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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張家老大指著他弟弟手裡粘乎乎髒兮兮的姑娘果道:「你當著我們的面兒都吃下去,咱就作罷。」
「那若是我不吃呢?」荷花看看那吃了不知道會不會拉肚子的東西,又看向張家老大問。
張家老大緊緊捏著拳頭揮了揮道:「姑娘果和我的拳頭,你總是得挑一樣吃上一吃了」
荷花咬緊了下唇,那張家老大已經是個半大小子,長得又高又壯,一個拳頭足有自個兒三個大,提起來著實有些嚇人,若是落在身上自個兒肯定是吃不消的,可是……她又扭頭去看那髒兮兮的姑娘果,只覺得一陣反胃,心頭火起嚷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這話一出口她當即就有些後悔,但是已經沒有退路,眼見著張家老大的拳頭揮了過來,她乾脆心一橫眼一閉,左右也是躲不過去的。
隨即就聽到拳頭砸在人身上的悶聲,但是自個兒卻沒有覺出半分的疼痛,納悶地睜眼一看,竟是張家老2擋在了自個兒面前,他個子比自己高,被張家老大一拳打在胸口,這會兒疼得臉色發青只冒冷汗。
荷花想到那拳頭原來是要落在自個兒頭上的,頓時就覺得心裡發寒,這張家老大是年輕氣盛不懂得控制力度,還是說當真是恨不得打死自個兒才解氣?
見張家兩個兒子都過去看他家老2的傷勢,荷花也不敢再多留,趁他們顧不得自己,撒腿就往家跑,連歇口氣兒或是回頭看看都不敢,跑到半路正撞見出來尋她的博榮,她猛地撞進博榮的懷裡,實在控制不住情緒放聲大哭起來。
「咋了,荷花這是咋了?」博榮毫無提防地被她一撞,後退了兩步才摟著她站穩,除了方氏難產的那回,他還從未見荷花哭成這樣,被她哭得心裡直發慌,見怎麼問都說不出話來,就趕緊抱起她往家跑。
「娘,你快看荷花這是咋了」博榮一進院就揚聲喊道。
全家人都在院裡的糙蓆子上吃飯,見狀都放下碗筷圍過來,方氏一把摟過荷花鬨道:「荷花乖,娘在這兒呢,不哭了,告訴娘咋回事,誰欺負你了?」
荷花這會兒後怕的勁兒已經過去了,抬手抹抹眼淚緩了口氣,把剛才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祝永鑫鐵青著臉色,起身抄了傢伙就往外走。
博榮把荷花直接丟在方氏懷裡,自己也抓起鐮刀追著祝永鑫出去,博寧見狀也忙去穿鞋要追上去,被方氏一把抓住丟回蓆子上。
方氏眼瞧著男人和大兒子走了個沒影,忙道:「茉莉,趕緊去你爺那邊報信兒去,讓你三叔、四叔都趕緊過去。」
博寧見就把自個兒丟在家裡,在蓆子上跳腳不依道:「娘,為啥不許我去。」
「去個屁」方氏鮮少這樣罵孩子,頓時就把博寧給喝住了,但是她自個兒又擔心得不行,想去看看還不放心家裡的孩子,乾脆領著博寧和荷花,抱著栓子過去楊氏的院兒里,把孩子都擱下自個兒就要忘張屠夫家去。
荷花一把扯住她道:「娘,我也去,這事兒是因我而起的。」
祝大姐從屋裡出來,把懷裡的留哥兒交給奶娘,自個兒上前拉著荷花道:「走,大姑領你去,這天底下還沒王法了不成,什麼人家把孩子教得恁狠毒的,這若不是她家那傻兒子還算是個不黑心的,半大小子那一拳頭打在咱家荷花頭上,怕是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楊氏剛才聽了茉莉報信兒就嚇得不輕,見老祝頭領著兩個兒子衝去了,她還算沒忘記拉住茉莉,不過也還是在家一直默念阿彌陀佛,這會兒聽到女兒這樣說,也余怒未消地數落方氏道:「荷花娘,不是我說你,你也真是的,就算是家裡事忙脫不開身,荷花恁小個娃,你咋就那麼放心由著她到處跑,這回好在是沒出事,若是當真出了事兒,你哭都沒出哭去。」
方氏本來就後怕的要命,這會兒被楊氏一訓更是心裡難受,摟著荷花不住地抹眼淚,「荷花,你以後可千萬不要自個兒出去亂跑了,你若是出了什麼事兒,讓娘可怎麼活。」
手打txt 第五十二章 拔除隱患 求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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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剛想開口安慰方氏,就聽祝大姐道:「娘,你這話說的,咱們鄉下的孩子哪個不是從小亂跑長大的,再說那荷花要是出事,最心疼的還不得是她娘,你就是心疼孫女兒也不能往弟妹的心窩子上戳啊」說罷就拉著方氏往外走道,「娘,我跟弟妹過去看看,你在家看好幾個小的。」
這回的事兒鬧得比上次禍害秧苗還要大,主要是祝家這次堅持不能輕饒,一定要討個說法,村兒里許多得過祝家和荷花幫忙的人也都在旁邊幫腔,里正也被鬧得無奈,最後終於決定請了舉人老爺過來一起處置這件事。
雖說發生爭執的兩戶人家都是外姓人,但畢竟還是村兒里的大事,還是依照規矩去祠堂處置,只不過沒有開裡面的宗祠,而只是在廊下擺了桌椅,村裡的人也都聚在院中,待齊舉人領著妻兒過來,這才算是正式開始。
