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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關家的死囚

2023-09-26 00:56:47 作者: 白鷺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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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月一臉平靜地回了大雜院,鎮定地關上了門。

    然後抱著靈殊就是一陣嚎:「啊啊啊——死局啊!!」

    受驚的靈殊瞪著無辜的眼睛,伸出小手拍了拍她的背:「這樣能活嗎?」

    「不能!」苦著一張臉,風月鬆開她,抱著旁邊的柱子就撞!撞得柱子「咚咚」作響,房樑上的灰都落下來,灑了靈殊一臉。

    靈殊嚇著了,連忙提著裙子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秋夫人,快去看看啊!房子要倒了!」

    秋夫人正琢磨著少主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冷不防聽得這麼一句話,當即就衝去了風月的房間看。

    結果就見自家少主一臉麻木地撞著柱子,眼神陰森恐怖,看起來怨念極深。

    「怎麼了這是?」連忙上去把人拉住,秋夫人很是莫名其妙:「您做什麼呢?」

    扭頭看著這一向跟長輩一樣疼愛自己的人,風月扁扁嘴,很是委屈地道:「我想我老爹了。」

    這話說得帶了哽咽之聲,聽得秋夫人很是心疼,連忙把人抱懷裡輕輕拍著背:「怎麼了呀好端端的?」

    「太多事兒了。」風月咬牙:「我知道報仇很難,知道要綢繆很久,準備很久,我可以等,但是這樣等著,也太折磨人了……」

    連等都不讓她安生地等,噩夢一般的殷戈止一直在她周圍,總是將她困在他的局裡,逼得她不得不面對與他之間的巨大鴻溝。

    她本是不打算理會這個鴻溝的,反正最後兩個人也不會走到一起去,所以覺得現在跟他一起謀事也沒什麼大不了,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就撤退唄。

    可是這個人,非要企圖跨過這鴻溝,替她家翻案,給她恩惠,還是這種壓根沒法拒絕的恩惠!

    人都是他父皇殺的啊!現在他算計自己的父皇,給關家翻案了又如何?關家人能一個個活過來,生龍活虎地繼續行走在人間嗎?關家滿門涼了快四年的熱血,能重新回暖嗎?已經被磨滅至盡的赤膽忠心,還能重燃忠君之火嗎?

    都不能了。

    可她能攔著他,讓他別去翻案嗎?

    更不能,她不願關蒼海死了連碑文都沒有,她也想堂堂正正地去祭拜一次,讓後來人知道那兒埋著的是個英雄,墳墓不可以隨意踐踏。她不刻意求清白,可送上門來的清白都不要,她又不傻!

    說來可笑,人家殺了她全家,人家的兒子又來施恩,她不能接受,也沒辦法拒絕,整個人被吊在半空,像只可憐的被風捲起的鳥,上下不得、哭笑不得,愛不得、恨不得!

    她上輩子大概是欠了殷戈止很多錢吧,不然也不能這麼對她啊!

    「少主。」輕輕拍著她,秋夫人的聲音很溫柔:「您是個慣常喜歡直來直往的人,這麼多年,已經是受盡委屈了。眼瞧著大仇有報的希望,又何苦再這般為難自己?」

    「我不想為難自己。」鼻子酸得厲害,風月咬牙道:「是他非來為難我!」

    惦記她做什麼?引誘她做什麼?打感情牌做什麼?就算她沒出息,曾經喜歡他,那又怎麼了?那也得報仇啊!一旦報仇,兩個人之間就是死路,就是沒有未來的。既然都知道了結局,他做什麼非得糾纏?當她不是人嗎?不會難過的嗎!

    氣得狠狠擤了把鼻涕,風月啞著嗓子道:「不管了,秋夫人,讓言清繼續安排吧,時機妥當,準備充分,咱們就動手!」

    微微一愣,秋夫人皺眉看了她半晌,確定她不是一時衝動,才緩緩點了頭道:「好。」

    接下來的時間,風月就忙碌了起來,時不時就跟著言清去宮門附近晃蕩,又同些與言清交情好的大人一起喝茶混臉熟。

    「說起最近京中大事,那都是與大皇子有關係的。」茶桌上的陳衛尉感嘆道:「這關家的案子,說翻就翻了,石丞相查得是熱火朝天,只五天就將結果送去了御書房。結果你們猜,發生什麼事了?」

    言清看了風月一眼,見她神色如常,臉上鬍子都一根沒動,便問了一句:「什麼事?」

    「堂堂皇帝陛下,竟然召回了自貶為民的殷大皇子,把摺子給他看了,讓他回去。」陳衛尉哈哈大笑:「你是不知道當初朝上皇帝罵大皇子是怎麼罵的,那叫一個不留情面,大家都覺得大皇子是再也回不來了!結果這才多久啊?皇帝親自下旨,賜他金印!好傢夥,太子的印鑑都是玉印啊,給個親王金印是什麼意思?」

