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2023-09-26 00:55:55 作者: 夏夜秋浦
    霍隼彎起的眼睛裡帶著何以致熟悉的光,就像是不懷好意的狼。他曖昧不明地問何以致:「少府主覺得沒事嗎?」

    何以致一頭霧水,私心認為他是想偷懶,是因為如今地位不同以往,不願意聽從自己的命令,當下說什麼也要他背自己。

    霍隼笑了一下,倒也不說其他,只安靜地來到何以致身邊蹲下。

    何以致生怕對方反悔,連忙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了他的身上,趾高氣揚道:「快走,這裡蚊蟲太多,好煩。」

    霍隼聽命,抱著他往前走去。

    走了沒多久,何以致忽地低下頭盯著霍隼的腦袋,表情忽地變得有些奇怪。

    霍隼的後背結實,摸上去有種緊繃僵硬的感覺,他貼著霍隼的後背,身子隨著對方走路時起伏的弧度晃來晃去,很快意識到衣料單薄的自己不應該趴在霍隼的背上。但這時後悔也晚了,他只能默默在心裡說了一句他與霍隼都是男子,不看重這件事。

    不過說是這麼說的,可他趴在霍隼身上的頭卻不再抬起,兩條由霍隼拖著的腿也變得僵硬許多,有往後移動的心思。

    可因霍隼現在在背他,即便他往後退也退不了多少,最後只能糾結地放棄了自己彆扭的心思,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就這樣,兩人之後沒有對話。

    而霍隼將何以致帶入官道時,正巧遇到了趕過來的何歡,何歡對霍隼追上了何以致一事也感到不解。

    霍隼解釋道:「謝道安來時,屬下正坐在側門那裡,正巧瞧見謝道安在屬下頭頂飛過,這就跟了上去。」

    何歡不疑他,當下拉過何以致檢查了一遍,等確認了兒子沒事後,他們回到天玄府,開始琢磨怎麼對謝家出手。

    這時何以致想到了謝道安的性子,忽然有了一種他沒準可以利用謝道安,把謝道安當做自己小弟呼來喝去的感覺,為此出面攔住了父母,沒讓兩方發展成死敵。

    而後,他與父母說了這件事。

    何歡一聽,狡詐地眯起了眼睛,顯然也是動了這個心思。為了日後的長久打算,何歡收起了與謝家為敵的念頭,只專心去想如何利用謝道安。

    雞飛狗跳的一夜過去,何以致躺在房中睡了一天一夜,恍惚間他知道中途有人過來給自己擦拭布滿灰黑的身子,卻不知這人是誰,只知道來人的手不小……

    也許是因為這幾日與郅璵相處多了,或者是因為謝道安的事鬧得太累,心有餘悸的他在入睡後夢到了郅璵。

    他好似還留在羞辱過謝道安的那片夜林,但與方才不同的是,他夢到背著自己的人從剛才的霍隼變成了郅璵。

    他的死敵模樣不變,慢慢地背著他走過夜林的小河,對著他貼近自己的姿勢冷冷地說:「不知羞。」

    何以致大怒,在他身上動來動去,一把抓住了他的頭髮,沒有好氣地問他:「怎麼就不知羞了?!」

    郅璵不多說,只是將背著他的腰彎了一點,然後勾著他腿的手往前一帶,讓他的身子撞在自己的背上,以此提醒他單薄破爛的衣料擋不住亂心,然後指責他:「恬不知恥。」

    瞧郅璵的意思,好像他是那種作風不正派的人。因為本身喜愛不與人拉開距離,才會讓霍隼那樣背著自己,變相占便宜。

    何以致被郅璵弄得羞紅了臉,一邊伸手給了他一下,一邊不用他背,往後抻著身子,最後因為掙扎得太厲害,他直接從郅璵的背上掉了下來,一下子撲進了身後的河裡。

    河水湍急,他的身子在水流的捲動下奔向另一個方向。在那一刻,水從四面八方湧來,包裹著他的身體,讓他有了極為痛苦的窒息感。

    可即便是如此難受,即便是躲進了水裡,他也依舊聽到了岸上的郅璵對他說——

    「你是不是有意招惹霍隼?」

    「你放屁!」

    何以致氣得大罵一聲:「你才想讓人吃豆腐占便宜!」

    話音落下,何以致從夢中氣醒,這才發現自己把臉埋在了枕頭裡。

    方才在水中的窒息感多半因此而來。

    只是他知道剛才的一切是夢,心裡還是不舒服,為此一個人生了半天的悶氣,直到秦華爭來了,他才想起來今日伺候自己的人已經從府中老人變成了秦華爭。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章,會晚一點,啵啵!

    第18章

    由於等一下秦華爭會來,何以致難得起了個大早,頂著一頭亂髮坐在鏡子前打了個哈欠,心裡算計著等下對方來了自己應該怎麼做。

    半個時辰後,何以致屁股都坐麻了,也沒能等到進來問好的秦華爭,一時不知那少年是有意晾著自己,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還是心裡有其他算計想法……

    院內,一隻白鳥飛過,落在了房頂上,像是特意趕來看笑話一般。

    五官清俊的少年手持長劍站在廊下,靜得近乎沒有任何存在感,眼眸對準的位置是前方的石磚,但瞳孔里浮現的情緒卻與樸素的石磚不同,顯得更為複雜冷漠。

    單看面相,他可不是會把凡塵俗事放在眼中的人。

    也是一個將不好惹寫在眼中的人。

    不知過了有多久,手拿長劍的少年頭也不抬地說:「少府主,有事?」

    視線移動,在秦華爭的斜後方,何以致正冷著一張討債臉,半個身子躲在柱子後,半個身子露出,以怨婦的表情,默不作聲地觀察了秦華爭許久,活像秦華爭是什麼難以理解的東西。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