爹不是皮糙肉厚,爹是血肉不好吃,那些蟲子不稀罕你」荷花鑽在方氏懷裡說道。
「你爹那血肉都是一股子菸葉子味兒,蟲子聞見就嚇跑了,哪裡還稀罕咬他。」方氏被他們爺倆一鬧也沒了脾氣,笑著打趣道。
「那給我嘗嘗血肉好吃的是啥味兒……」祝永鑫說著就佯裝過來抓荷花要啃。
荷花咯咯笑著往方氏懷裡拱,「娘,爹要咬人了,爹要咬人了」
方氏忙抱著荷花躲開,兩個人在炕梢笑做一團。
這邊正鬧著,被兩床炕被圍在炕里的栓子開始也笑得嘎嘎作響,然後忽然很清晰響亮地吐出一個字:「爹」
屋裡幾個人都呆了一呆,茉莉先反應過來,過去把栓子抱出來道:「栓子,再叫一聲。」
「爹」栓子以為大家是在逗他玩兒,又很大聲地叫道,嘴裡的口水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把胸前圍著的小圍嘴兒浸了個精濕,他就又自顧自地去吐泡泡玩兒。
「咱家栓子會說話了」方氏樂得接過栓子親了又親,然後哄著他道,「叫聲娘來。」
栓子這回就沒有那麼給面子了,只不住地噗噗吐著泡泡,然後伸手抓著方氏衣襟兒上的布帶子玩兒。
茉莉抓著栓子的手也哄著說:「栓子,叫姐,姐姐,叫一個來,叫一個姐給你做好吃的。」
也許因為平時都是茉莉看著栓子,所以她的喚聲還是很快就吸引了栓子的注意,他似乎有些苦惱地皺著小眉頭,想了半天,又張嘴叫了聲:「爹」
茉莉期待了半天沒想到還是失望,伸手點點栓子的額頭道:「你個小沒良心的,天天誰背著你抱著你,餵你吃的哄你睡覺的,天天教你說話,都不知道先叫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