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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5:39 作者: 薔薇糕
    「我送你的簪子怎麼沒戴?」他只能轉移話題:「嫌不好看?」

    「沒有呀,」滿月難得地害起羞來,輕顫著睫毛,怯怯地看他一眼,像是怕他生氣:「我……捨不得。」

    「有什麼捨不得的,」雲嶠含笑:「綠檀本就越戴越香氣濃郁,你白收在那裡,反倒糟蹋了,再說了,就算戴壞了又如何,我再做一個就是。」

    「真的?」滿月果然後悔:「那待會兒我便拿出來戴上!」

    果然貧窮限制見識,險些糟蹋了好東西。

    滿月做事麻利,清蒸鯉魚很快上了桌,又做了個煨茄子脯,炒了盤黃芽菜,一個薺菜豆腐湯,將楊記買的滷鴨子和薄餅放在正中,便招呼陳伯和雲嶠初七上桌吃飯,自己則又去了灶房。

    再回來時手上抱了一個罐子。

    「這李子酒也泡滿三個月了,剛好開了封嘗一嘗。」

    她明顯借著拿酒的機會去了臥室,此刻頭上正插著那支綠檀鹿角簪,除此之外身上並沒半點妝飾,只一雙眸子靈動澄澈,偶爾歪著頭瞧一瞧人,像極了林中初生的天真幼鹿。

    雲嶠看著她微微一笑,雖沒說話,卻叫她瞬間紅了臉。

    陳伯上前幫忙:「這怎麼好意思呢?」

    「沒事的,」滿月手中拿了兩個酒碗,替陳伯和雲嶠都倒上了:「橫豎我跟初七都不喝酒,這李子酒原本是當初泡給我爹……」

    說著手下微微一頓,語氣也凝滯起來。

    陳伯知道她必定是想起霍老爹離世的事情,忙打圓場:「說起來,今日是什麼好日子,倒勞煩滿月姑娘做了這一大桌?」

    滿月這才抬起頭來,抿著嘴笑:「我已經租好鋪子啦。」

    「真的?」初七第一個嚷起來:「姐姐真的要開花鋪子啦?」

    「嗯,」滿月眉眼彎彎:「昨日阿嶠哥哥把聘金給我,今日我便去花巷子租好了鋪子,待收拾齊整,便可以開業了。」

    「那倒真該慶祝慶祝了,」陳伯哈哈一笑,率先舉起酒碗:「公子說是不是?」

    雲嶠唇角微翹,並沒回答,只自顧自拿過一個碗來,給滿月也倒了半碗,才舉起自己的酒碗向她示意一下,姿態優雅地淺啜了一口。

    滿月原本想說自己不會喝酒,看到他的樣子,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也捧起了碗。

    李子酒冰涼酸甜,第一口下去先嘗到濃郁的果子香氣,然後才是米酒的燒灼感,從喉頭一路燙下去,連心口都微微發熱起來。

    似乎……並沒想像中那樣不堪。

    陳伯沒兩人那樣矜持,一揚脖便下去了一碗:「滿月姑娘手藝真是絕了,連泡個李子酒都這樣好喝。」

    他咂咂嘴:「只是綿軟了些,不夠烈。」

    又一想到這酒原是泡給霍老爹的,那原本就是個酒鬼,若給了烈酒更了不得,連忙找補:「綿軟些好,更適口一些,喝完也不傷身。」

    滿月笑了起來:「既是這樣,待會兒陳伯跟阿嶠哥哥把這酒拿回去吧。」

    她對酒這東西仍是有些芥蒂。

    陳伯也不客氣,看了雲嶠一眼便應了下來。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酒足飯飽過後,滿月起身送陳伯和雲嶠回屋。

    陳伯原本走在兩人身後,到了院門前,雲嶠淡淡往後一瞟,他立刻反應過來,公子當是有話要跟滿月姑娘說,忙道:「公子方才飲了些酒,我先回去煮些茶水備著?」

    雲嶠頷首應了。

    陳伯又向滿月行了一禮,才先行離開。

    「阿嶠哥哥,」滿月在後面拉了拉雲嶠衣袖,示意他俯身過來:「陳伯今日好奇怪呢……」

    背後說人總是心虛,她怕剛剛離開的陳伯聽見,還特地踮起腳尖,手掌攏在雲嶠耳邊說話,模樣嬌憨得很。

    雲嶠笑著低下頭。

    「怎麼?」他聲音配合著低啞了幾分,像一架世間最清雅的七弦琴,痒痒地在她心口撥動。

    第34章 晉江首發

    滿月臉有些紅:「就是……感覺他老人家最近好客氣, 說話也小心翼翼的,是我哪裡做得不對麼?」

    「不奇怪,」雲嶠一笑:「陳伯畢竟是雲家奴僕, 從前也罷了, 如今你已是他未來主母, 他待你自然恭謹些。」

    滿月嚇了一跳:「我可從沒將陳伯當成奴僕過!」

    她自小生在民間,自然不明白深牆大院內的森嚴等級,只覺得「奴僕」兩個字深為刺耳,忍不住便要為陳伯辯駁。

    「陳伯是我們霍家的恩人, 我待他便如長輩一般, 」她認認真真解釋:「上次他曾跟我說過,他無兒無女, 家中也並沒其他親人後輩,所以我心裡一直想著, 就算嫁給阿嶠哥哥, 將來也一定要為他養老送終的!」

    雲嶠低眸看著她,唇邊的笑意便更溫煦了一些。

    「我知道。」

    滿月還要說話, 突然肩頭一沉,竟是雲嶠將手搭了上來。

    「阿嶠哥哥……」

    雲嶠伸出食指按住她驚愕的櫻唇, 低低地「噓」了一聲。

    滿月這才感覺到他身子搖搖晃晃, 像是有些不穩,顧不得羞澀, 忙伸手扶住了:「你怎麼啦?」

    兩人靠得這樣近, 滿月又聞到他身上獨特凜冽的木香, 除此之外,還有李子酒熏人慾醉的香氣。

    她第一次覺得,原來酒香也可以這樣迷人。

    雲嶠伸手揉了揉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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