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等得夠久了
2023-09-26 00:56:47 作者: 白鷺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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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還呈上了一份奏摺:「具體天象,微臣都記在此處,請陛下過目。」
當世各國都有欽天監,都以天象為信,魏文帝自然也不例外,聞言便讓人傳上摺子來,認真看了看。雖然看不懂,但也是一臉嚴肅地問:「提前至何時最為妥當?」
司辰令拱手道:「五日之後,也是良辰吉日,宜嫁娶搬遷。」
五日?魏文帝皺眉:「倉促了些,不過也沒什麼法子了,為了我大魏,這點委屈,南平還是能受的。那就請奉常早些準備,司內衙門也快些備好東西,五日之後行禮吧。」
「是!」司辰令拱手退了下去。
這點小事,誰都沒放在心上,石鴻唯一心相助太子,因為他覺得,這背後行賄救出關清越的人,一定跟殷沉璧脫不了干係!
新的婚期下來了,南平急急忙忙地就去了孝親王府。
「怎麼辦那?」臉上又是嬌羞又是害怕,南平扯著帕子眼淚汪汪地看著殷戈止:「我還沒準備好,這麼匆忙就要嫁給他了?」
殷戈止抬眼看她:「不想嫁?」
「不不不!」南平咬唇,捏著帕子就擦了擦眼睛:「我……我想嫁,可是太緊張了!」
輕輕搖頭,殷戈止嘆了口氣,伸手接過風月端上來的點心放在她面前:「這個皇兄就幫不了你了,女兒家出嫁的心情,皇兄不了解。」
拿起一塊點心,南平可憐巴巴地咬了一口,眼睛往旁邊一看,就驚訝地「啊」了一聲:「這不是……風月姑娘?」
不是什麼民間勸架師傅嗎?怎麼在王府里?
風月乾笑,一邊行禮一邊道:「見過公主,最近外頭的日子不好過,民女在王府討口飯吃。」
眨眨眼,南平看看她,又看看自家神色鎮定的皇兄,突然覺得有點奇怪,可又說不上哪裡奇怪。
罷了罷了,這不是重點,好不容易有個女兒家了,還是個口齒伶俐頗有本事的女兒家,南平立馬就拉著風月的手,塞給她點心,很是誠懇地問:「姑娘肯定懂我即將嫁人忐忑不已的心情,你安慰安慰我吧?」
風月愕然,低頭認真地想了想,嫁人的心情?的確是知道的!
「為什麼會忐忑呢?」微微皺眉,她一臉嚴肅地道:「我當初要嫁人的時候,恨不得提刀先把那人砍了,然後過去守活寡!」
南平傻眼了,一顆緊張不已的心,被她嚇得差點停跳:「砍……砍自己的夫君?」
「嗯。」撓撓腦袋,風月道:「完全不緊張啊,就覺得他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他好過!」
南平:「……」
殷戈止聽得直搖頭:「你那是所嫁非人,不是你想要的婚事,自然想著亂折騰。南平不一樣,她念叨那封家的世子,已經有兩年了。」
從兩年前皇室開宴送封明上戰場,兩人見過一面之後,南平就一直嘀嘀咕咕地說,封明真英武啊,年紀輕輕地就能掛帥為將,聽聞還一直不肯娶親,好像對原先定下婚事的姑娘很是深情,哎皇兄,您能不能請他來招舞宮用膳啊?
本以為是小女孩兒情竇初開,不曾想這都兩年了,南平對封明的惦記一點沒少,反而更加執拗。
聽殷戈止這麼說,風月就有點擔憂了。要是普通的姑娘還好,可給封明個深愛他的姑娘,他能好好珍惜麼?
想了想,她語重心長地道:「成親後的日子可能沒有公主想的那麼幸福快樂,您要嫁的是封將軍,婚後也許他一去戰場就是幾年不歸,這樣的苦,您要是受不住,記得提前跟王爺說。」
眼神堅定,南平握拳:「選他之前我就想過這些事情了,可是我仰慕他,能嫁給他就已經很幸福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再看。」
殷戈止沉默,風月也沉默,整個屋子裡除了南平公主一個人閃閃發光,其他人身上都灰濛濛的。
南平去更衣了,殷戈止看著風月便問:「你怎麼想?」
「什麼我怎麼想啊?」有點抓狂,風月撓著桌子道:「這種感覺可不好受,不是我看得起自己,而是封明那個人本來就固執,一時半會兒可能很難全心全意對南平公主。南平公主是個好姑娘啊,眼睜睜看著她往火坑裡跳?不能啊,可攔著她?怎麼攔?難不成我上去說您別嫁了,封明心裡還裝著我?我有病啊?」
跟貓磨爪子似的,風月撓得殷戈止面前的矮几上全是劃痕。
斜她一眼,殷戈止道:「既然覺得想不通,那就別想了,置身事外吧。」
「我怎麼置身事外?」風月咬牙:「不都跟我有關係?」
「封明是喜歡你,但與你無關,那是他一個人的感情,你沒求他也沒騙他,不用為他負責。」眼帘一垂,殷戈止冷漠地道:「至於南平,更與你沒什麼關係,她是我的皇妹。」
這麼一想,還真沒什麼關係嘿!風月點頭,被殷戈止說服了:「那我就不管了。」
還是認真做自己的事情吧。
京中戒嚴了,風月偷偷摸摸換了男裝貼好鬍鬚去廉恆那兒報到,廉恆不要原則地給她開了後門,掛了個名額。
殷沉玦像是要將整個魏國翻個遍似的,不僅往各個郡縣發了通緝令,更是派了護城軍四處搜查,街上的行人都被一個個抓著對比畫像。百姓們都嚇得不敢出門。
石鴻唯是想搜孝親王府的,奈何沒有皇帝給的聖旨,親王的府邸不能隨意進,於是他只能派人天天在那附近晃悠,企圖抓幾個出來的人問問。
然而,幾日過去,一無所獲,護城軍那邊也沒抓到任何人。
石鴻唯很想責備護城軍不盡職,然而他時不時也上街看,經常能看見廉恆親自帶兵四處盤問,跟著的那幾個兵他都眼熟了,實在也無從怪起。
瞧瞧,那滿臉絡腮鬍子的士兵多認真啊,旁邊的路人一個也沒放過,抓起來就比對畫像,眼神堅定。雖然個頭小,可態度好啊,看得他都想提拔一二。
這麼嚴厲地盤查,都沒有找到人,石鴻唯搖頭,心想也許那關清越逃走之後,死在了別處呢?也不一定就在魏國啊。
想通了這點之後,石鴻唯決定,還是幫太子去仔細查查行賄之人!
