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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行了,睡吧!」祝永鑫翻了個身。
方氏也輕嗯了一聲,荷花聽見爹娘的聲音都悶悶地,就用力翻身撲過去,正好摟住祝永鑫的胳膊哼唧道:「爹,明個兒進城給娘買糕兒吃。」
夫妻二人聽了孩子這話又都笑了,剛才的丁點兒不愉快也煙消雲散,方氏囑咐給荷花蓋好被子,剛落雪正是冷的時候,可別凍著。不多時,荷花就在祝永鑫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下又睡熟了。
第二日她老早地就醒了等著去城裡,鬧得茉莉也不得不起來,幫她穿好衣服,又兌了溫水給她洗臉,嘴裡不住地嘟囔:「不就是要去城裡,瞧把你稀罕的,大早晨的鬧得別人也睡不安生。」
荷花可不管這個,她對今日進城的事兒很是期待,除了能多了解點兒這時候的風土人情,主要還是因為在家實在無聊,好容易有個熱鬧可看,順便她也存了出去瞧瞧情況,看能不能鼓動祝永鑫去學個手藝的心思,這樣以後有個進項不說,也省得他被村里人叫去耍牌。
如今方氏坐月子不能起身,大哥博榮就早起架火,先把昨個兒的剩飯添水冒粥,又熱了番薯餅子,端上來鹹菜大醬,雖然都沒什麼好東西,但是一家人圍坐著,說說笑笑就把早飯吃了。
飯後茉莉收拾碗筷去鍋里刷洗,博榮穿戴好準備要去學裡念書,祝永鑫給自個兒和荷花都穿好厚實的衣裳,想了想又給荷花拎了件兒方氏的舊棉衣,說萬一回來路上冷好蓋著。
少不得又囑咐茉莉和博寧在家老實看家,幫著奶奶照顧方氏,別只顧著貪玩,這才抱著荷花往前院去。
荷花雖然精神上很是興奮,但畢竟五歲的孩子還是比較貪睡,昨晚沒睡好早晨又起的太早,吃飽了早飯趴在祝永鑫的懷裡,就開始昏昏欲睡,小腦袋一點一點,扯著帽子上的毛球也跟著一跳一跳,把祝永鑫逗得直笑,但還是給她好生掖掖衣領,免得被風拍了。
正半睡半醒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殺豬似的哭嚎,把荷花嚇得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四處掃視,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祝永鑫抬手摸摸女兒的頭,念叨著:「摸摸毛,嚇不著。」快步進院去問,「娘,這是幹啥?」
楊氏正在東廂門口急得直跳腳,但是門窗都閂著她也無計可施,見兒子來問就抹著眼淚道:「還不是芍藥娘,挨千刀的非要給丫頭裹腳,你說咱們鄉下女人,都得下地幹活、操持家務,弄得一雙小腳可怎麼幹活?」
「我自個兒是下地幹活的命,我閨女就也得是幹活的命?還不興以後做個少奶奶?」劉氏說罷又罵芍藥道,「賠錢貨,嚎什麼嚎,等你以後嫁進城裡有人伺候,就知道娘是為你好了!」
「老三人呢?就由得她胡鬧?」祝永鑫聽了這話也很是來氣,但是畢竟是弟弟屋裡的事兒,他一個做二哥的也不好開口說三道四。
「老三和老四不知道幹啥去了,我早起就沒見人,你爹出去尋人耍牌去了,梅子說去她姐家看花樣子吃完飯也出門了,我刷個碗的功夫,就讓芍藥娘得了空子,你說可咋整?」楊氏急得團團直轉,孫女一聲啞似一聲的哭嚎直戳著她心窩子生疼,捂著胸口氣得臉色發白。
荷花也被屋裡的哭喊嚇得不輕,雖然她聽說過裹腳很是殘忍,可頭一次這麼真切地感受到,直聽得臉色發白、滿頭的冷汗。
