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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桌上諸人忙都說不敢,齊夫人笑著說:「祝大姐這話說的,恁的讓我們抹不開臉兒,你是做過大戶人家掌家娘子的人,別的不說,就看你今個兒拾掇的席面和整治的場面,就知道是個利索人兒,禮數什麼只有多的沒有缺的,哪裡還用得著我們提點什麼。」

    「齊夫人不愧是官家娘子,恁是會說話,倒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可得跟你喝一杯酒才是,也不枉費你誇我。」祝大姐說著就單獨敬了齊夫人一杯酒,然後又轉頭對里正夫人道,「齊四嬸子,說句套近乎的話,嬸子算得上是看著我長大的,我這人是個啥脾氣,村兒里的老人兒也都知道,我這輩子爭強好勝慣了,但是無奈何自個兒的肚子不爭氣,我也不等夫家說什麼,淨身和離出了戶,我做事兒從來都是行的端坐的正,也不在乎別人說我什麼。不過留哥兒這孩子是我真真心心地當親兒子來養的,如今雖說是年紀還小不懂事,但是娃兒長得快,用不了幾年就滿地亂跑了,我就怕到時候被村兒里一些個嚼舌頭的說了啥該不該的話,讓孩子從小吃心,反倒離間了母子的情分。」

    「你這妮子,有啥話就只說,跟你嬸子我還來這起彎彎繞?」齊四嬸子先吃了口酒,然後沖祝大姐嗔道,「其實哪兒還用得著你提,我之前就跟我家老頭子說過這事兒,我尋思著把娃兒的生辰挪後一日,按著五月初六落個戶籍,到時候白紙黑字兒蓋上官府的印子,以後誰敢胡亂說嘴,就打他去見官。」

    「那可當真是要謝過嬸子了。」祝大姐聞言喜得不行,忙起身兒給里正夫人敬酒,然後又給另外幾個上年紀的滿上酒道,「村兒里人多嘴雜,保不准總有那起喜歡拿人家的事兒閒磕牙的人,幾位嬸子都是村兒大家平日信服有聲望的,以後若是有那些個不知好歹的人胡亂說話,還望幾個嬸子多幫我們孤兒寡母的說幾句公道話。」

    「這個是自然,即便你不請我們吃酒,也實屬分內之事,如今那起年輕的小媳婦兒,哪裡跟我們這一輩兒似的,那嘴都恨不得拴在褲腰帶上,誰敢說人家是非,婆母的棍子立刻就沒頭沒臉地落下來,可如今呢,那起婦人三天兩頭不是鬧著回娘家就是尋死覓活,哪裡還把公婆和自家男人擱在眼裡,也就是咱們鄉下日子過得艱難,娶個媳婦回來不易,只得依著順著,白白地把那起人慣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其後一個老婦吃了幾杯酒之後話就開始多起來,數落了一大堆,最後嘆氣感慨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祝大姐搞定了屋裡的這些個婦人,又得了里正夫人的準話,心裡安定了不少,又回屋去抱著留哥兒到外屋給里正和齊舉人他們瞧,說了些以後還要仰仗他們照拂的話,最後走時每家都給備了禮。

    齊舉人忙推讓道:「怎麼好又來吃又來拿的,你家哥兒滿月本該我們帶禮才吃,這怎麼能吃飽喝足走前還拿……」他話沒說完就見里正已經夾著東西抄著手出門,又見其餘幾個叔伯也都不吭聲地接了,自個兒再說什麼也著實不太合適,只好也連聲道謝地接了,讓小廝捧著離開。

    往家裡去的路上,齊舉人略有些感概地說:「瞧著這個祝大姐倒是個能撐得住場面的人,可惜就是個不能生養的,不然老早就把家裡提攜出去了。」

    「呦,老爺這話說的可是有些個意思在裡頭的,人家撐不撐得住場面與咱們何干?」齊夫人本來正在用團扇驅趕著夏天鄉下地里各種難聞的味道,聽了這話立刻不樂意道,「還是說老爺你嫌棄妾身撐不起來場面來?左右她也不能生養,要不要妾身大方些個,給老爺把人求回來做個姨娘幫咱家撐場面啊?」

