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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5:55 作者: 夏夜秋浦
等著椅子落在牆壁上四分五裂的時候,宿越憑掐著腰,氣急敗壞又毫無辦法地背對著何以致,說:「周君都對你說了什麼,又給了你什麼?周君這人心思陰毒,自然知道憑你害不了我,也知道我在乎你,給你的東西八成是對你有害的,你先交出來,我再帶你去看何歡夫婦。」
何以致聽到這話就知道宿越憑讓步了,但何以致不是個見好就收的人,竟然在宿越憑讓步之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對方的臉色,心裡記掛著那句殺了郅璵,小小聲說:「那郅璵呢?」
他不安地補充:「我有話要與郅璵說,我不想你殺他。」
宿越憑冷冰冰地問:「周君給了你什麼?」
他們兩個又開始各說各的,不過看著宿越憑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何以致思索了片刻,到底說了實話:「我沒拿。」
宿越憑難得遇到自己反應不過來的事。他挑了一下眉,意外的重複了一遍:「沒拿?」
何以致點了點頭,認真地說:「他說給我一個害你的東西,這東西能幫我逃跑,但我沒拿。」
而在不遠處,死在林意玉眼前的周君手慢慢鬆開,露出了銀白色的光片。
這時的宿越憑才反應過來,如果何以致真的聽了周君的話,以周君謹慎的性格,不會讓何以致紅著眼睛,以一副發現真相的模樣回到他的身邊。如此說來,何以致之前推過來的那杯水也是沒有什麼異常的。
或者應該說……
「你在試探我?」
宿越憑難以置信地說:「你為何不要周君的東西?」
何以致慢吞吞地說:「我雖然不聰明,但我知道你和周君之間的差別。」
「周君與我說你害了我的爹娘,要我和他聯手殺了你,我當時確實動了心,可我之後想了一下,周君與你之間不同在哪裡。」
「周君是狼,只想吃了我,對我有邪念卻無在意,而你不同。你毀了天玄府,帶走了我,明明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你沒有,反而做了個假的天玄府騙我,還在繼續照顧我,看我的臉色。」他說著說著咽下了那句你比周君看重我,話鋒一轉,「不止如此,你明知道我去周君那裡,卻還是接下了我送過去的水,這說明你不會害我,所以我想了一下,與其去信周君,不如去問你真相。」
他說到這裡,又怕宿越憑生氣,就一邊小心地看著屏奴的臉色,一邊說:「郅璵與我說過,與虎謀皮的事不能做。」
之後何以致拿出一條鞭子,說:「你還記不記得你給我這條鞭子時說了什麼?」
「記得。」宿越憑道,「少府主拿鞭子時怎麼打我都可以,但是。」他拿過何以致手中的鞭子,直接燒光了那條鞭子,「我也告訴過少府主,少府主可以殺人,可以打人,但少府主殺的人,打的人都只能有我一人,可少府主沒有做到,對嗎?」
何以致確實沒有。
宿越憑見他閉上了眼睛,沉吟片刻:「我即便現在與你說何歡夫婦就在這裡,你也未必會信,罷了,等我忙完,我會帶你去見他們。在我回來之前你先老實等我,我還有些話想要與你說。」
何以致不安地問:「說什麼?還有,你是誰?」
也許是怕告訴何以致宿越憑是誰何以致會嚇破膽子不跟自己聯手,周君沒提宿越憑的名字。
宿越憑鬆了一口氣,說:「我是誰對你來說並不重要,我會來到天玄府的理由與你也沒什麼關係,畢竟在我看來,讓我找上你的緣由與現在的你並無關係,你也沒有必要去聽。」
何以致一頭霧水,完全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宿越憑話鋒一轉:「你只需知道我是屏奴就可以了。」
說罷,當何以致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己躺在冰棺里,一旁是又哭又笑的何歡夫婦。
在這一刻,何以致終於不擔心面前這兩個人也是幻影了。
他們三個人抱在一起,互相摸著彼此的頭,有著劫後逢生的慶幸心裡。經此大難不管是何歡夫婦還是何以致,都有了隱退的心思。
這時,遠處震動不斷,何以致雖然沒有看到那邊都發生了什麼,但他就是有一種感覺——郅璵來了。
他想,不管他在哪裡,不管對手是誰,郅璵都不會讓他落在別人手中。而在想到郅璵來了的那一瞬間,何以致心裡有一棵莫名其妙的樹發了芽,叫囂著想見郅璵的念頭在腦海里成了參天大樹,逼著他不得不前往。
為此,何以致拉著何歡的手,讓何歡送自己過去。
他想,不管郅璵是打贏了還是打輸了,他都要親眼看著郅璵,陪在郅璵的身邊,不讓對方一個人孤獨地走下去,身邊沒有朋友,沒有家人,也沒有幫他的人……
何歡沉吟了片刻,竟是沒有拒絕他。
等他們安撫好秦華夫人,他們快速前往聲響傳來的地方。
而在何以致到這裡那一刻,他正好看到了郅璵砍掉了一個人的頭。
因為對方穿著他沒看到過的衣裳,他沒能第一時間想到那是宿越憑。接著他還未反應過來什麼,就見那頭落下的屍體手一松,落下來一根黑色的骨釘。
那根骨釘剛接觸到地面就被郅璵砍成兩段,化作一道黑煙消失了。
看到這一幕,沒有細看周圍的人都有誰,何以致忽然眼睛一亮,心裡湧出了高興的感覺,就像是有誰貼在他的耳邊告訴他,郅璵來接他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