鎮國侯府大喜,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南平公主從宮裡出嫁,紅妝蔓延,直達鎮國侯府。
這場婚禮太子自然是要出席呢,正在鎮國侯府門口看熱鬧呢,冷不防就聽身邊的人來稟告:「殿下,查到人了!」
「什麼?」愣了愣,殷沉玦連忙問:「查到誰了?」
「那逃走的獄卒被石丞相的人抓了回來,嚴刑拷打之後終於招了,說當時是鎮國侯府的一個護衛給的銀子,他畏懼鎮國侯府的權勢,不得不答應的。」
鎮國侯府?殷沉玦有點茫然地想了想:「這地方怎麼這麼耳熟啊?」
護衛一愣,伸手指了指後頭門楣上的牌匾。
殷沉玦順勢看過去,恍然點頭:「哦,這可不就是鎮國侯府麼?」
說著,身子猛地一僵,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大喊了一聲:「鎮國侯府?!」
四周的人都嚇了一跳,石鴻唯皺眉看向他,湊過來低聲道:「殿下,大庭廣眾,您注意儀態,有何事值得喧譁?」
緊張地抓著石鴻唯的袖子,殷沉玦壓低聲音激動地道:「是鎮國侯府啊!當初買通獄卒放走關清越的,是鎮國侯府的人!」
微微一愣,石鴻唯鐵青了臉:「怎麼會……」
「怎麼不會?」太子道:「那封明不還與關清越有婚約麼?一向很喜歡她的,行賄放她走,的確是情理之中。」
氣得閉了閉眼,石鴻唯搖頭,他管誰喜歡誰呢?他想扯下水的是殷戈止,現在扯出來個封明算怎麼回事啊?今天是封家迎娶公主的大好日子,壓根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問封家的罪。可等這婚事結束,封明就已經是駙馬爺了,誰閒得沒事做拿三年前的舊案去給新駙馬和公主找不自在啊?就算稟明聖上,聖上也肯定會讓他們瞞下此事,當做沒發生過的。
怎麼會這樣呢?
太子什麼都沒察覺,猶自高興,壓著聲音道:「咱們把這事告訴父皇,父皇一氣之下,南平就別想嫁封明了。」
「殿下。」石鴻唯恨鐵不成鋼地道:「事情哪有您想的那麼簡單?封明現在是魏國第一將軍,有什麼仗都指望他帶兵去打,您猜皇上會不會降大罪於他?況且是公主嫁過來的節骨眼上,您跟封明過不去,豈不是跟公主、跟賜婚的皇上過不去嗎!」
殷沉玦一愣,很是不甘心地道:「那難不成就這麼算了?咱們好不容易抓到的把柄……」
「沒用了。」拂了拂袖子,石鴻唯皺眉道:「說什麼都沒用了,這件事敷衍了事吧,隨便拉個已經不在了的人頂罪,別去得罪陛下了。」
「那關清越……」
「抓不到。」突然覺得有點疲憊,石鴻唯道:「消失了三年多的人,要找到也沒那麼容易。」
殷沉玦愕然,心猛地往下沉。
他自己攬來的差事都做不好,父皇會怎麼看他呢?
不用問,魏文帝大怒,在御書房狠狠罵了他一頓,氣急之下,連「你這樣的人,怎麼當太子」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殷沉玦瑟瑟發抖,去中宮見自己的母后,眼淚直流。
「兒臣也覺得自己可能不適合當太子。」他哽咽道:「有大皇兄在前,父皇無論如何都不會對兒臣滿意。」
溫柔地摸著他的腦袋,石皇后笑道:「怕什麼呢?你父皇已經老了,等他駕鶴仙遊,這魏國的天下,必定還是你的。」
父皇才四十多歲啊,明年才滿五十,身子一向硬朗,怎麼仙遊?殷沉玦很疑惑,抬頭卻看見自家母后鎮定的神色。
「這麼多年了,你和母后都等得夠久了,你父皇若是還心屬他人,那就怪不得母后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