    齊舉人聽了這話直皺眉頭,壓著聲音道:「我不過就是白說一句,也能招得你這麼多話?」

    「什麼叫白說一句,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老爺平白無故地去說別人家的婦人,還是在這起鄉下地方,吐沫星子就能壓死人,就算老爺風骨高不在意名聲,妾身還要為家裡兩個孩子著想。」齊夫人說得理直氣壯,連自個兒都覺得自個兒當真是為了家裡著想似的,覺得齊舉人的息事寧人分明就是做賊心虛,所以越發地不依不饒起來。

    「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齊舉人說她不過又懶得再生口舌,一甩袖子自顧自地走了。

    齊夫人站在路中間沒有追過去,手裡的小扇被她死死地捏著,心裡越發的氣恨,原本自己嫁了個舉人老爺,四鄰八舍無人不羨艷,自己的肚子也爭氣,一兒一女生出來就等於是坐穩了這個官夫人的位子。但是事情自從回鄉丁憂就有些要脫離她的掌控,若是依照自己的意思,不過是在家丁憂,雇幾個長工和下人採買做事,自家就閉門不出安安生生地過了這三年就是了。誰知道自家老爺先是要在村里開學堂教書,自個兒想著這樣的義事除了能多添些個進項之外,在他的考評上也有很好的幫助,便也就沒有反對,但是如今一來,自家老爺教書似乎教上了癮,原本還在家念些個聖賢文章,跟同窗通信了解些個京里和各地官場的動靜,如今可好,每日就只知道批改窗課本子,拐帶的兒子都開始跟村兒里的那起野孩子混到了一處,眼看著丁憂還有一年的時間才能起復,她如今心裡當真是有些個沒底,總覺得似乎要出什麼變故。

    她滿腹心事地往家走,正好瞧見荷花跟著老祝頭在地里不知道忙活著什麼,不禁鄙夷皺皺眉頭,鄉下娃兒就是鄉下娃兒,瞧著還算乾淨體面的一個小丫頭,其實也還撇不開土裡打滾、地里刨食兒的命,所以越發地覺得自個兒把兒子看緊的決定是正確的,這種鄉下丫頭,給棠哥兒當個暖床丫頭都不配。

    荷花在地里幫老祝頭給苗兒追肥,一抬頭瞧見齊夫人站在不遠處正往自己這邊看,下意識地笑著朝她點點頭,不料人家直接眉頭緊蹙,滿臉鄙夷地扭頭就走,似乎連看見自己都是辱沒了身份似的,不由得無奈地聳聳肩,真搞不懂這樣的一個婦人怎麼能教出齊錦棠那樣的兒子。

    在地里忙活到傍晚,遠遠地瞧見博榮從村口背著背筐往這邊走來,荷花直起腰道:「爺,天晚看不清了,明天再弄吧」

    老祝頭也放下裝肥的木桶,直起身子朝四周看了一圈兒,見自家的莊稼長勢喜人,也就點點頭道:「回家吧」

    荷花到旁邊的水渠洗了手臉,正好博榮也走到了跟前兒,二人跟老祝頭招呼了一聲,就一道往家裡去。

    「大哥今個兒挖了啥?」荷花好奇地問。

    「還能挖啥,就是隨便看見啥就挖啥唄」博榮嘴角含笑地不知道在想什麼,胡亂應付著荷花的問題。

    荷花很是狐疑地看著博榮,最近他似乎格外的勤快,只要一到學堂休假的日子,就恨不得整天泡在山上挖藥材,弄得方氏私下裡很是傷心了幾回,覺得都是家裡條件太艱難,才弄得兒子女兒一個個的越發懂事,想方設法地幫家裡賺錢。

