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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祝老四聽到老魏頭的打算以後,這回徹底按捺不住,跳出來嚷道:「爹,你在這兒幹啥咧,全家到處找你!」

    「……」老祝頭聽到兒子叫他,才想起自個兒本該在家裝病的,結果被老魏頭去探病時候約出來,喝得忘了時辰,如今被兒子抓了個正著,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剛才要應承的事兒也頓時拋諸腦後,踉踉蹌蹌地起身道,「我、我就是在家悶得慌出來逛逛,結果這不正好遇見你們二叔,就、就多說了幾句話……」

    「就是,老四,你爹總在家裡呆著悶得慌,你們也別只顧著盡孝就拘著他,這心裡憋悶病也不容易好呢!」老魏頭也忙搭腔道。

    「二叔,剛才你跟我爹說啥我們都聽見了……」祝永鑫見大哥也不說句話,只好自個兒站出來道,「別的先不說啥了,如今天寒地凍的,天也黑透了,有啥話咱回家坐在炕上熱乎地說多好。」

    「是,是!」老魏頭開始還應著,但是隨即又發覺不對,忙收拾起自己帶的酒菜道,「扶你爹回去歇著吧,我也回家了,不然你二嬸子該擔心了。」

    看見老祝頭醉醺醺地回來,楊氏只是微微皺眉,卻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似乎不用人解說,就已經猜出了事情的真相。她沉著臉將手裡的藥碗往地上一摔,回身去廚房裡把藥吊子刷洗乾淨放回柜子里,然後道:「都各回各屋去吧!」

    祝老四卻急著嚷嚷道:「娘,魏二叔想讓梅子嫁給他家二小子,若不是我們撞見,爹早就應下了。」

    梅子本在灶前做飯,聽了這話鍋鏟子「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老祝頭大著舌頭道:「你魏二叔和你嬸子一直對你恁好,他家老二有啥不好,我、我覺得就挺好……」

    梅子臉漲的通紅,沖老祝頭嚷道:「你覺得好那你嫁給他!」說罷哭著跑進西屋,把門使勁兒摔上。

    老祝頭氣得嚷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麼時候輪到你說嫁不嫁的!」

    梅子忽地從屋裡衝出來道:「他家老二天天偷雞摸狗、吃喝嫖賭的,你要非把我嫁給他,我還不如投河死了算了!」

    「老子生你養你,如今大了管不了你了是不是?」老祝頭本來就喝得腦子有些不太清楚,這會兒被梅子幾句話一頂,氣得眼睛瞪得渾圓,順手抄起門後的門閂就朝梅子當頭打過去。

    祝永鑫眼看不好,衝上去把梅子摟在自己懷裡,卻已經來不及躲開,只能用自個兒的後背接了一棍子,其餘幾個人這才想起來上去拉架,但是老祝頭手裡的門閂揮得呼呼作響,根本沒人能到近前。

    老祝頭拎著門閂還想去打梅子,梅子在祝永鑫懷裡也使勁兒掙扎地哭道:「哥,你別管我,就讓爹打死我算了,反正若是要我嫁給魏老二,我還不如死了乾淨。」

    屋裡頓時亂做了一團,楊氏終於按捺不住,抄起案板上的菜刀,上前塞進老祝頭的手裡道:「門閂用著不趁手,還是用菜刀吧,你先砍死梅子,再把我也砍死,我們娘們都死了你就清靜了,以後你愛喝酒喝酒,愛幹啥幹啥,我也眼不見心不煩了。」

    祝老大扯著楊氏的衣角道:「娘,你這是幹啥,這不是火上澆油嘛!」

    楊氏一把甩開他,坐在桌旁的凳子上氣得直喘粗氣,梅子伏在她的膝蓋上大哭,她也開始抹眼淚道:「當初你從老家過來,房無一間、地無一壟,連一件兒像樣的財禮都拿不出來,我當初為啥同意嫁給你,還不是因為看見你幹活是個好把式,我尋思著只要你肯干我勤儉持家,咱們的日子肯定能紅火起來。你脾氣不好我忍了,你心裡除了自個兒不擱著旁人我也認了,就算我當初眼拙,但是我不能可著你禍害自己閨女。祝德明我告訴你,梅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嫁給誰我說了算,你若是敢在外面隨便應承婚事,那你應了誰你自己收拾行李嫁過去!」

    這是荷花第一次見到楊氏發火,心裡也不禁感慨,能把楊氏這樣總是笑眯眯的老好人都惹惱了,可見這老祝頭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讓人生氣了。

    方氏上前勸道:「娘,爹這會兒是喝多了,就別跟他計較了,你跟梅子進屋歇會兒,我先給爹煮個醒酒湯,然後再做飯。」

    「煮個屁,怎麼不喝死他算了,你爹如今是越來越有本事了,還會撒謊裝病了,看病抓藥,咱家有幾個錢經得起他這麼禍禍?」楊氏說著想起老祝頭裝病害得家裡足花了四五吊錢,氣得心窩子生疼,抬手按著胸口哭道,「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呦……」

    方氏好不容易把楊氏和梅子勸進西屋,讓李氏陪著勸解勸解,自個兒挽起袖子到灶間準備做飯。

    芍藥從外頭進來道:「二嬸兒,我娘說她今天一直沒胃口,中午就沒吃啥東西,這會兒就想吃你做的茄夾肉。」

    荷花聞言抬眼瞥向芍藥,見她手指頭含在嘴裡,口水都快流到胸前的衣襟兒上,不禁心道,怎麼不饞死她,自己又不是沒手沒腳,方氏懷著孩子還不是照樣幹活做飯,咋就她那麼金貴,天天躺在炕上跟個老佛爺似的,吃什麼還要方氏伺候著。