這會兒李氏的娘家弟弟來催著說要走,楊氏推著祝永鑫出門道:「趕緊去,搭親家的車怎麼好讓人家等著,蘑菇都在門口的背筐里,錢都揣好,要買的東西別忘了,我這就去你家屋裡,跟她惹生不起這個氣,等老三回家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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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瑞雪兆豐年 第六章 賣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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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車就是個平板車,兩旁各高起一條板凳模樣的坐處,荷花在祝永鑫的懷裡,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煙糙味道,眼皮又開始打架,抓著他的衣服咕噥道:「爹,到城裡記得叫我。」
祝永鑫見她又要睡覺,趕緊扯過帶來的舊棉衣把她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摟在懷裡輕拍著道:「指定叫你,踏實睡吧!」
李氏本想接過荷花自己抱著,但祝永鑫說一路到城裡太顛簸,怕累著大嫂,又抱著荷花沒有放手的意思,李氏也只得作罷。
幾個人一路無話,快到城門口的時候,祝永鑫把荷花叫醒,讓她醒醒盹兒,荷花骨碌著一雙黑亮的大眼睛,不住地看著四周的行人和一些個臨時搭建的糙棚子模樣的地方。
老李頭把牛車停在一處人不算多的糙棚子跟前兒,擱下兩文錢又從後頭把家裡帶來的干糙拎下來遞給那看棚子的人道:「辛苦老哥兒了!」
荷花左右看看,四周的糙棚子似乎都做看牛車、馬車的營生,不禁摟著祝永鑫的脖子小聲問道:「爹,難道就不怕他們把車都趕跑了嗎?」
李氏的小弟站在一旁聽了個正著,笑得直不起腰來,指著荷花道:「你這個小人精兒,操心的事兒還挺多。」不過還是指著周圍對她說,「這些棚子都是有官府管著的,不會貪了咱家牛車的。」
荷花見自己還沒進城就鬧了笑話,臉上浮起一層羞赧的紅暈,見周圍存車馬和喝茶的人都哈哈大笑,只好把臉埋進祝永鑫的胸前。
祝永鑫跟老李頭約好了下午回來匯合的大致時辰,就背著蘑菇,抱著荷花朝城裡走去:「咱們先去牙行把蘑菇賣了,然後再領荷花去逛鋪子。」
荷花注意到這個城門口,來往的基本都是平民打扮的人,甚至可以說都是窮苦百姓,看不到一個衣著稍微華麗些的。進了城門,四周的房子也都很低矮破舊,有些店鋪開著門,但是一瞧那低矮的門楣和破舊的幡子,就讓人不想進去瞧。
「爹,大哥還說城裡好看得緊,荷花瞧著還不如咱家的土房呢!」荷花皺皺眉頭道。
「可別胡說,咱們進的這是西門,城南那邊兒繁華得很,還有兩三層的房子,從裡頭搭梯子爬上去,能看得老遠呢!」祝永鑫順口哄著荷花,自己依著記憶去找牙行。
「爹,咱先去瞧瞧那兩三層的房子好不好?」荷花不太想讓祝永鑫把東西賣給牙行,總惦記著能不能自個兒賣掉,牙行挑剔品相、剋扣斤兩不說,還要抽佣金,七扣八扣的,能剩下來裝進口袋的著實沒有幾個。
所以她就仗著自己年紀小,鬧著要去看樓房,尋思著如果那邊有酒樓什麼的,若是能直接賣掉就是最好不過得了。