    不過荷花的想法卻跟方氏不大一樣,她越發覺得博榮除了一到放假就去挖藥材之外,似乎也十分勤快地想要進城,上個月去了一回,這個月又早早地跟祝大姐說好了,要是進城就等他一道,加上如今這上山挖藥一天,咋也不覺得累似的,還自顧自的傻笑,左看右看都覺得,這裡面大大的有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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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這個月你還跟大姑進城嗎?」吃飯的時候荷花問。

    「嗯,我去把藥材賣了,順便去書坊看看有什麼書。」博榮說話的時候語氣雖然很平靜,但是眼神卻稍稍有些閃爍。

    荷花嘟嘟嘴道:「那這回領我去唄」

    「你跟去幹啥」博榮頓時表示反對,說罷又覺得自己的語氣似乎太硬,忙又緩和下來哄著荷花道,「你不好好的在家呆著,跟去城裡幹啥,人多車多的再走丟了咋辦。」

    他越是這樣說,荷花就越覺得他心裡有鬼,盯著他瞅個不停,把他看得有些個坐不穩當了才忽然道:「你把我擱在醫館就是了,我想小秀姐姐了」

    博榮聞言差點兒沒被自己嘴裡的餑餑噎死,忙丟下碗筷跑出去灌了半瓢水才總算順下去。

    方氏埋怨道:「一個兩個不好好吃飯說什麼話,這下噎著了吧?」然後又說大兒子道,「你也是,荷花想去你就捎帶著她唄,她又不是那起只知道自己胡鬧瞎玩的孩子,也不會鬧你。」

    博榮見方氏發了話,就算自己還是有些個不太樂意,但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又復坐下悶頭吃飯。

    這廂飯還沒吃完,祝老四就滿頭大汗地進來道:「二哥,不好了,今年怕是要鬧蚜蟲,搞不清楚是哪裡過來的,但剛才爹在咱家地里瞧見了,暫時還沒啥事兒,但是再過陣子就說不好了。」

    「蚜蟲?」祝永鑫聞言放下碗筷,也顧不得吃沒吃飽,拎起褂子就往外走,「走,瞧瞧去」

    荷花也忙把手裡吃得還剩半個的餑餑丟進博寧碗裡道:「喏,給你了。」忙也跟著祝永鑫的身後跑了出去。

    地里的莊稼看起來還是綠油油的喜人,也瞧不出有什麼問題,荷花跑到壟間翻看低矮處的蜀黍葉片,果然背面已經有零星的半透明小蟲爬來爬去,接連翻看了幾片葉子,不僅皺眉道:「果然是招了蚜蟲。」說罷又往村口那邊跑,邊跑邊喊道:「爹,我去咱家地里看看。」

    祝永鑫也忙跟上去,父女倆翻找了半天,自家裡的情況雖說比老祝頭那邊好些,但也零星的發現了幾個蚜蟲。

    「爹,往年發現蚜蟲都咋整?」荷花先問祝永鑫道。

    「還能咋整,在地里點艾蒿熏唄」祝永鑫說罷就打算回家去準備。

    荷花聽了在腦子裡轉了好幾圈,都沒想起有艾蒿熏蚜蟲的說法,忙跟在後面問:「熏過就好了?」

    祝永鑫皺眉道:「總比啥都不做好些吧,對了,你去問問齊公子,那農書上可寫了怎麼除蟲子?」

    「爹,你去多買些菸葉子和干煙骨,咱不能等蜀黍都被禍害了再著急,現在就得趕緊拾掇。」荷花也很是著急,如今瞧著蚜蟲不多的,但是只要發現了有成蟲,就證明附近肯定有地方鬧蚜蟲了,若是不趁早防治,等到蟲子多起來的時候,就會破壞蜀黍的葉子,妨礙植物進行光合作用,到那時候再管就已經來不及了,不但會影響抽穗的時間,說不定連灌漿都會影響,到時候定然是要減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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