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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荷花翻了幾頁就苦下臉來,大部分字倒是都認識,可是為什麼合在一起組成句子,就讓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絲毫看不懂都寫了什麼。
「你著急的搶去有啥用!」齊錦棠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樣,把書從荷花手裡收回然後笑著說,「以後每天過來,我慢慢講給你聽。」
荷花心裡惦記著的是分家拿到的那幾畝荒地,聽祝永鑫說追肥也沒什麼效用,於是漸漸就荒廢了,所以她很想在書里找找,有沒有什麼適用的對策,於是就問:「那今個兒先講講怎麼整飭荒地?」
齊錦棠的手本已經翻到序言正準備講,沒想到荷花這丫頭竟還有要求,翻書頁的手就頓在空中,有些不太利索地說:「讀、讀書得循序漸進,哪有不從頭讀的。」
荷花略有些狐疑地看著他,以往不也都是胡亂教的,怎麼今個兒又說什麼要循序漸進的話,忽然想起自己剛才翻那幾頁書看見的,很多字都十分生僻和複雜,齊錦棠雖說是從小讀書,但是家裡也肯定不會讓他念什麼農書,他肯定是打算在家裡先讀通了一節,才來教自己一節,沒想到被她的不按理出牌攪了個混亂。
看著他有些尷尬卻又不肯承認的模樣,荷花心裡偷偷忍笑,裝著聽話的樣子妥協道:「那今個兒講序言,明個兒再講怎麼整飭荒地行不?」
齊錦棠聞言如釋重負地點點頭,把農書翻到序言,先把荷花不認識的字挑出來一一地寫給她看,待她都能認得並寫得熟練,才開始細細給她講解其中的意思。
第一卷 瑞雪兆豐年 第三十四章 育苗【兩千二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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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日子就已經快到三月中旬,天氣非但沒有像人們期待的那樣暖和起來,反倒像是有冷空氣入侵似的,氣溫驟降不說,偶爾甚至還會飄幾片雪花。
祝永鑫在家愁得不住抽菸,「你說這天兒可怎麼才好,如今就算是下了種,也肯定都是凍死的多,但要是再拖下去,恐怕秋天要收不上莊稼來。」
荷花被煙味熏得不行,起身兒去開窗通風,然後對祝永鑫道:「爹,那咱自己在家育苗不就得了,等天氣暖和的時候再翻地移種到田裡去。」
「育苗?」祝永鑫面帶疑惑地看著荷花。
「就是像生番薯秧子似的,在家先播種讓它出苗,然後等天氣合適了再挪到地里。」荷花儘量想著合適的說法來對祝永鑫解釋,「南方那邊插秧就是,先在秧田裡播種出苗,等出了苗就可以篩掉長得不好的,然後挪到田裡之後,苗兒都一般的整齊和挺壯,也不用再間苗還是補苗,雖說咱們這裡是旱田,比不得水田方便插秧,但是也總比這麼白等著天氣轉暖要好。」
祝永鑫對如何種稻子還是有些耳聞和了解的,覺得女兒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但是北邊兒從未見過這樣種地的,而且那麼多畝地的種子可不是小數目,若是白搭進去那今年可就徹底完了。思來想去,他心裡著實拿不準主意,只好吧嗒著煙鍋子不出聲。
方氏問:「荷花,你咋知道這些的?」
「錦棠哥拿來的農書上有寫。」荷花自然還是把責任推到齊錦棠的身上,左右方氏和齊錦棠見到他,除了叫一聲齊少爺,沒必要都不會多說半個字,所以自己倒也不怕露餡。
聽說是在書上寫的,方氏的神色明顯一動,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大兒子博榮。
「我倒是也知道,齊公子最近在教荷花讀農書,沒想到還真能讀出些名堂來。」博榮在側面證實了荷花的確有學農書。
方氏頓時喜得眉開眼笑,在她樸素的觀念里,覺得書上寫的東西就如同天上有神仙一樣,是真理般無可辯駁的事實,所以很是高興地說:「齊公子果然是好人,教荷花的東西倒是當真合用。」
祝永鑫低頭抽菸,過了許久才說:「再等幾日看看。」
荷花知道讓農民們接受一個新的種地方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卻不說是在古代,就算擱在現代都還有很多上了年紀的莊稼漢,只認死理兒地按照老法子種地,過著那種靠天吃飯的日子,所以她並沒有開口催促或是勸解。
接下來的幾天也還都是陰霾的大風天氣,方氏忍不住私下跟祝永鑫又踢了這事兒,祝永鑫又咬牙拖了兩天,見天氣還是沒有回暖,這日早晨剛吃過飯,他就一直看著荷花似乎想開口說什麼,但是每每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荷花看著覺得好笑,裝不知道地埋頭吃飯,待全家都吃飽,她起身兒幫茉莉收拾碗筷,才聽到祝永鑫忽然問:「荷花,你上回說的育種真是書里知道的?」
「當然是!」荷花答得脆生堅決,然後在心裡吐吐舌頭,只不過不是在這裡的書上罷了,但絕對是書上的不假。
