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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5:55 作者: 夏夜秋浦
他說到這句時,語氣放輕了許多,但話里藏不住戾氣,三言兩句就給人帶來了一種誰敢跟我搶,我便要誰命的陰狠之意。
周君來了興趣,便問他:「如此說來你這是搶成了?」
郅璵放下茶盞,身子往後靠去,那張俊美的臉上多了一抹淺笑,也多了一份嘲諷。
「不算是搶,算是他自己走來的。」郅璵刻意慢聲說,「他看不上家裡定好的東西,自會奔我而來。而我心裡高興,便想把這件事早早定下,免得這不定性的又心生悔意。」說罷,還掃了何以致一眼。
因為吃驚,此刻的何以致已經說不出話了。
見狀郅璵一掃之前的冷淡,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親昵的笑來,「對了,尊長在夢若素有威名,不知尊長可否送我吉言兩句,讓我與他結成道侶時也有兩分福氣底氣?」
周君自然不會吝嗇兩句添福的話,表情不見得有多親熱,但語氣卻比之前和氣許多:「兩位既情投意合,那再多的贅語也不抵你們之間的真情,而幾句不輕不重的淺白語句不能講清心意,倒不如霍執掌成親那日邀我一聚,讓我沾沾喜,見識見識邑琿的風土人情,為我日後的親事做些準備。」
「好啊。」郅璵得了周君的祝福,彎起眼睛,在與周君四目相對時輕聲道,「周尊長既然有心來,我必然會邀請尊長一塊「熱鬧熱鬧」。」至於這個熱鬧是怎麼個熱法就是郅璵說的算,周君說的不算。
何以致在郅璵與周君爭鋒相對時出奇地老實。
迎著郅璵看過來的那一雙眼,何以致的腦子裡亂糟糟的,先是想郅璵之前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又在想郅璵邀請周君的話以及那句熱鬧,立刻坐不住了。
這時,周君收回目光,也如方才的郅璵一般抬起茶盞,說了一聲:「對了,九層塔的事情如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知霍執掌可有獨特的見解?」
郅璵淡淡道:「見解說不上,了解的也不多,所以不好妄論,不知尊長是怎麼想的?」
周君面上情緒不顯,身上那股子傲氣雖是沒有散去,但比起對著謝道安時已經是客氣收斂了不少。
許是想著郅璵是天玄府的人,他對郅璵還算客氣,聽到郅璵與他打太極,還能面不改色道:「想法說不上,就是進來夢若也有一兩件不平的事,聽著叔父的意思上界亦是如此。而六界異象頻出,不見有人制止實數怪事,因此近年夢若里也有不少聲音,說是雲海的那位如今不在了,所以有些事有些人亂了就亂了,也沒人能管。」
何以致別的沒聽到,倒是聽到了這句雲海的那位,下意識就順著周君的話說了一句:「雲海的那位?」
周君頷首,道:「是,雲海的那位。」他簡潔地說,「聽說是數年前玄海一戰過後就沒什麼動靜了。」
玄海一戰是雲海爭境主時發生的亂戰,當時與現任雲海境主爭位的還有妖祖黑若似,以及雲海境主的好友兼師弟宿越憑。
當時這三位打了十日,鬧得六界不寧,害得鎮守苦海的水族望月一支因此戰滅族,致使苦海失主,無人看守上三界與下三界的路口,為上界下界帶來了不少紛爭。
就拿妖獸潮來說,如果鎮守苦海的望月一支還在,上三界的妖獸潮是無論如何也到不了下三界的。
也因為沒了守門人,有許多的規矩都發生了改變,眾人也都習慣了這些改變,致使周君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一直沉浸在郅璵方才都說了什麼話里的何以致緩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而那位宿越憑也就是原文中被郅璵誤殺,致使郅璵有了心魔的好友。
如果何以致沒記錯,正是宿越憑在郅璵和黑若似死斗那時出其不意傷了黑若似,才讓郅璵贏了原身為土,不好攻克的大妖。據說兩人的感情十分不錯,即便爭位也沒有出現什麼不好的爭論。
其實提到雲海的境主就是提到了郅璵的原身,只可惜郅璵對此並無感覺,對話的興致也不高。
周君見他不願深聊,倒也不會繼續與他交談,只在之後起身離開。只是不知何故,在周君走到門前的那一刻,他修長的身影停在了門前,側過臉瞄了何以致一眼,忽然說了一句:「你身上有一種果子的味道。」
何以致一愣,呆頭呆腦地抓著袖子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正想要辨別味道是不是很重,又想到近日自己沒有吃果子,正在迷惑,轉而瞧見一隻大手從一旁伸了過來,扣住了他的手腕,將他聞手腕的動作打斷。
見此,周君微微勾起嘴角,抬腳走了出去。
何以致則在對方抬腳時扭過頭與郅璵四目相對。
而後他咽了口口水,對著郅璵尷尬一笑,磕磕巴巴地問:「你方才說的。」
「打發他的胡話。」郅璵語氣不變,「我不想與這位出身高貴的尊長有過多往來。」
何以致訕訕一笑,「我知道。」他今日本想與郅璵挑明了他們之間發生的這點事,也願意為自己過去的錯處付出代價,只是他好不容易積攢的勇氣因為不開眼的周君被打散打亂,導致他暫時沒敢去提這件事。
這時,郅璵手指一抬,將周君用過的茶具從桌子上移開,扔到地上。
等那茶盞四分五裂,房中響起噼里啪啦的聲響時,郅璵轉過頭盯著何以致看了半晌,開口道:「我想了一下,你之前說的事也有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