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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5:55 作者: 夏夜秋浦
他這一句句刺得郅環臉上火辣辣的。
他的大兒子確實馬上就要破境了,如果這件事放在其他宗門裡,那個宗門肯定會重點培養即將破境的尊者,甚至為了營造新尊者的威名奔相走告,而不會像他一樣忽視對方。
但在他的眼裡,何家根本無法撼動。只要夢若境主不倒,下三界尊者是多是少根本沒有意義,所以他也不看重這件事。
而郅璵在清宗時,他一直覺得小兒子體弱,出身又不好,從小吃了不少苦頭,就一直寵溺著小兒子。後來知道小兒子心思敏感,怕小兒子覺得自己與大哥差距太大,從此抑鬱寡歡沒幾年活頭,就拼命地打壓長子,不許長子動其他心思。
而長子實力不俗,放在下三界中是難尋敵手的存在,因此遇到麻煩危險的事,他都會交給長子去辦。
所以與小兒子一比,長子才是活的十分疲憊的人。
兩者之間的差距,通常是小兒子還在夢鄉,長子就已經馬不停蹄地趕往各個地方,完成他交給的任務。有時候太忙,年節他都不會想起來把長子叫回來。
這其實是偏心。然而郅環心裡清楚嘴上卻不承認,只說這樣的安排是能者多勞。
畢竟郅璵的實力擺在那裡,這些就是郅璵應該扛起的責任。
而郅蘇是郅璵的弟弟,讓出一隻眼睛讓郅蘇更好的修行有什麼不可以?
再說,醫仙谷的人還在這裡,郅璵的那隻眼睛即便挖出來也能很快放進去一隻新的,事後郅璵又不會缺什麼少什麼,不過就是起初不適應,修行需要多多調整一些就是了……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郅環也知道自己這話不地道,故而這些來,雖是動了不少讓郅璵讓眼睛的心思,也沒敢直接提起。
但現在不同了。
郅蘇受了傷,他找到了跟郅璵討要眼睛的契機。
他認為,郅璵一定會給他,也覺得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郅璵想不想給他都要給他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他那一直逆來順受的兒子竟然反抗了他。
聽到他如此說,郅璵側過臉,冷睨了他一眼,語氣不變,眼神陰鷙,「既然父親如此想郅蘇成材,怎不把自己的修為全都交給郅蘇,免得郅蘇不能一步登天,還要多繞幾個彎子?」
郅環聞言頓時愣住了,接著他氣紅了一張臉,抬起手就要打郅璵,嘴裡念叨著:「你這混帳竟敢如此跟為父說話!我讓你幫幫你弟弟,你卻一心怨語,沒有半分兄長的仁愛氣量,你果真如你母親所說的那般,是個上不得台面的混帳東西!」
「他確實上不得台面。」
與此同時,有人薄唇微張,在郅環如此說後笑著道:「但也比搶正妻之子的眼睛給愛妾之子的人強一些。」
似乎是看夠了清宗的熱鬧,何以致抬了抬手,讓霍隼解開了他們這群人的隱身術,而後坐在步輦上笑嘻嘻地看著郅環,開心地嘲諷對方,「宗主仁善,看我留在這裡無趣,特意給我演了一齣好戲,可我看了半天,不知你這是望子成,還是想要靠著兩個出眾的兒子與我天玄府分光?」
他裝作苦惱,「若是前者,倒是宗主急於求成了,若是後者……無端惹人笑掉大牙!等過幾日姨母來信時,我會好好跟姨母說說這個笑話,告訴她有人看不慣我們何家穩坐邑琿境主的位置。」
何以致這幾句話說的狠辣,完全沒有給郅環留面子。
郅環被他如此羞辱,臉上青紅交替。
如今何以致的話放在這裡,郅環若是繼續要郅璵讓一隻眼睛,想來只會坐實何以致口中的話,到時不止會惹何歡不快,也會讓外人指指點點,為此郅環不得不放下挖出郅璵眼睛的心思,拂袖離去。
與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何以致不同,霍隼可不能裝作看不到何以致羞辱郅環。
為了天玄府清宗兩方表面上的太平,霍隼轉身跟上郅環的腳步。
等著礙眼的人都不在了,何以致這才抽出空如往常那般欺負郅璵。
他這人嘴毒,素來不會好好說話,若是想要戳人痛處,是件不算難的事情。
如今聽完了那郅蘇的話,他戳人痛處的話更是粗暴直接。
「我要是你乾脆死了算了。」
他讓人放下自己,背著手,故作深沉地來到郅璵身後,對著郅璵說:「雙親不喜,親友背叛,就連你拜的師父都是看重郅蘇超過你,做人做成你這樣,活與不活還有什麼區別?你如今這日子即便過下去也是乾熬心血,毫無樂趣可言。」
片刻後,郅璵心平氣順地問:「那你呢?出面插手這件事的樂趣在哪裡?」
「我?」何以致點著鼻子,叉著腰說,「這事與樂趣無關,而是我看不得你們清宗囂張,更不願意郅蘇借著你的眼睛大放異彩。」
他言語直白,根本不在意旁人笑他心胸狹隘,道:「我不妨實話告訴你,我不許你們清宗再出第二個僅次何歡的人物。」
此言一出,郅璵和他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何以致敬愛父母,認為父母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然如今這個下三界裡最厲害的父親正在被郅璵追趕,他心裡嫉恨,也不接受旁人總把郅璵和何歡放在一起比較,就想毀了郅璵的修為。
這時,何以致想起了一件事,對著一旁是侍從說:「你們先走,我有話要與郅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