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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5:55 作者: 夏夜秋浦
何以致在一旁乖乖點頭,老實地說:「就是下三界的春宮圖畫得有些丑,看了也看不懂。」
何歡聽到這裡,笑臉終於掛不住了。
何以致怕何歡氣急來打自己,連忙縮起脖子,假裝自己不在。
周君這時並不說話,只若有所思地看著何以致。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即便是傻子都能看出何以致不想要這個親事。
而人家周君要模樣有模樣,要才學有才學,還是夢若里數一數二的強者,像是這樣的人,怎會願意繼續與何家議親。
何歡見此沉吟片刻,長嘆一聲,索性直說:「周君,想來阿姐見你的時候已經跟你說過了我的意思,這事也算是我對不住你,但你也看到了,我這個兒子就是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如果不找個依仗,我怕日後護不住他,而你放寬心,這門親事只是我們震懾下三界的法子,絕不會傳到上三界,以致也絕不去上界煩你。還有,以致不止不會去上界煩你,我們何府還會每年都會給你一些謝禮,而事後,以致留在我們何家,周君你在上界不管是娶還是納,都是自由的,我天玄府絕不會多說一個字。」
何以致聽到這裡終於懂了何歡的意思,立刻又是心疼父母為了他伏小做低,又是恨自己不明真相草率行事丟了何歡的臉,為此越想越後悔,越想越氣,越來越恨自己沒有用,只覺得自己拖累了父母,恨不得立刻消失在這裡,並很快紅了眼眶。
可這時,那一直彬彬有禮,由著何家父子放肆的青年笑了一下,語速不變地說:「這倒有些不妥了。」
經過何以致方才的表現,何歡已經認定這事黃了一半,此刻聽到周君如此說也沒覺得意外,只是惋惜地搖了搖頭,正想說一句也罷,又聽周君一本正經地說:「既然是嫁給了我,自然是要住在上三界的。我會在夢若給以致準備好住處,也會去找把以致帶過來的法子。」
一聽這話,何以致立刻抬起了頭,詫異地看向周君。
別說是何以致,就是何歡這時也笑不出來了。
他和秦華夫人此舉不是真想嫁兒子,也沒想折辱兒子的意思,他們只是想拿天玄府當餌,釣上來一尾保護兒子的魚,免得那些盯著何以致婚配的混蛋算計何以致,不承想竟然弄巧成拙了。
而知子莫若母,秦華夫人和何歡都很清楚何以致是什麼性子,如果要何以致上夢若,不說會不會受到周君母親的冷眼,就是日後會不會被人厭棄,會不會闖禍,會不會死在那裡都不可知。
而秦華夫人的姐姐能嫁給夢若境主,本就是因為秦家在夢若有些分量。如果單看秦家的威名,若是秦家願意,秦家也不是護不住何以致。只是秦家人生性正直死板,從來都是以實力說話,族中看重血脈,看重規矩,內里亂七八糟的事不少,即便是自幼在秦家長大的秦華夫人都受不了那些規矩,更別說是何以致。
也因為家裡規矩太多,即便秦華夫人與何歡情淡了,秦華夫人也沒想過回到秦家。
而秦家人看不上以致的血脈,更厭惡妖獸血,因此他們對秦華夫人好,不代表會對何以致好。秦華夫人曾經就與何歡說過,何以致上了上三界,沒準還會受到秦家子弟的刁難。
想到這裡,何歡忽然不說話了,也不再表現出對這門親事的熱切。
但那周君像是沒有看出何家父子的為難,他只是盯著何以致那秀氣的手,對比了一下自己手的長度,不知何以致握住他時,會不會像剛才一樣小心謹慎又野心勃勃,矛盾卻很漂亮。
說句實話,他早前確實沒想過要把何以致帶到上三界,但現在不同了。而何歡也要懂得,身為一個下界人,是沒資格想要這門親事就要,不想要就棄的。
何家人也要知道,既然選擇了借勢,就要懂得每一件事,他們何家都做不得主……
等著燈滅了,何以致和何歡父子都沒說話。他們的大腦亂做一團,根本就不知道之後周君又說了什麼,自己又回了什麼。
何歡開始牙疼了,他側目看了何以致一眼,見何以致傻眼了,也有點後悔,就與何以致說:「你別急,爹去找你娘說說。」然後他看著門口何以致帶來的人,對著對方說,「你過來,送少府主回房。」
魏蘇華聽到了,低著頭走了進來,在與何歡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微微抬起了臉,消瘦的下顎線勾畫著稜角分明的凌厲弧度,藏在金髮下的眼睛是暗紅色的,就像是某種野獸的瞳孔。
而那不帶感情的眸子掃過何歡的臉,又帶著冷漠的光瞥向何以致。
之後何歡走了,何以致一人坐在椅子上。
聽到殿內對話的魏蘇華不催何以致站起來,只看著他心事重重的臉,嘖了一聲,慢慢蹲在何以致的面前,腳跟踮起,腳尖輕動,雙手搭在彎曲的膝蓋上,如同地痞一般地看著何以致。
他並不催促何以致回房,也沒有把何以致帶回房間的意思,他只好奇地盯著何以致,並認真地問:「少府主。」
何以致哪有心情理他,他現在滿心都是無法留在下三界,就無法整日看到爹娘了……
這時魏蘇華往前壓著身子,用尖尖的下巴抵著何以致的腿,歪著頭看著何以致,說:「少府主是不是不想去夢若?」
何以致眨了眨眼睛,腦海里依舊亂糟糟的,沒能立刻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