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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葉辛先醒了過來，睜眼發現自己半個人壓在杜清木身上，感覺怪不好意思的。他洗漱完給床上的人蓋好被子，交完班回來杜清木已經穿好了衣服。

    「你可以再休息一會兒，」他遞過一份早餐，「再摸會兒魚一起去吃飯，吃完飯再回家。」

    「早上不忙嗎？」

    葉辛高興得很明顯：「是啊你超白誒，難得我也能一覺到天亮。」

    正好來醫院一趟，葉辛早下班乾脆帶人去神經外科門診複查，陳津見他神清氣爽，忍不住調侃道：「昨天晚上看來沒什麼事啊，有家屬果然不一樣。」

    「帶家屬來看看最近恢復得怎麼樣，」葉辛拿起他的保溫杯看了看，「至於嗎，紅棗都泡上了。」

    「多注意點總不是壞事。」

    杜清木在診室里坐著，葉辛去樓道抽菸，趁著監護人不在，陳津問了一句：「最近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

    「……葉辛對你好嗎？」

    杜清木微微一怔，「葉辛很好，我的事情都是他在處理。」

    陳津一挑眉，笑得意味深長，「那就好，我還怕他伺機報復……你不要過意不去，葉辛照顧你是應該的，是他對不住你，不用不好意思。」

    「怎麼會。」

    「記憶會慢慢恢復，具體什麼時候我也說不清楚，也許某一天你睡一覺就都想起來了，所以不用擔心。工作什麼的可以儘量嘗試，應該不會有問題。」

    「謝謝你。」

    陳津喝了一口他的紅棗水，「你和葉辛說的完全不一樣嘛，葉辛抹黑比自己優秀的人的壞習慣看來還是沒改，杜教授多擔待啊。」

    杜清木有些在意，「……他提起過我嗎？」

    「他是嫉妒你哈哈。」

    正好葉辛回來聽見嘲笑聲，「你又在背後說我什麼壞話呢，不許挑撥離間啊。」

    「是你自己心虛。」

    他聞到葉辛身上淡淡的煙味，雖然不算好聞，但也不令人反感，和昨天夜裡的味道一樣讓他喜歡。

    ·

    本來打算休息一天再回學校，葉辛夜班難得沒有事情，舒坦睡了一晚上，決定下午直接解決完，明天早上不必早起出門，還能睡個懶覺。

    他很多年沒有回過學校，撲面而來的青春氣息讓人懷念又讓人羨慕，年輕的面孔上滿是朝氣，「本來大學裡和老師見面的機會就不多，現在你還失了憶，平時表現優秀的同學不是很虧，你都不記得了。」

    杜清木與他並肩走在教學樓的走廊，微微側過臉看他：「優秀不是一時的事情，優秀是一種習慣。」

    這學究口吻讓葉辛忍俊不禁，「我大概可以想像出你的教學風格，像我這樣的怕是得不到杜教授的歡心。」

    杜教授愣了愣，反應過來後眉眼一彎，「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你這樣的呢。」

    難得的玩笑氣氛讓葉辛通體舒暢，他忽然發現一件事，如果杜清木不是他的情敵，如果他們第一次見面沒有因為誤會動手，也許……也許他們可以成為朋友。

    如同現在。

    教務處主任是葉辛同學的朋友，他領著人去了辦公室，一進門幾位老師噓寒問暖，杜清木顯然有些不適應，葉辛幫忙圓場：「老杜現在又成了新人，還請各位老師多多關照啊。」

    「平時都是杜老師指點，現在需要我們反哺杜老師哈哈哈。」

    杜清木一一問好，眼前陌生的面孔是他相處許久的同事，他努力想要親近，卻覺得勉強。

    葉辛替他收拾了需要的東西，杜老師的同事們幫他整理了不少資料，並表達了希望他早點回來上課的願望：「你那幾個班的同學都叫著要杜老師回來上課，我們替班也很辛苦，休息好了就趕緊回來吧。」

    「辛苦各位老師，」葉辛抱著課本和教輔，「有空請老師吃飯！」

    其中一位年長些戴著眼鏡的男人笑道：「杜老師平常挺高冷，沒想到家屬這麼平易近人啊。」

    葉辛報之一笑，「應該的。」

    幸而杜教授平日裡孤高冷傲，只要業務能力合格，失憶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他開車到杜清木家裡，打算淘一淘看看還有沒有用得上的東西，進門時想起自己的公寓離學校太遠，想問問對方有沒有搬回來的打算，正欲開口時杜教授悲傷的眼神又鑽進他的腦海，頓時讓他難以啟齒。

    「下周有三節課，」葉辛打開書房的燈，「周一我開車送你去？」

    「嗯。」

    杜清木按照直覺或者說下意識地翻找著屬於自己的過去，那些並不存在於他腦海之中的痕跡真實存在著，雖然完全不記得，卻帶給他一種本該如此的感覺。

    冰冷而無趣是他對過去的第一印象，葉辛家裡能給他帶來歸屬感，而這裡只有刻板的書本和單調的裝飾，難怪對方一眼相中唯一有生氣的盆栽。

    若是以前……葉辛這樣事事周全、左右逢源，杜清木未必能得他青眼吧。

    他看著眼前人，心裡既是甜蜜又是酸澀，交織成最複雜的滋味。

    ·

    回家途中葉辛收到蘭心宜的簡訊，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她有個朋友月經不調，想諮詢一下鄭主任的門診時間。

    葉辛有些氣悶，鄭以婷是他的大嫂，平常門診掛號人多得不得了，他和葉堅的關係一向不大融洽，和這個大嫂也是逢場作戲，估計要硬著頭皮走個後門，蘭心宜主動找他帶來的喜悅瞬間打了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