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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3:19 作者: 玉子雙澤
聽了宗澤的話,坐在對面的老者,心中暗道:今日不過是出來閒逛一下的,不妨竟然聽到小小少年之人說出此話來。觀這少年方才說此話時的神情,不是抬槓,而是心有所思才說的。
於是,不待林高瑞開口,旁邊的這老者卻是開口問了:「你從何看出,那年紀大點的婦人才是受委屈之人的?」
宗澤不妨這老先生突然問自己,趕忙答道:「回老先生,學生剛才看到,那大嬸兒義憤填膺,臉上憤怒生氣的表情毫不做假,眼神也是怒火雄聚不散;而觀那位大嫂,眼神卻是游移不定,隨時在觀路人的反應。而且,剛才那大嬸兒叫罵時,有幾次是弱了下來的,但被拿大嫂輕聲說了兩句就又怒火中燒的罵起人來。想來,那位大嫂很是明白怎樣戳那大嬸兒的痛處的。」
宗澤說道這兒,感覺自己在一個老者面前長篇大論的,好像有班門弄斧之嫌,於是有點不好意思做了結尾陳詞:「這是小生的一點淺見,具體是也不是,也做不了准。擾了老先生了,還請見諒。」
那老者聽了一挑眉道:「是也不是,問過不就知道了嗎。」說完,對旁邊桌子上的一中年隨從打扮的人說道:「阿彬,你去問問。」
那叫阿彬的出去後一陣子,就回來復命了。
那老者問道:「如何,可問明白了?」
於是那阿彬就將打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果然不出宗澤所料,事實上還真是那中年婦人受了委屈。
那中年婦人跟那年輕婦人是妯娌,一個是馮二嫂,一個是馮三嫂。每每都是那馮三嫂偷奸耍滑,挑事弄非;可最後,惹出事來,總是能成功的讓那馮二嫂背黑鍋。妯娌分配活計時,也總是能挑到輕省。
那老者聽完阿彬的話,看著宗澤很有興味兒的追問道:「還真如你所料。那麼,你覺得這馮二嫂可憐嗎?」
宗澤想了想搖頭道:「萬事皆有因果,所謂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學生倒不同情這馮二嫂。」
「哦,此話怎講?說來聽聽。」那老者問道。
宗澤道:「這馮二嫂本是占理一方,可是,她不會收斂自己的脾氣,甚至不辨善惡。小生觀方才勸解之人,剛開始還真是好意,但這馮二嫂卻是不管不顧的亂罵一通,生生的將有理折騰的沒理。須知,這世間只是,對錯固然重要,但做人也要會做了啊。況且辨善惡跟會做人一點也不衝突,那馮二嫂如果稍稍知道禮讓於人,也不至於將自己弄到眾矢之的的境地了。」
那老者聞言,點點頭,這小娃娃有意思,竟然能如此明辨是非。
「那,照你所言,那馮三嫂倒是沒有錯的?」那老者繼續追問道。
宗澤聽了老者的問話,立即正色道:「當然不是,那馮三嫂的錯跟馮二嫂相比,那是天上地下了。那馮三嫂,精於心計,且不用在正道上,實非善人。這馮二嫂如果說是人情練達上有問題,那馮三嫂就是心術已壞,已經失了人之善的根本哪。」
老者聽完宗澤的話,笑著讚許道:「不錯,不錯,小小年紀竟能如此通曉事理,難得啊,難得啊。」
贊完,那老者問宗澤道:「老夫觀你言談,應是進過學的。你叫什麼名字?在哪兒讀書?」
宗澤聽了,將本就筆直的身板挺得更直了:「回老先生,學生姓陳,名宗澤。我之前在風白縣的城關書院讀書。」
那老者一聽,捻著鬍鬚問道:「哦,你『之前』在城關書院讀書,那現在不在麼?現在在哪讀書?」
宗澤聽了,對著老者正色道:「是的,學生現在已經不在城關書院讀書了,因著一些事兒,城關書院的許山長讓我暫時先離開書院一陣子。」
那老者聽了宗澤的話,若有所思,眼前這少年可真有意思;說起自己被書院勸退,大大方方的,毫無羞愧之心,看來,是必有隱情的。
自自己回鄉以來,長日漫漫無事,也頗是寂寞,今天見到這娃娃有意思的很,於是就命那阿彬過後好好打聽一下這陳宗澤的來歷,就算是解解自己的好奇之心好了。
宗澤他們飯吃過了,看天色已是不早了,林高瑞還想在外逛逛,於是就急著拖宗澤走。
宗澤趕緊對著老先生告聲罪,就辭了出去。
宗澤跟林高瑞逛了一圈後,逛到了城隍廟,正要進去時,林高瑞想起自己在韓木匠家給妹妹訂的一套小玩意兒忘記拿了,就將林祿兒支去取。林祿兒想著這裡還好,於是就叮囑兩人不要亂跑,等他過來,再一起回家。叮囑完後,就返身去韓木匠家取東西去了。
城隍廟這裡常年都有人在說書,宗澤他們來過兩次。宗澤對這種聲情並茂的說書很是感興趣,林高瑞卻是喜歡湊熱鬧,兩人也算是殊途同歸。
兩人走進大殿,正聽著呢,突然,大殿的大梁晃動起來,桌椅也是震動不已,殿中眾人先是愣了一下,突然繼而驚慌失措的往殿門奔去:「不好了,地龍翻身了。」一時間,大殿裡亂成一團。
宗澤也連忙拉著林高瑞往外衝去,看樣子是地震了。但現在人擠人,也嚇死人了,宗澤快速掃了眼,拉著林高瑞往人少的地兒走去。
正往外走著呢,宗澤突然發現,先前在麵店里見到的那老人也在殿裡。而且是倒在了地上。宗澤連忙走過去,拉起他:「老先生,可是受傷了,走,學生扶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