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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5:55 作者: 夏夜秋浦
屋內侍奉的侍女見周母臉色不好, 一直都不敢大聲喘氣,生怕惹到周母討不得好。
可就是這副謹小慎微的樣子卻刺激得周母越發不快。
周母壓不住火,在來到中堂時忍不住說了幾句嫌棄何以致不好,惋惜自己出色的兒子要與何以致綁在一起的怨語。
這話聽著是在向何家發難,其實是怨寧境主非要湊成這門親事,有意給何家難堪, 以此表達不滿。
秦華夫人幾時受過這種氣,氣得身子不住顫抖,咬緊牙關久久不語。
與秦華夫人一樣, 周母出身好, 說的那些挑剔怨語也不是很直接, 可不管是委婉還是直接, 何家受的羞辱都不會因此而消失。
當然,周母也看到了秦華夫人氣急的反應,若是往常, 周母許是會忌憚大秦氏壓壓火,可如今這門親事關係到周君, 什麼大秦氏小秦氏都要往後讓讓。
於是, 周母不看寧境主的臉色, 又補了一句:「對了, 夢若的習俗規矩與邑琿不同,生性直率的以致入了寧家,少不得要靜靜心去學夢若的規矩,到時若是因為兩地風氣習俗不同讓以致覺得不妥,還望何境主莫惱我寧府,畢竟我也是出自好心,想要以致快快融入夢若。」
她這話說的很不妥當,有種兒媳未入門婆婆便當著眾人面前下兒媳一家面子,偏要在婚前立規矩的做派。雖說長輩有教導小輩的資格,但在周君和何以致還沒有拜堂的喜宴上敲打未來的親家一家已經是十分失禮的舉動了。
好在這門親事定得匆忙,何家又是被迫接受,所以府中參加婚宴的只有知根知底的下人,並沒有外人,何家不至於丟臉丟出府,鬧得個邑琿人人皆知的地步。
而何以致被周君控了魂,如今屬於被人逼婚,何歡本就帶著一肚子的氣,又怎會願意受她羞辱,當下冷著一張臉說:「我兒確實比不得周君,你若不願,這門親事就此作罷!」
一直坐在一旁看周君娘親與何歡唇槍舌劍的寧境主聽到這話終於開口:「行了,玩笑話說說不要緊,要緊的是別耽誤了吉時。」
寧境主最是虛偽,說話時依舊是一臉和氣,仿若之前周君娘親羞辱何家時他不在場一般。
何歡知道他有意借著周母打壓何家,恨得雙手握拳,指甲直接刺入肉里留下幾道月牙形傷口。很快,血順著何歡的指縫流了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在散發著靈力的靈石地板上。
眾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但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更沒有人敢正視眼前這一幕,就連一向護著何歡的秦華夫人如今都沒有辦法替自己和何歡擺脫困境,挽回自尊。
就在這時,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房外紅燈籠旁,正對著大開的紅木門,停在最外圈的地方,望著房內里三圈外三圈的人,腰側的蛇形骨刺上流動著冷冽的寒光。
來人眯起那雙宛如疊加著寒霜的藍色眼眸,薄嘴微張,露出暗紅色的唇縫,語氣輕緩卻不帶一絲溫度,只以一種與人一樣詭異陰冷的口吻說:「吉時,又是什麼吉時。」
這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場上的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在這一刻,不管是身居高位的寧境主,還是一臉怨氣的周君娘親,亦或者是一邊扶著失去神志的何以致,一邊頭疼地看著娘親的周君,都轉過頭來看向身後門口的位置。
與他們一同轉過身的還有被迫參加了喜宴的府內下人。
期間何歡扶住身子一直發抖的秦華夫人也跟著眾人看向門口的位置,等看到來人是誰後,何歡露出了詫異的表情,疑惑地說:「屏奴?」
門前站著的男人穿著一身幹練帥氣的黑色華服,腰側立著一看就不簡單的白色蛇形骨刺,面容俊美,眼神傲慢,身上有著不居人下的邪氣危險,姿態氣魄比起端坐在主位的寧境主更像是身居高位的掌權人。一出現就把對面這已經算是人中龍鳳的寧境主襯托得猶如路邊的野草碎石,雍容華貴到就像是天生的贏家,生來就是霸主。
「屏奴?」經過何歡提起,秦華夫人定睛一看,發現對面的人還真的是屏奴。只是比起在府上時那身樸素的下人衣物,此刻屏奴的穿著打扮華貴到絲毫不輸他們。
特別是身側的骨刺,正散發著不祥的味道,瞧著可不是正道能有的東西。
其實不止是骨刺,他脖頸臉側那些時隱時現的紅色血管紋路看上去也很不正常。
在過往,秦華夫人從未關心過何以致身邊的這個下奴,畢竟對方與霍隼不同,在府內時看上去很是無害,對何以致事事遵從,哪怕何以致要他跪在人前,他也是做得願得,乖順得讓人只覺得省心,為此何歡與她都不曾關心過何以致與屏奴的事。
屏奴入府多年,秦華夫人只知道對方很有手段,能把何以致身邊的事全都打理妥當,除了每年會離開府中一段時間外,身上沒有任何不妥。
而今,見屏奴換了個模樣提前回來,秦華夫人與何歡都是一頭霧水。
而不管屋內的人如何看待自己,屏奴手中拿著那條鞭子,用刻薄又挑剔的冷漠眼神在何府布置的喜房上來回,之後在寧境主沉聲問你是誰的時候,他無視了問話的寧境主,而是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這是第二次了。」
「什麼?」
他這話一出不只是看他的人,就連問他話的寧境主都愣了一下。
周君瞥了一眼他,又看向身側的何以致,心裡想著之前的謝道安,又想著如今這來路不明的男子,以及那與何以致關係曖昧的「霍隼」,一直上揚的嘴角忍不住放平,眼神也比之前冷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