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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3:19 作者: 玉子雙澤
「後來我們跑出去時,在路上又遇到一個差役,我將身上的首飾全給了他,才跟你爹脫身出來。」
說道這兒,陳忠運補充道:「這個差役心可黑了,拿了你娘的錢財,還想要人命呢。開始是放了我們,後來卻追在後面打悶棍,還好被我發現了,反倒將他打到溝里去了,才逃了出來。」
宗澤聽的心潮澎湃,想不到爹娘竟然還有如次驚險的過往,宗澤問他爹道:「所以你就這樣講我娘帶回來了?」
陳忠運點點頭道:「我帶著你娘星夜兼程的趕回了陳家溝,等天黑了,我們才進村的。我跟你奶說,你娘是我在路上遇到的,跟家裡人失散了,所以,我就將她帶回來了。」
宗澤驚奇的問道:「你這樣說,奶他們就信了。」
說到這個,林淑芳嗔了陳忠運一眼,答道:「怎麼可能會信。但是,你奶沒說什麼。想想也是,家裡這個樣兒,有個不要彩禮的兒媳婦,不要白不要。」
最後就是家裡使了點兒錢,說林淑芳是陳二婆一個遠方親戚家的女兒,父母雙亡,就托到陳家來了。所幸陳家溝窮,有些媳婦還是外面賣進來的呢。因此,林淑芳這樣的,也就不扎眼了。就這樣,林淑芳也就入了陳家溝的戶籍。
聽了他娘的來歷,宗澤心驚不已,如果他娘真的有官奴的身份,查起來,宗澤不但不能科考,而且宗澤也將是官奴身份。畢竟,官奴是官府的財產,官奴生的孩子當然也是官奴。這就要命了。
不過,換一種方式想,如果娘真是官奴,那些個差役也不可能有那麼大膽,就將他娘放走的吧。
宗澤想到了外祖母,母親一直說是自盡的,但是,她是官差進門就自盡的呢,還是後面再自盡的?這之間的信息差距很有價值的,於是,宗澤趕緊問了出來。
林淑芳道:「後來,你爹偷偷打聽過。你外祖母被趕出我們家宅子後,還熬了一段時日的,當聽說你外祖父被判斬監侯,才懸樑自盡的。」說到這兒,林淑芳忍不住啜泣起來。宗澤趕緊安慰她。
不過這時,宗澤心中卻是又有了計較;看來,母親這個官奴身份,八成是差役說出來嚇人的。畢竟,當年林家女眷要真是被充為官奴的話,那外祖母會被差役帶走的,可實際上卻是放了她,並未將外祖母充為官奴。
宗澤這一問又勾起了林淑芳的傷心事,弄的宗澤內疚不已,見母親如此,宗澤心中打定主意:明年去縣城,無論如何得打聽清楚,如果對母親不利的話,那這個科舉自己就不考了,就縮在這陳家溝作田舍翁算了。
宗澤心中七上八下的。看樣子,自己可得好好去查查母親的身世了。外祖父當年的案子如此大,想是各縣都有邸報的,得想辦法弄來看看。
不過,現在雖還未查訪,宗澤心中已是很存疑了:以外祖父當年在金洲府來說,都能排的上號的財力,實在沒必要去搞什麼糧食弊案啊。明洪武年間,對貪墨流弊之案的打擊力度有多大,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貪瀆六十兩銀子就會剝皮實草的啊。更別說,洪武年間那赫赫有名的郭桓吞盜官糧案,各地入獄被殺者達到數萬人之多啊。外祖父沒那麼傻吧。做個守成之人即可,何必冒殺頭的風險去做這種事呢。
不管怎樣,雖自己說萬不得已做田舍翁,那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現在還是得想辦法弄清楚這事兒再說。自己為科舉都已付出如此之多的心力,沒道理被阻攔於此。
主意打定後,宗澤見母親還不展顏,想到一件事來,問道:「娘,二十二就是劉家哥哥娶親的日子,到時你帶我去好不,我想看看新娘子。」
聽到兒子說起這事兒,林淑芳才想起,二十二還要去榨溪鄉里的趕場喜事呢,劉二麻子的大小子要成親了,前幾天就送信過來的。這裡就這樣,一家有喜事,相近有故的人家是要賀喜去的,
被宗澤一提醒,林淑芳也顧不上別的了,趕緊去想送些什麼東西。
最後,跟陳忠運一商量,就送一百文錢好了,到時帶上宗澤跟巧兒。
二十二這天,陳忠運將宗澤母子三人送到榨溪鄉場上,就回來了。宗澤還道是,怕送的禮錢不多,一家四口吃不大好,宗澤還想說要不在添點,爹也去的。
聽了宗澤的話,林淑芳笑道:「傻孩子,你爹不好去的,我們這兒的規矩是女不趕道場,男不趕喜場的。除了本家親近之人的男子,外男是不能去的。」
哦,宗澤恍然大悟,原來還有這講究的。
來到劉二麻子家,已是賓客盈門,擠擠挨挨的一院子。
林淑芳帶著宗澤、巧兒進去,知客一見到他們,趕緊唱客,將他們迎了進去。
因著劉二麻子是本家兄弟,榨溪鄉上鼎鼎大名的劉秀才帶著娘子也回來了。
劉秀才娘子今天也在幫忙迎客,因久不回鄉,劉秀才娘子看到宗澤母子三人,面生的很。待聽說是陳家溝河邊陳老五家的,瞬間反應過來,看著宗澤問林淑芳道:「這就是你家小子,叫宗澤的那個吧。」
林淑芳笑答道:「是的,就是我家那個最小的。」
劉秀才聽了,笑容更深了,親將林淑芳母子三人迎了進去,很說了好幾句話,看到巧兒輕輕巧巧的站在她娘身後也不說話,看起來俏生生的。
趕緊拉過來細看了一下。細細的打量了一番良巧,只見眼前這姑娘,長的好生體面;眉目如畫,皮膚白嫩,劉娘子看的暗暗點頭。又拉著良巧好一陣摩挲,不錯,這姑娘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