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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5:39 作者: 薔薇糕
滿月嚇得一顫:「民女身份低微,如何堪配天潢貴胄?五殿下不要說笑了。」
「他紀雲嶠都娶得,我為何娶不得?」五皇子倒像來了興致:「他既然慣會四處留情,我便送他一頂綠帽子,也讓他嘗嘗被人背棄的滋味才好!」
身旁那尖細嗓子又道:「霍姑娘愣著做什麼,一個平民女子能進皇子府,可是八輩子也修不來的福氣,若伺候得好了,將來有更大的造化也未可知,還不快快謝恩!」
滿月咬著牙搖頭:「恕民女不能從命。」
「你以為我是在跟你商量?」五皇子冷笑一聲:「不識抬舉!」
他輕描淡寫揮了揮手:「將她扔到湖裡去。」
不遠處便是一處不小的湖泊,這樣滴水成冰的天氣,光是看著便能叫人打個冷戰,若真被扔進湖裡,恐怕不淹死也得被凍死。
「五殿下,這裡是紀國公府,你不能這麼做!」滿月驚慌四顧,卻發現這地方偏僻,除了自己跟五皇子的人,竟連個丫鬟婆子都看不到,頓時一陣絕望。
「紀國公府又如何?」五皇子譏笑著俯身:「若你被淹死,旁人不過以為失足落水,白丟一條命,若命大爬出來了,我便跟他們說,你意圖勾引本皇子,故意落水引我去救,到時候仍然要被我帶走,還得落個攀附權貴的名聲——端看你怎麼選了。」
說完站起來:「還等什麼,丟下去。」
立刻有兩人出來,應了聲是,不顧滿月死命掙扎,一左一右牢牢擒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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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泊對岸是一座白石小山,青松翠竹掩映處,隱隱露出一角飛檐來。
山上石亭中,兩人正對坐飲茶。
雲嶠見大皇子仍在愣神,微微一笑,將他面前茶杯斟滿。
「此情此景,本該以美酒相邀,可惜雲嶠不善飲,只能委屈大殿下了。」
大皇子回過神來:「這倒不妨事。」
他目光仍不由自主望向湖對面。
因為角度問題,那邊是看不到山上情形的,但站在山上居高臨下,周圍便一覽無餘。
尤其是跪在地上那名少女,他一眼望過去,幾乎連她顫抖的單薄身影都看得清清楚楚。
雲嶠仿佛不經意般開口:「聽聞殿下前些日子看上一張古畫,心心念念多日終於湊足銀錢買下,卻半路被五殿下截了胡?」
大皇子一怔,有些尷尬:「身為兄長,怎好跟弟弟相爭,不過一樣玩物而已,讓他也罷。」
其實是爭也爭不贏,父皇溺愛,容貴妃又護短,五皇子自小便養成一種囂張跋扈的脾氣,尤其愛奪人所好,他雖是兄長,但生母不過是個宮女,也早早便去世了,自己本身資質也平庸,連同樣母家不顯,卻天資聰穎的三皇弟也比不過,因此這場奪嫡大戰中,只有他是最默默無聞的一個。
雲嶠嘆了口氣。
「五殿下這般脾性,若當了天下之主,只怕非萬民之福。」
大皇子心頭一顫:「雲公子說這樣的話,就不怕將來傳出去,會大禍臨頭?」
「殿下早已知道我的來意,又何必出言試探?」雲嶠垂眸:「我特意避開眾人耳目,將殿下引到此地,若殿下心中無事,難道不該直言拒絕?」
既然沒拒絕,就表示他心中還抱有一絲期待——也是,身為皇子,就算再平庸,又怎麼可能對那位置不曾有過半點幻想?
「我知道殿下有顧慮,為表示誠意,我可以先告訴你一個消息,」雲嶠道:「殿下可知道承安先生?」
「自然知道,」大皇子舔了舔嘴唇:「承安先生當年為皇子師,也曾教導過我,當年父皇還想拜他為太傅,可惜先生閒雲野鶴,不願為官,這次父皇病重,承安先生也趕了回來,前幾日我去宮中請安,還曾見過他一面。」
「承安先生不光才冠天下,醫術也是一絕,這段時日一直住在太醫院中,為皇上診治,」雲嶠道:「我說的消息,便是出自他口中。」
他慢慢地,一字一句道:「山陵將崩,不到三日之數。」
「砰」地一聲,大皇子驚得摔掉了手中茶杯。
「此言……此言當真?」他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雲嶠鄭重頷首。
「除此之外,皇上還並未下達遺詔。」
大皇子深深吸著氣。
沒有遺詔,也就是說,到時候父皇有可能口述遺言,甚至根本來不及有遺言,而到那時,誰在他身邊,便是最大的變數,而且承安先生……
「這消息,雲公子是從承安先生所處聽來?」他一向有些遲鈍的頭腦總算敏銳了一回。
雲嶠眼神深邃:「承安先生屬意大皇子,特意讓我告知。」
「這不可能,」大皇子下意識否定:「誰都知道,三皇弟才是承安先生得意弟子,還有——」
他目光轉向雲嶠,帶著些懷疑:「我記得雲公子跟三皇弟更是相交莫逆,怎麼這件事不告訴他,反而來告訴我?」
雲嶠嘆氣:「實不相瞞,原先我跟承安先生的確更看好三殿下,可惜三殿下為一些不堪傳言憤而離京,如今還不知在何處,遠水救不了近火,承安先生也失望得很。」
大皇子恍然:「所以你跟三皇弟那些傳言,其實是五弟的手筆?」
「正是,」雲嶠道:「五殿下為人刻薄寡恩,做事更是不擇手段,三殿下性格又太莽撞,如今太平盛世,更需要守成之君,如此看來,殿下性格沉穩,反倒是最合適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