祝永鑫也是個寵慣孩子的,見荷花這樣也不著惱,左右一背筐的干蘑菇也不沉,就把她往上托托,抱著她先去看幾層的房子。
荷花離著老遠就瞧見了高高的樓尖兒,還有掛在三樓上的酒幡兒,立刻指著那邊道:「爹、爹放我下來,咱去那邊。」一下地就撒腿往那店裡跑。
祝永鑫忙在後頭追著她,但是街上人多,他背著個筐子十分不便,急得一個勁兒地喊:「荷花,你慢點兒!」
荷花跑到酒樓前,歪著頭往裡頭打量,這時候還不是吃飯的時間,大廳內只三三兩兩地坐著人,櫃檯里有個四十多歲模樣的男子,捋著鬍子對著帳本撥算盤。
她探頭探腦地引起個小夥計的注意,出來喝道:「小丫頭,家大人呢?怎麼自個兒瞎跑,不怕遇到拍花子的?」
荷花聽那活計嘴裡說得兇巴巴,但是語氣卻是關切為主,眨眨眼睛沖他燦爛的一笑,佯裝天真地說:「哥哥,你們店裡收不收蘑菇,我家自個兒上山采的蘑菇,在地里曬乾的,都可好了!」
「呦,小丫頭片子才幾歲,還學人家做起生意來了?」那夥計自然不知道荷花的底細,以為她是在家跟大人學舌學來的話,倒也不以為意,回頭對裡間道,「王掌柜,咱今個兒缺蘑菇不?」
「啥蘑菇?」裡頭那中年男子也停下手裡的活兒往外看。
荷花趕緊回頭去找祝永鑫,一個勁兒地招手道:「爹,這兒呢,咱家筐里都是啥蘑菇?」
「都是榛蘑!」祝永鑫有些警惕的看著那個夥計,伸手把女兒朝自己身後扯扯,笑著賠禮道,「這位小哥真對不住,我家孩子不懂事,衝撞了。」
這會兒那掌柜也走了出來,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朝祝永鑫的背筐中看了一眼然後問:「這蘑菇賣不賣啊?」
祝永鑫聞言一愣,但還是連忙把籃子從肩上放下道:「賣,自然賣,這都是家裡自個兒采的好蘑菇,太老的全都擇出去了,您若是想要就看著給個價兒。」
「稱稱有多少斤。」那掌柜的眼睛掃過背筐里的蘑菇,筐里的蘑菇果然一朵是一朵,很是整齊精神,都倒出來稱重,瞧著底下也沒有以次充好,捋捋鬍子道:「城西牙行里收榛蘑,三十銅板一斤,你們還少不得被剋扣斤兩,這樣吧,我給你們四十銅板一斤,這兒一共是五斤八兩,一共……」
掌柜的話還沒說完,荷花忽然大聲嚷道:「掌柜的好歹給個跑腿錢吧,我家的蘑菇比牙行里的好咧,我爹說若是多賣了錢給我買頭花呢!」
「呦,你家小丫頭才幾歲,就這麼會做生意?」掌柜聞言也笑了,雖說牙行收蘑菇的確是三十文一斤,但那些都是最差的,而且自己去買還要再被加價,倒不如買這一筐都是上好的蘑菇芽,再摻上些大蘑菇和碎蘑菇,燉小雞兒是最好不過的,所以倒也不跟她計較那十幾文文錢,很是大方地說,「那就按六斤整算,給你們二百四十個銅板。」
荷花本來還想說給個整兒,後來一想到整數就是二百五了,趕緊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笑眯眯地看著祝永鑫收錢。
祝永鑫卻沒有荷花這麼開心,收錢道謝後,背起背筐抱著女兒急匆匆地離開酒樓。
荷花右手緊緊地抓著錢袋,掂量著那銅板,腦子裡已經在轉著圈兒地想都要買什麼東西帶回去,見祝永鑫神色不太高興,湊上去問:「爹,咱多賣錢了你咋不高興?」
「你這丫頭在家蔫巴巴的,一出來咋這麼會惹禍。」祝永鑫皺眉道,「那大酒店都有人專門供貨的,去年村裡有人去賣青菜,被人掀翻了菜筐、踩爛了菜不說,還打折了一條腿,你咋這大膽兒,自個兒就敢往裡頭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