「那你說說要咋弄?」祝永鑫終於咬牙下定決心問道。
荷花尋思著比劃了一下道:「在院兒里就跟育地瓜秧子似的,到林子裡挖土來堆成四四方方的形狀,四面搭上架子掛上糙帘子,然后里頭弄個小炭爐生火取暖,然後按照平時種地一樣播種,平時澆水,燒火保持溫暖,等著出苗就是了。」
她嘴上說得輕鬆,其實心裡知道還有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肥料,她有時候也試探著問過祝永鑫,似乎村兒里人們總是各種肥料都胡亂的灑,根本沒有什麼搭配或者是忌諱,他們覺得只要是能肥田的東西,丟進去就都能讓莊稼好好長大,但是其實很多時候肥料之間根據酸鹼度和化學成分,擱在一起會有許多化學反應,有時候反倒不如單單施加一種肥料。
所以這幾日,她一直在讓齊錦棠講解農書上關於如何肥田的篇章,可惜這農書里的一些東西,連齊錦棠看起來都覺得很是晦澀難懂,而荷花要等他研究通透了,才能從他那邊再次消化吸收掉這些知識,所以課程進度當真是慢得不行。
荷花一說過育苗,祝永鑫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說出去挑土,方氏追出去道:「雖說咱家離林子不遠,可你自個兒去累死能挑幾擔,去娘那邊借平車來用用。」
「嗯!」祝永鑫壓壓帽子往外走,「我去借板車。」
方氏猶豫一下又叫住他道:「育苗的事兒你跟爹娘說不?」
「我只說一嘴就是了,他們若是想弄就自個兒弄,若是不信也礙不著咱們,畢竟是新東西,若真是不行豈不是把人家也害了。」祝永鑫自然明白方氏是什麼想法,自家也是頭一次試這樣的事兒,行不行的也不該拉著旁人一起來冒險。
荷花見果真是要育苗,頓時來了興致,跑去後院看她這幾日讓方氏攢著的尿液和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細細地回憶了蜀黍育苗,應該用磷肥和氮鉀肥作為基肥,如今沒有現成的化肥可用,只好用骨粉代替磷肥,用尿液代替氮肥,希望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祝永鑫的平車很快就借了回來,但是去的時候臉上帶笑,回來的時候陰沉沉的嚇人。方氏不用問也猜到是怎麼回事,肯定是因為這起育苗的事兒跟老祝頭吵架拌嘴。不過好祝老四見他要去挖土,左右自己閒著沒事,就也換了衣裳跟來幫忙。
方氏趕緊給他倆拿鐵杴,又笑著對老四招呼道:「你二哥脾氣倔,少搭理他,等會兒挖了土來家吃飯,嫂子給你炒兩個好菜,你陪著你二哥多喝兩盅,下午還指望你幫著搭架子呢!」
祝老四聞言笑道:「二嫂這話說得恁見外,自家兄弟之間幫把手還圖吃喝不成?嫂子就放心吧!」說罷就跟著祝永鑫一道去山上挖土。
祝永鑫按照荷花說得,只找一些大樹下面挖那粗壯樹根間的黑土,一上午的時間就運回來兩大平車,荷花看著那黑汪汪的腐殖土,心裡對這次育苗的信心就更加充足了。
中午吃過飯,祝永鑫和祝老四在外屋挖坑埋柱腳,靠山而住就是不缺木頭,四根碗口粗細的圓木埋下去,四面掛起糙帘子,方氏用麻繩把糙帘子之間fèng上幾針以免吹開透風。
荷花指揮著博榮把骨頭磨碎,又加上尿液都倒入拉回來的黑土中拌勻,茉莉老早就躲到了一邊,捏著鼻子嫌棄地看著荷花道:「荷花你可髒死了,今晚睡覺離我遠點兒。」
荷花沖她做個鬼臉道:「那咱家的蜀黍都是泡在尿里長出來的,咋整?秋收了以後你可不許吃!」
茉莉見說不過她,氣得跺跺腳去幫方氏掛糙帘子,忍不住告狀道:「娘,你和爹如今越來越嬌慣荷花,想當男娃養不成?」
方氏聞言笑笑:「你沒見她只在家裡來勁兒,若是來個外人,她比誰都會裝乖巧。」
雖說祝永鑫答應提前在家育種,但是不代表他完全的相信荷花以及荷花所說的農書,最後跟方氏商議過,只拿一半兒的種子出來育苗。
荷花好說歹說想要做這個選種的差事,祝永鑫開始不肯,她軟磨硬泡了許久,最後方氏實在看不下去道:「育苗兒你都依了她,挑個種子還能咋樣?」
於是荷花終於如願以償,她篩選了一半兒粒大飽滿的種子,又鋪在外頭曬了兩日太陽,拿回屋裡用水浸泡了五個時辰,最後才指揮著祝永鑫在院中的土裡播下了種子,曬過又浸種過的出苗十分迅速,三五日就都長出了差不多整齊的小嫩芽兒。
荷花學的不是農業,雖說在林場裡年年沒少見過,但終究還是個專業不對口的,而且古代也沒有大棚、沒有溫度計,沒有化肥和各種農藥,她只能摸索著用體表感受來判斷大致溫度,通過觸摸和捏揉黑土來判斷濕度,每日除了去跟齊錦棠繼續識字讀農書之外,大半的時間都泡在育苗的糙棚子裡。
方氏見她天天這樣忍不住私下跟祝永鑫說:「我原以為荷花打小就聰明伶俐,長得也乾淨整齊,說不定以後能有個什麼好造化,可如今瞧著她小小年紀倒是對莊稼地這麼感興趣,以後就近找一戶知根知底兒的,倒也很是不錯。」
祝永鑫笑著瞥她一眼道:「你這就是閒來無事瞎操心,荷花才幾歲你就瞎尋思,兒孫自有兒孫福,以後的有啥命數誰也不知道。」
方氏聞言也自嘲地笑笑,說自個兒果然是上年紀了瞎操心,然後催著祝永鑫在院兒里挖個淺坑壘上土炕,準備清明過了就發番薯秧子用,自己開始忙著準備寒食節和清明祭祖的東西。
第一卷 瑞雪兆豐年 第三十五章 相媳婦【兩千四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