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共存亡
2023-09-26 00:56:47 作者: 白鷺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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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眼看了自己的手一會兒,風月扯了衣袖便抹了把臉。
有啥好哭的,她還活著呢,比起那麼多長眠於地下之人,她還能說會動,做什麼要浪費寶貴的情緒在這種滑稽的爭吵上頭?
殷戈止吵,那就是他輸了,要做大事的人,竟然還這麼婆婆媽媽的,一點也不像橫刀沙場的大魔王。他要繼續這樣下去,那她大不了當真幫太子,反正都是要成事的,只是太子未必會置易國如於死地而已。
撐著床弦站起來,揉了揉身上摔疼的地方,她看了一眼桌上。
還好,把黃梨木的盒子帶走了,沒有氣得不管不顧。
這東西,要是不能很快地把都尉府解決了,那她可能就會先被趙悉給弄死。畢竟就她一個外人進過人家書房,要是發現東西丟了,肯定第一時間來找她算帳。
想了想,捂著腰眼,風月打開門喊了一聲靈殊:「咱們去買綠豆糕啊!」
急忙躥進來扶著她,靈殊上下打量她,道:「您還有心情吃綠豆糕!方才好大的動靜啊,那位公子沖您發火了?」
若無其事地搖頭,風月認真地道:「他大概是家裡有什麼喪事,所以心情不好,你不必在意,我又沒傷著。走吧,既然沒客人,咱們就去吃東西。」
是這樣嗎?半信半疑地看著自家主子,靈殊捏捏她的手臂,又捏捏她的腰:「當真沒傷著?」
她方才明明聽見有人摔了的聲音。
「沒有啦,好端端的。」打掉她的手,風月笑眯眯地就往外走。
靈殊被她拉著,飛快地就從後院狗洞爬出去到了鄭記糕點鋪,一路上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具體是哪裡她又說不上來。
主子跑得很快,雖然臉上是笑盈盈的,但好像……有點緊張?
光天化日的,緊張什麼?
「啊呀!」一到糕點鋪的門口,風月就狠狠地摔了一跤,骨頭磕地,嚇得旁邊的路人都連忙過來問:「沒事吧?」
動靜這麼大,鄭記老闆娘自然是出來了,關切地道:「姑娘這摔得有點狠啊,進來歇會兒?」
「有勞。」朝她一笑,風月扶著靈犀的手緩緩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鋪子裡走。
鋪子裡有不少在用點心的人,看著風月這摔得灰頭土臉的模樣,也沒多在意,只覺得老闆娘心好,還讓她上樓洗漱一番。
心好的老闆娘笑眯眯地讓靈殊去打水,然後關上二樓的房門,神色頓變。
「出什麼事了?您竟然親自來?」
揉了揉膝蓋,風月道:「時間緊迫,找些弟兄去把何愁撈出來,要趕在趙都尉回府之前。」
看看外頭的天色,鄭氏皺眉:「這……」
「不用顧慮太多,撈出來就出城,去城外的小村子裡躲躲風頭。」伸手遞給她一張銀票,風月道:「立馬做,不要猶豫。」
「是。」主子都這樣吩咐了,鄭氏自然不能多說什麼,下樓就讓人去傳信。
於是黃昏時分,趙麟回府發現書房有異,找了趙悉盤問的時候,何愁已經坐在出城的馬車上了。
「風月姑娘怎麼辦?」她皺眉問了旁邊的人一句:「此事,怕是要牽扯夢回樓。」
「你放心。」旁邊的人安撫她:「少主機敏,自然會有辦法的。」
少主?微微一愣,何愁訝然:「什麼少主?」
意識到可能說錯了話,旁邊的人連忙找補:「我是說,少主會替夢回樓想辦法的。」
這樣啊,何愁頷首,沒再多問。
收拾好自個兒的風月帶著靈殊,很是不要臉地翻牆進了使臣府。
暗處的刀幾乎是要揮到她們的脖子上,可看清臉,刀猶豫了,頓在半路沒動。
於是風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拖著靈殊衝進了客院。
主院的殷戈止正做事呢,就見觀止小心翼翼地來稟告:「主子,來客人了。」
「不見。」翻看著手裡的帳本,殷戈止頭也不抬:「門關上,就說我病了。」
「可……」乾笑兩聲,觀止硬著頭皮道:「人已經在客院住著了。」
有這麼大膽子的人,全不陰城也數不出幾個來!「啪」地合上帳本,殷戈止抬頭,目光很是不善:「她來做什麼?」
「聽聞,護城軍都尉府正在搜查賊人,說是府上丟了東西,直接將夢回樓圍了起來。」觀止道:「風月姑娘大概是來避難的。」
避難?掃一眼桌上的帳本,殷戈止冷笑。
她是覺得,趙都尉比他還可怕嗎?避到他眼下來?