    楊氏早就囑咐過,說劉氏這麼好幾年才終於懷上,家裡就都緊著她點兒,想吃什麼就給她做,就算虧著點兒大人也不能虧了孩子。

    所以方氏聞言就點頭道:「知道了,回去陪你娘吧,一會兒做好了嬸子端過去。」

    方氏把中午的剩飯添水冒粥,上面架了籠屜擱上卷子和餑餑,蓋上鍋蓋,這才去外頭倉房掛著的籃子裡掏了幾個茄干,回來用水稍一衝洗泡發,剁了一小條肉,加了蔥姜和鹽末拌勻,又剁了少許菘菜葉子,把水分擠出去拌進肉餡兒內,這才把茄干從中間片開,將肉餡夾在其中,把西頭灶上的大鍋刷洗乾淨,先倒了少許的油熗鍋,然後把夾了肉餡的茄子一條條碼進鍋里,輕輕翻轉,待幾條茄子的表面都微微過了油,這才添水蓋上鍋蓋。

    兩邊都做好,方氏才直起身兒捶捶後腰,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荷花上前抬手幫她捶著腰道:「娘,咱也回家吃飯去。」

    祝永鑫從東屋出來神情疲憊地說:「爹喝了醒酒湯總算是睡下了,老四在屋裡看著,用不著擔心了。」看見荷花在給方氏捶背,上前摸摸女兒的頭頂道,「咱家荷花懂事了,知道心疼你娘。」

    方氏伸手去摸祝永鑫的後背,手剛一搭上去就見他呲牙咧嘴的,唬得忙抬了手問:「爹那一下子打得挺狠吧?」

    「冬天衣裳厚實,沒啥。」祝永鑫不欲讓方氏擔心,就當做不在意地說,「我叫梅子出來看火,你這幾日也累壞了。」

    「算了,你沒聽見還在屋裡哭呢?」方氏搖搖頭,「你先領著荷花回家,我一會兒就回去。」

    祝永鑫見狀也不堅持,不過走前忽然低聲對方氏道:「你放心,既然說好了要分家,不管爹咋鬧我也不會改主意的。」

    荷花雖然個子矮,但還是看見方氏那因為操勞而有些疲憊的眼睛,聽到這話之後瞬間就閃亮了起來,抬手給祝永鑫緊緊帽子,臉上也露出笑容道:「只要你心裡知道疼我,那我什麼苦都不怕。」

    第一卷 瑞雪兆豐年 第二十四章 年三十兒(上)

    好吧,發書到現在,已經有好幾個讀者在書評區或者是私下說小無的新書像《秀色田園》,不管是說家庭結構也好還是情節也好,小無是在大綱和人設都弄好之後才看的《秀色田園》,而《秀色田園》的作者也跟小無認識,也有看小無的書,我們會私下討論情節,但是她也從未說過小無的書跟她的舊書像。

    每本書都是作者的孩子,情節和人物的背後都是經過很多思考和構思的,所以看到跟XX很像這樣的話,真的是很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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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家裡是什麼氣氛,年三十兒還是如期而至,而孩子們對過年的欣喜壓過了家裡氣氛的凝重,所以沉悶了許久的祝家終於開始有了些年味兒。

    大年三十兒一大早,博榮起身兒準備去找舉人老爺求春聯兒,荷花非要纏著一起去,磨了半晌如願以償,結果博寧也鬧著要去,最後博榮出屋的時候,一手領著荷花,一手拉著博寧。

    等走到地方就只剩下博榮和荷花二人,博寧終於遇到玩伴老早就跑去瘋了,學堂的大屋裡已經有兩三個人候著等舉人老爺寫對聯兒,博榮上前擱下方氏早就給備好的年禮,然後給齊舉人行禮問安,又對答了幾句學問上的事兒,最後才說了自個兒給家裡求春聯的要求。

    荷花對學堂很是好奇,她是女娃兒所以平時根本沒有機會進來,一年也只有今天才沒人管,可以跟著進來看看。

    上下左右都瞧了個遍,再回身就見齊錦棠笑眯眯地站在不遠處,她跑上前道:「錦棠哥過年好!」

    「傻丫頭,今個兒是三十,明天才拜年呢!」齊錦棠說罷從袖子裡掏出個用絲線捆好的紙捲兒,遞給荷花道,「喏,這個是給你的。」

    荷花打開紙卷一看,裡頭是個四四方方的紅紙,上面端正地寫著個「福」字,還另外有個小張,用水墨畫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旁邊還題了一行小字「贈荷花,嘉永三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九,齊錦棠」,這是荷花頭一次知道這裡的年號,可惜她素來都是個歷史白痴,對這個年號一無所知,不過這些對她來說根本不成問題,貧民出身的女娃兒,一輩子不知道年號幾何都不會有人覺得不妥。

    「這畫也是送給我的嗎?這裡寫著我的名字,真好看!」荷花還記得齊錦棠沒教過自己贈這個字,所以還是裝作不認識,不過這話說得內心十分糾結,可以說是誠實也可以說是違心,對於齊錦棠這樣的年紀來說,能畫成這樣的確算是不錯,但是但就這幅畫來說,卻還是有些慘不忍睹,反倒是字已經寫得初露風骨,已經很有些章法的樣子。

    她把東西卷好貼身擱著,抿嘴道:「回去我好生收著。」

    回家的路上,荷花扭頭問博榮道:「大哥,娘說二月份就要去童生試了,能考上不?」

    「盡人事聽天命。」博榮被問中了心事,說了這句之後才發覺荷花許是聽不懂。

    荷花安慰道:「娘說過,只要大哥努力就好,這回考不上以後還有機會呢!」古代的科舉跟現代的高考可不同,也沒什麼年齡要求,只要想考,七老八十也照樣可以去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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