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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5:39 作者: 薔薇糕
雲嶠橫了他一眼,也懶得再解釋。
承安先生卻被激起了八卦之心,突然賊兮兮湊到他面前:「話說,你可知道自你來了這桐縣,永京城中為你要死要活的那幾名貴女怎麼樣了?」
「總不會絞了頭髮做姑子去。」雲嶠道。
「她們若有這向佛之心,倒是造化了,」承安先生笑得跟只老狐狸一樣:「你被逐出國公府當天,長公主便在宮中大鬧了一通,又是絕食又是上吊,仗著老皇帝一向疼愛,死活非要將你追回去當駙馬,誰知這次手段失了靈,皇帝當場便降旨將她下降給朱丞相嫡子,好絕了她對你一片痴心。」
說到這裡,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噗嗤」一笑:「誰知這貴主兒招了駙馬也不消停,據說洞房之夜一腳將駙馬踹出洞房吃灰,那駙馬爺本身便是個溫吞性子,嚇得再不敢招惹她,如今永京城中都傳遍了,朱丞相一家攀龍附鳳不成,反成了笑料,氣得丞相去御前哭了好幾天,皇帝賜了好些東西才勉強安撫下來,你說可不可笑。」
雲嶠無可不可地應了一聲。
「另外幾位公主倒沒這膽子——畢竟只有長公主是先皇后嫡出,但也被連帶著訓了一通,說再鬧下去就通通送去北狄和親,才一個個縮得鵪鶉似的不敢鬧騰了。」
「先生,」雲嶠這才抬眼看他:「我看您回了趟永京,怕不是為什麼江山社稷,倒只為了收集談資,好出來嚼舌根兒的吧?」
「這可是冤枉了,」承安先生當然不承認:「我打聽這些是為了誰?那長公主如狼似虎,又一直對你賊心不死,若哪天一麻袋將你綁回去當了禁臠,到時候看你怎麼哭!」
雲嶠聽得無語,乾脆擱了筆,將書房留給承安先生,自己去臥室睡了。
第二日滿月出了門,先去了如意客棧——梁平貞之前給了足夠的銀子讓她每日送花,就算昨日兩人起了齟齬,但承諾過的事總不能就這樣算了,到時候她收了花也好,若不收花,便將剩下的銀錢還她也罷。
誰知去了才知道,昨天午後梁家兄妹回了客棧,沒多久便帶著那群隨從退房離開,想是雲嶠那些話對梁平貞打擊太大,竟是一刻也不願待在這桐縣了。
滿月只得自去其他地方賣了花,回來時日頭還早,想了想,把已經攢齊的二十兩銀子數出來,揣在了荷包里去了隔壁。
陳伯正在砌牆,見她來了,便笑道:「滿月姑娘有事?」
滿月也笑眯眯:「來還陳伯家的銀子。」
陳伯見她果真短短時間便湊齊了銀子,心下也是佩服:「不忙,待我去洗個手,回來拿欠條給你。」
無債一聲輕,欠條到了手,滿月總算長出了一口氣。
「陳伯還忙著呢?」她問。
「快啦,」陳伯這幾日已將黃土、砂子和秸稈攪拌均勻,堆放在一旁熟化,今日便打算將舊牆體全部拆除重砌,這是個力氣活,饒是他曾練過武,此時也已汗流浹背:「今日拆完了牆,便可以打木架了,到時候牆砌好了,你們也安心些。」
因為要打木架,陳伯早出去借了套鋸子鐵錘之類的工具,恰好做竹書架也能用,滿月問了一聲,知道他暫時用不上,順手便借了過來。
一老一少在院子裡邊幹活邊聊天,中途初七來找姐姐,也留下來幫著遞遞東西,嘰嘰喳喳鬧騰著,倒是其樂融融。
雲嶠出來時,竹書架已經初具形狀了。
他也不打擾,只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廊下靜靜看著。
還是初七先發現了他,雖送過好幾次飯,病弱的小女孩兒還是有些怕生,扭過頭使勁扯了扯自家姐姐的衣袖,滿月才反應過來。
「雲公子!」
她笑眯眯地揮手打招呼,一點看不出昨天生氣的樣子。
雲嶠喜歡她的也是這點,無論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仿佛睡過一覺起來,一切便又是新生,就像一株生命力堅韌的雜草,哪怕困在淤泥里,她也能努力向上伸出枝丫,再開出小小的花來。
「滿月姑娘早。」他道。
又看了看怯生生躲在姐姐身後的初七:「初七妹妹早。」
初七「噗」地一聲笑了,小聲道:「太陽都曬屁股啦,還早呢……」
滿月一把捂住她的嘴,卻忘了手上滿是髒污,一抹之下,頓時將妹妹抹了個大花臉。
「雲公子對不住,我妹妹她年紀小,口無遮攔……」她弱弱地開口,手足無措地站起來,「我帶她回家洗臉去。」
說完拉著妹妹飛也似地跑了。
雲嶠看著她背影笑笑,轉身走到書房門口,隨意敲了敲,便打開門走了進去。
承安先生四仰八叉地躺在竹榻上,聽到聲音也只是咕噥兩聲,拿衣袖蓋住了臉。
「太陽曬屁股了,先生還不起嗎?」雲嶠道。
第20章 難怪你對我如此絕情
承安先生眯著眼睛嘆氣:「你這又是哪兒學來的村話俚語,當真一點世家公子的風範都沒有了啊?」
「世家公子的風範能吃還是能喝?」雲嶠問。
承安先生只得坐起身來,打著呵欠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忒俗!」
說完下了榻,想起什麼似的,趿著鞋走到書桌前,拿起那厚厚一疊紙道:「對了,我昨夜無事,將你寫的這些都翻了一遍……」
「先生覺得如何?」雲嶠虛心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