    言清捻著鬍鬚就笑:「是怕他不回去吧。」

    「大皇子的脾氣,你我都清楚啊。」陳衛尉感嘆道:「他可不是在意這些東西的人。」

    「不過,他竟然當真回來了,就一個條件——關家的案子,讓他主審。」

    「哦?」言清挑眉,又看了悶不做聲的風月一眼,然後笑道:「這可不是打了石丞相的臉麼?人家查出來的東西,他不認。」

    「可不,當堂石丞相就變了臉色,只是他頗有風度,向來不在朝野上發怒,這才沒起什麼衝突。」陳衛尉感嘆:「大皇子殿下去一趟吳國回來,似乎變了些。不過更好,以前沒個人味兒的,現在總算是有情緒了。這樣的人,若為君主……」

    「陳大人!」微微壓了壓他的手,言清搖頭:「慎言,禍從口出。」

    慌忙掩了嘴,陳衛尉看了旁邊的風月一眼:「這是你的人,沒問題吧?」

    「是沒問題。」言清頷首,順帶介紹了一下風月:「這是我大侄子,想在宮裡謀個差事。大人掌管宮門警衛,可有合適的位置,給他安排一下?」

    說起這個,陳衛尉有點為難:「多年的老朋友了,能幫我自然會幫,可最近澧都出了不少亂子,宮裡也跟著戒嚴,不招新兵。這樣吧,你讓你這侄子先去護城軍混個名額,他們那邊最近缺人。等宮中抽調禁衛的時候,我再將他調過來。」

    「如此,就多謝了!」言清笑著拱手。

    風月跟著行禮,乖乖巧巧的,一句話也沒多說。

    等茶喝完了,兩人在茶樓下頭目送陳衛尉離開的時候,風月才問:「石鴻唯查出來的結果是什麼?」

    「石有信下落不明已經很久了,罪名自然都是往他頭上堆。」言清低聲道:「陷害忠良,以權謀私,石鴻唯可真是半點不念家族情分,罪名沒少扣。」

    冷笑一聲,風月道:「石有信已經死了,他們真要將罪名扣在他身上翻案,我倒是不介意。」

    反正仇她自己報,就是要個清白之名,隨便怎麼來都好,她不在乎。

    但顯然,殷戈止不打算善罷甘休。

    「你還想查誰?」魏文帝臉色蒼白地靠在床邊,喘著氣問他。

    殷戈止穿著一身白衣,捏著石鴻唯寫的摺子,目光平靜地看著他,沒吭聲。

    被他這眼神盯得惱了,皇帝拍著床壓低聲音道:「你放肆,難不成連你父皇也想查嗎?啊!」

    「關蒼海是忠勇大將軍。」床邊的人終於開口了,聲音清冷地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石鴻唯都不曾敢輕易得罪,區區廷尉,若無人背後授意,怎敢如此膽大包天?關蒼海在朝中頗受老臣擁戴,有話要辯,也不可能傳不到您的耳朵里!可為什麼,他還是死了呢?」

    眼神飄忽地看向別處,魏文帝咬牙:「你想怎麼著?」

    「主上不明,臣下不清。主上錯而不改,臣下風氣不正。」深深地看他一眼,殷戈止道:「您心裡早該知道自己錯了,那認錯又何難?開朝太祖也曾犯錯,發『罪己狀』自省,引萬民讚頌。您自稱一代明君,難道就不能效仿太祖?」

    「混帳!」魏文帝怒道:「朕沒錯,朕做錯什麼了?人是他們弄死的,罪名也是他們逼著朕定下的,朕何辜!」

    這跟太祖的情況可不一樣啊,太祖犯的是小錯,他犯的這錯,卻是壓根彌補不了的,當真認了,怕是會引起民憤,掀翻他的皇權!

    不能認,不能認!

    看著自家父皇這態度,殷戈止覺得頭疼,閉了閉眼,轉頭道:「那兒臣就先查吧,查到哪裡算哪裡。」

    魏文帝皺眉:「不要胡來!」

    「兒臣行事,向來遵循禮法。」頭也不回,殷戈止道:「可父皇要是都不遵,那兒臣也沒有遵守的必要了。」

    說罷,雪白的袍子在門檻上掃過,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魏文帝惱怒,盯著他的背影,又是好一陣咳嗽。等在外頭的皇后進來,慌忙心疼地給餵藥,一邊餵一邊勸他保重龍體。

    殷戈止踏出龍涎宮,還沒兩步,就看見了面前站著的石鴻唯。

    「王爺,借一步說話。」

    微微眯眼,殷戈止隨他過去站著,眼神冷漠:「丞相有何賜教?」

    「賜教不敢當。」拱著手,石鴻唯道:「只是有一事要稟告——這次查案,微臣不僅查到石有信貪贓枉法、陷害忠良,還查到一件事。」

    「什麼?」

    笑了笑,石鴻唯抬眼看他:「了不得的事情呢,天牢裡頭的人很好收買,毫無風骨可言,不僅有人陷害忠良,還有人收了銀子,放走了關家的死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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