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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5:55 作者: 夏夜秋浦
對方變得很奇怪。
如果衛宿化說了一句什麼好,或是多看了什麼一眼,宿越憑就會先冷哼一聲,以不屑的表情對著衛宿化,像是衛宿化這輩子沒看過什麼好東西,然後又會在次日將那些東西塞滿衛宿化的房間,在衛宿化奇怪地看向他的時候,矜持高傲地側過頭,什麼也不說。
如此彆扭的相處了一段時間,衛宿化便熬不下去了,他見宿越憑老實許多,就不再見宿越憑了,也不再插手宿越憑和林意玉之間的事。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苦海出現異況,當時龐海望月都受到了波及,林意玉為了穩定苦海不危害到上界下界,不能離開海中心的陣眼。危急之時,是宿越憑舍了命保下了替林意玉守護苦海的衛宿化。
之後雲海境主來了,飛鶴伴隨,坐在龍車上的男人藏在白色的紗幔後,只露出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
衛宿化聽說這人是來查看苦海情況的,可因為之前龐海得罪了他,衛宿化心裡一直都很牴觸懼怕這個與宿越憑聯手毀了龐海輝煌的男人。
而那個一直不討人喜歡的宿越憑似乎懂得了這點,在他師兄到來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擋在了跪在地上迎接的衛宿化的身前,笑著把師兄打發走了。
之後宿越憑就以養傷的名義留在了苦海。
那時衛宿化以為林意玉會很高興,沒想到林意玉在宿越憑住進來之後變得低落許多。
彼時衛宿化不懂林意玉的心意,林意玉也不懂衛宿化的心思。
他們兩個都是很溫柔的人。
一個記得衛宿化初來苦海的不甘,不敢仗著恩人自居,去逼迫衛宿化與自己在一起,於是一直等著衛宿化對自己說好,或是不好;一個因為知道林意玉性格溫柔,不忍對方繼續被龐海逼迫。也是自卑導致,不敢去問對方要不要娶自己,於是生生熬了這麼多年。
而時間拖得越長,兩人之間出現的問題就越多。這時又來了一個心懷鬼胎的宿越憑,自然就引得一向沉穩有禮,不曾經常主動找上林意玉的衛宿化主動出擊,而後鬧了一個誤會。
——
在衛宿化不知道的地方,有人對林意玉說衛宿化與宿越憑很般配。
有人對著林意玉說一向沒什麼脾氣的衛宿化會在宿越憑面前大吵大鬧。
有人對著林意玉說,一向喜靜的衛宿化只有在宿越憑來時會去前殿。
有人對著林意玉說,不管衛宿化在宿越憑面前做什麼,宿越憑都會裝瘋賣傻,從不會仗著身份來擺架子,這便是衛宿化對宿越憑有心,宿越憑對衛宿化有意的表現。只是礙於如今與林意玉的婚事,加上衛宿化做不出過河拆橋的事,所以才不敢提起。
之後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多,讓一向不曾在衛宿化面前失禮的林意玉第一次未經允許便去握住對方的手腕,也是第一次以醉酒的姿態,紅著眼睛,十分不甘心又有些委屈茫然地看著衛宿化。
就像是在無聲地告狀一樣。
林意玉長得實在好看,橙紅色的眼睛裡含著水霧,與因為酒氣而來的面上紅霞連在一起,就像是混在一起的水色光景,雖不清楚真切,卻有著溫潤如玉的朦朧之美。
衛宿化顧不得欣賞這份美。衛宿化見林意玉反常,當下緊張地問他怎麼了。
可對著衛宿化那雙眼睛,林意玉最後只是苦笑一聲,慢慢地鬆開了拉著衛宿化的手,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等著宿越憑的傷養得差不多了,林意玉去見宿越憑,正好瞧見了宿越憑去與衛父說——
「這門親事本就是你們當初為了自救定下的,而龐海與雲主的過節已經過去了,你自然沒有必要非逼著衛宿化成親。」
「還有,如果他們兩個想成親,不會拖到現在的。」
「你既然想要找個靠山,為何不考慮我?」
衛父倒也現實,絲毫不顧及宿越憑的臉面,先是說:「不管是有意也好,無意也罷,你都不該去動你結拜兄弟道侶的心思。就地位而言,你的地位確實比林意玉高,望月也比不得雲海,只是你在開口前你沒有想過,你是天魔骨,縱然雲海君收你為徒,你也沒有得到過什麼重用重視,你在雲海百家面前雖有地位,卻無威嚴,也沒有一個好的出身,你要我如何選你?你怎不想想,龐海如今本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若是我兒再棄了林意玉與你在一起,只會讓人越發厭惡龐海。」
「想來我兒不選你,也有這個緣由。你若想得通,便放下這件事,若是想不通也與我們沒什麼干係,不要再來糾纏我兒了。」
衛父把狠話放完,又怕宿越憑耍狠,立刻又說:「我聽說雲海君死前丟了邪骨釘,要你去找,你可有去找?」
他本以為他給了台階,宿越憑會借坡下驢,沒想到對面那一身邪氣的男人卻並不買帳,而是陰沉著一張臉,奇奇怪怪地說了一句:「那我若得了雲海眾人的推崇,改了我如今的地位,你就會去退了這門親事?」
衛父不覺得他說的是真的,認為在前段時間爭搶雲海位失敗的他做不成什麼,為了趕緊送客胡亂地點了點頭。
得了對方的肯定,宿越憑什麼也沒說,直接就走了。
而在走前,宿越憑去見了衛宿化一面,與他說:「當我回來的時候我會與你說一件事。」
衛宿化不想聽,目送他離去時轉身看到了林意玉,剛想對林意玉笑一下,又見對方在自己露出笑臉前離開了,心裡也有些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