殷大皇子其實已經反省過自己了,情緒冷卻了不少,但有人這麼送上門來,他還是覺得暴躁,放好帳本就起身去客院看。
風月渾身都疼,本來被他摔一下已經很慘了,自個兒又摔,膝蓋上破了皮,彎都彎不了,只能像個屍體似的橫在床榻上,打算等人來發火的時候,使個苦肉計。
臉是什麼東西啊,只要能保住她這命,來剛罵了她的人這兒搖尾巴算個啥,真逼急了,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剛握拳給自己打氣呢,就聽見外頭的腳步聲,風月立馬閉眼,躺在床上「哎喲哎喲」地叫喚,順帶掐了一把目瞪口呆的靈殊,讓她回神。
小丫頭片子不愧是跟她混的,機靈勁兒十足,立馬趴在床邊就哭:「主子啊!您怎麼這麼慘啊!」
雖然喊得一點也不走心,但是風月覺得可以將就,配合她悽厲的聲音,表情更加痛苦。
殷戈止推門進來,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哭喪似的畫面。
眼睛微微一垂,他走到床邊,看了一眼上頭半死不活的人,冷聲道:「想死也別死在我的院子裡。」
虛弱地睜開眼,風月緩緩抬手,眼裡含淚地看著他:「公子就這般無情嗎?奴家為公子,肝腦塗地,死而後已,公子連一丁點憐惜都不肯給奴家?奴家……咳咳,渾身都是傷。」
眼裡滿是嘲諷,殷戈止道:「你這樣的人,手骨碎了都能忍著疼的,這點皮外傷,能躺在這裡動不了了?」
暗暗咬牙,風月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怎麼他奶奶的就忘記裝柔弱了?頂著傷瞎蹦躂什麼啊?現在好了吧,苦肉計都不管用!
不過,知道一出這使臣府的大門就不會有好果子吃,所以這戲再難,那也得演!
「奴家……畢竟是弱質女流。」聲音越加虛弱,風月滿臉委屈,淚水一條條地往臉上淌:「眼下性命有危,公子難道就不施以援手嗎?」
施以援手?想起她那可惡的樣子,殷戈止冷笑,伸手就將她從軟榻上扛起來,一點也不猶豫地便往外走。
「哎哎?喂!」瞬間活了過來,風月連忙掙扎:「別啊,公子!殿下!有話好好說!」
「別讓我看見你,要是這點事都要靠我護著,你不如死了乾脆。」聲音冰冷,帶著震動傳過來,聽得風月扁了扁嘴。
「奴家無權無勢,不靠您護著,還靠誰護著?」
「你還可以去勾引趙悉。」
我去你奶奶的!磨了磨牙,她覺得,既然裝柔弱沒有用,那趁著還沒被扔出去,就好好說話吧!
「公子,奴家出來的時候,已經被徐家贖身。」語氣陡然帶笑,又是一副妖媚模樣,掛在人肩膀上,也媚聲媚氣地道:「現在是您的人了,就算您扔奴家出去,趙都尉問起來,奴家也會說是您讓奴家去偷的東西。」
腳步一頓,殷戈止伸手就將她扔在地上,然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威脅我?」
「奴家不敢,保命而已。」風月賠笑:「不管怎麼說,咱們現在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扔奴家出去餵狗,您也不會脫了干係。不如還是好生坐下來談談?」
「你憑什麼跟我是一條船上的人?」殷戈止嗤了一聲,很是不屑:「不過投誠於我,也想與我共存亡?」
早知道這人心狠手辣,風月覺得,還好自己留了後手。
「恕奴家冒犯。」笑著頷首,風月盤腿坐在地上,一臉無賴樣地看著他:「公子現在只能與奴家共存亡了。」
跟看笑話似的看著她,殷戈止抱了胳膊,示意她說下去。
清了清嗓子,風月道:「首先,您在夢回樓經常點奴家的事兒,有心人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知道。再者,安國侯府的壽宴上,徐家少爺說了,我是他送您的丫鬟。此事,太子也知情。也就是不管怎麼說,明里暗裡,奴家都是您的人。」
「區區妓子,誰能信沒有您的指使,奴家能做出偷人帳本的事情來?到時候奴家被抓,您不救,那奴家肯定只有招供了,說您圖謀不軌,想拔除易大將軍的爪牙,表面上與易府交好,實際卻是一心想復仇!您說,有這樣的供詞,吳國的人,會不會對您生戒心?」
眼神陡然一凜,殷戈止緩緩蹲下身子,俯視她:「你在逼我殺了你?」
「殺吧。」無所謂地聳肩,風月道:「殺了奴家,奴家背後的關係網會將奴家想說的話,傳遍不陰城每一個角落。」
這該死的!殷戈止捏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