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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廳被收拾得乾乾淨淨，正在給綠植澆水的沈時漸放下手裡的所有東西，三步並作兩步向他飛奔而來，直直撲進了他的懷裡。

    「……歡迎回家。」

    胸口被撞得生疼，親密的渴望卻是真切的，謝燃動了動唇正要說話，對方扯下他的口罩，急迫地貼上來要親他。

    「等……」

    他條件反射地推開沈時漸，靠在牆上微微氣促，重新戴好口罩還沒來得及解釋，小朋友已經委屈得眼尾泛起潮紅：「幹嘛呀……」

    謝燃緩了緩心神，「我剛從Z市回來，還沒進行14天的自我隔離。」

    「行李全部消毒，核酸報告陰性，還要和我保持一米以上的距離嗎？」

    沈時漸理直氣壯卻又泫然欲泣，他眼巴巴地心疼起來，只好張開雙臂重新把人抱進了懷裡，「我不在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愛哭，真是變嬌氣了。」

    漸漸伸手摘下他的口罩，用指節輕輕磨蹭他削瘦凹陷的臉頰：「沒有老公要故作堅強，老公回來了自然可以釋放天性……」

    更矯情的話被吞進了吻里，六個月的想念化為實質，謝燃抱緊了懷裡的人，沈時漸的唇柔軟而溫熱，他蜻蜓點水一樣貼了貼，然後張開嘴唇溫柔地含住……相融相合，不分你我。

    ·

    四月的風稍帶涼意，沈時漸坐在謝燃的懷裡，用溫軟的吻取悅著彼此。

    濕潤的鼻息撲在浮起瀲灩粉色的臉上，相隔屏幕遠遠比不上皮肉熨帖，每一寸肌膚之親都如烈火燃起渾身的情熱，他容許對方對自己做任何事，過分一點也沒關係——好叫他可以深刻地重新感受謝燃，體會謝燃。

    ……

    昏暗房間裡的壁燈越來越頻繁地閃爍著，窗簾上的陰影不停隨之晃動，沈時漸生出了一股輕微的眩暈感，闔上雙眼時被謝燃摟進懷裡，最後橫躺在柔軟的毛絨被上。

    指尖和關節處透著靡麗的緋紅，他抬了抬眼皮，看到一張男人英俊而寫滿情慾的臉。

    「沈老師不讓我來找你，」滑下的足踝落在男人的膝彎上，「……他怕我會對你性騷擾。」

    「禁慾已久又高強度工作半年的男人難道不會更可怕嗎？」

    小狐狸勾著眼一笑，「嗯……正好彌平年齡造成的水平差。」

    嘖。

    謝燃俯身堵住溫軟的唇，決定親手一根根拔去無人照料後野玫瑰身上長出的任性的刺。

    那些無法形容的倦怠和疲累，以及不可思議的無聊與庸碌，三年來渾渾噩噩的所有，都在眼下平和地消散。晌午的光芒借春風潛伏而進，復甦的心動美麗愉悅，隨著呼吸從心臟繞行到四肢，溫柔地反覆纏卷。

    也許一路走來荊棘塞途，也許他的人生跌宕起落，但此時此刻能將漸漸抱擁在懷，已是苦難回饋給他的最好嘉獎。

    第26章 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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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快休息了一個星期，謝燃重新回到二院上班，方見意得知了複合的事情，周末特意提著兩瓶紅酒和一箱啤酒上門約飯，一是為好友接風洗塵，二是慶祝謝燃再次抱得漂亮寶貝。

    「帶了漸漸最喜歡的田雞，」方見意一邊換鞋一邊把手裡的東西遞給謝燃，「還帶了幾斤皮皮蝦，新鮮又大隻正好下酒。」

    謝燃皺著眉叮囑沈時漸：「嘗嘗味道可以，不許多吃。」

    小朋友還沒來得及有反應，方見意倒替他打抱不平起來，「家教比之前還嚴，男人越老越愛管老婆，漸漸你說對不對？」

    沈時漸抿著嘴笑得有些揶揄，然後樂呵呵地提著東西進了廚房。

    田雞是店裡做好的，皮皮蝦洗乾淨一蒸就能吃，還有謝燃做的牛雜煲芝士蝦球和水煮西蘭花，小酌一杯也算陶冶情操。三個人圍坐在電視前，沈時漸挑了半天沒有合心意的片，謝燃伸手拿過遙控器，選了一部科幻電影。

    方見意給自己開了罐啤酒，有意無意地挑撥道：「讓漸漸選嘛，我看漸漸想看的。」

    「最近他在看西遊記，」謝燃提起一隻皮皮蝦開始剝殼，動作迅速又熟練，「你要是想陪他品鑑各版大聖，我倒也沒有意見。」

    分手前喜歡的是歌劇舞台劇，現在對方已經沉迷於喜劇肥皂劇，陽春白雪陪著下里巴人更要看，但談人生談理想的時間，九九八十一難實在破壞氣氛。

    多少年的朋友了，方見意有心事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小半罐酒下肚，一碟蝦球光碟，皮皮蝦也去了兩斤，漸漸喝不了酒去冰箱拿果汁，方見意的眼神從沈時漸瞥回謝燃身上：「你們家小朋友真乖。」

    謝燃喝了一口酒，「小狗不是最聽你的話嗎？」

    方見意笑得有些無奈，接而嘆了一聲：「江由回來了。」

    他談了八年，最後一拍兩散的前男友。

    當初放養小狗可以做到一刀兩斷，但江由與他藕斷絲連的是這麼多年千絲萬縷織就的關係網，密密麻麻、環環相扣，每一處脈絡都錯綜複雜。各自避開各自安生，現在對方想回頭，他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

    但方見意好歹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人，前任重逢的場面也不過是演技，何況對方演得比他還好，根本看不出兩個人曾經親密無隙，如今分崩離析。

    「合作愉快。」

    江由捏了捏他的掌心，方見意有些排斥這種過於親熱的舉動，很快收回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