張屠夫家只一口咬定是自家兒子耍鬧,荷花膽小被嚇到罷了,而祝家人就堅持荷花的說法,說自家孩子決計不會說謊,可是這平白的每人一張嘴,也沒個人瞧見作證,事兒就僵在了這個地方。
齊錦棠坐在齊夫人身邊,剛想要起身說話,就被齊夫人一把拉住低聲道:「你爹都沒說話,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當真是連點兒規矩都不懂了?」
這時候正好祝大姐和方氏領著荷花過來,里正又跟荷花問詢了一遍,但是張家兩個兒子卻還是統一說法,怎麼都不肯改口。
荷花的目光在張家幾個人身上一一看過去,冷冷地說:「這件事兒還有個見證沒在場,煩請里正把張二郎喚來問個清楚。」
眾人聞言都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難道還能從一個憨子嘴裡問出什麼來不成。
但是荷花卻很清楚滴看到,自己這話說出來之後,張娘子臉上驚慌的神色一閃而過,所以她堅持道:「問問也無妨的,不是嗎?」
「我家老2如今躺在炕上起不來身兒,哪裡能過來問話,你們祝家無理取鬧也就算了,咋還連個孩子也不放過?」張娘子急急地說。
祝大姐這會兒已經瞧出些端倪,張家這般推搪似乎很有問題,於是也開口道:「躺著起不來身兒也不要緊,讓我家兄弟去給抬過來,這件事兒攏共就四個人在場,總該一個個都問過來才是。」
里正聞言點頭道:「這樣說的也有道理,不過也用不著你家去人,我直接找兩個後生跑一趟就是了。」
不多時張家老2就被兩個年輕人抬了過來,里正捋著鬍子和顏悅色地問道:「張家二小子,今天晌午到底是咋回事你還記得嗎?」
張家老2轉著眼睛四下地看,直到看見荷花才咧開嘴道:「我摘了姑娘果給荷花。」
「那你為啥要給我姑娘果?」荷花盯著他問道。
「上午大哥說,女娃子都愛吃果子,說我要是送果子給你,你就指定能跟我玩兒……」張老2被打那一下似乎的確不輕,說幾句話就要歇兩口氣,但是他的意思眾人也都聽懂了,原來張家老2去攔著荷花非要給姑娘果,合著都是張家老大的主意。
「那之後呢?有出啥事兒了?」里正又問。
「我、我手笨,姑娘果都被捏破了,荷花不肯要……」張家老2似乎很是委屈地朝荷花看了一眼,「我要是手腳輕些就好了……」
荷花咬咬下唇,又問:「你咋受傷了,疼不?」這話雖說是在問這件事兒,但也還是帶了幾分關心,畢竟張家老2腦子不清楚,不明白他大哥心裡的那些個彎彎繞,而且若不是他擋下了那結結實實的一拳,那如今起不來炕的就該是自己。
「我哥以為你欺負我,要打你,他拳頭沉力氣大著呢,我不怕打,沒事的。」張家老2道。
這下所有的事情都說得清楚明白了,張屠夫和張娘子也沒話可說,接下來就要開始商議如何處置此事,村兒里的幾個老人兒有的說要把他們從齊家村攆出去,有的說打一頓給個教訓,只有齊舉人一直沒有開口。
齊錦棠見荷花用張家老2基本奠定了勝局,心裡自然是希望把他們攆出去一勞永逸為好,他稍一尋思,就伏在齊夫人耳邊輕聲道:「娘,上回張家三個兄弟還打過我,這起人留在咱們村兒里終究是個禍害,如今年紀小就這樣,以後長大了若是成了地痞流氓,敗壞了村兒里的名聲,對爹的聲譽和考績也是不好看的。」
齊夫人被兒子說得心裡微動,但還是瞥他一眼道:「別以為娘不知道你那起小心思,不過不管你為的是什麼,這話說的倒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張家那幾個禍害兒子,的確是不好繼續留下。」說罷輕聲給齊舉人遞了兩句話去。
大家吵吵嚷嚷最後還是達不成一致,反倒是三比三又弄了個僵局,就都把目光投到齊舉人的身上,等著他的意見。
「咳咳」齊舉人清清嗓子道,「根據族譜的記載,咱們齊家村在此處已經經歷過一十八代,早年間也出過一位探花郎,兩位翰林院士和七八位舉人,所以在十里八鄉一說起咱們齊家村,那都是讓人挑起大拇指誇讚的,不管是娶親還是嫁女,都先往咱們村兒尋,為什麼呢?都是因為咱們村兒祖祖輩輩,處事光明磊落,為人恭謹和善,才積下了這樣的福澤和人緣,雖說也有許多外姓人依傍這咱村兒落地紮根,但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也都跟咱們一樣是行的端坐的正。今個兒這事我也是聽清楚了,剛才內人也把先前兩家的恩怨與我分說了幾句,所以如今里正來問我的意見,那我也就不客氣地說說,不能為了一戶不懂規矩的外姓人,壞了咱們齊家村祖祖輩輩積的福德,上回已經是打過一次,這回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孩子不懂事本來就已經是父母教導無方,如今這為人父母的非但不反省自責,反倒教著孩子扯謊瞞騙鄉鄰,這實屬是品德問題,若是繼續留在咱們齊家村,到時候帶壞了村兒里的後生和丫頭們,以後上樑不正下樑歪,那可就是子子孫孫的大禍事,大家到時候可後悔都來不及的。」
荷花開始還聽得有些雲裡霧裡,怎麼扯到那麼遠的事兒上面去,但是聽到後面就只覺得,不愧是讀過書的人,說起話來與那些只知道吵吵嚷嚷的叔公什麼全然不是一個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