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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1:23 作者: 肥媽向善
    有了上次遭遇綁架的險象環生,林涼今天頗像個老將,坐在顛簸的車座上紋風不動,臉上一絲緊張都瞧不見。不過,偶爾她還是向旁坐的老公瞄上兩眼。老公抱著雙手閉目養神,好比姜太公釣魚,比她更氣定神閒。林涼摸摸胸口,發現有老公在場坐鎮,的確比趙班可靠,至少現在心跳平穩如泰山。

    「政委?」與程永生複查了地圖無誤後,陸隸毅按捺不住了,擠到前排和費君臣說話,「我們是不是該掉頭往回走?」

    「政委,我來時都記住了路,現在回去我能一路飈回去。」小祿第一個贊成,喊道。

    「如果我們現在真是掉頭回去,肯定就上了人家的當。」費君臣閉著眼睛說。

    所有人一愣。在快速的沉默之後,林涼「哦」的一聲打破沉寂,詳細推斷老公的想法:「在我們出發後,133在b區的作戰部隊同時接到了轉移陣地命令。所以如果我們兜回去,說不定在半路會遭遇突破防線進來的敵兵。」

    其他人聽她的話有理,一邊感嘆這夫婦兩人心有靈犀所以林涼比誰反應都快,一邊最遲鈍的小九接上了話:「這麼說,那個前面在給我們帶路的任參謀也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這個任參謀合夥他們師長欺騙了我們。」陸隸毅看133里哪個人都不順眼,拔出槍讓小祿超車,先斃了那兩個混蛋。

    「我看這個任參謀還挺老實的。」費君臣睜開了眼,簡單一句話讓底下的人都冷靜一些。

    林涼的眉頭狠狠地一皺。

    「知道壞人常常落敗的原因是什麼嗎?」費君臣突然向部下們問了句類似犯罪學的哲理問題,見大家都沒答話,接著說,「因為有同夥。有同夥的罪犯總是落網的最快。相反,有一些人他完全是單人作案,不需擔心同夥之間的互相猜忌,更不用擔心有人會拖後腿或是泄密,他可以犯案長久,只要自己做得謹慎不被人發現。」

    龐雲輝從來不藉助他人完成,都是自己一人親自操作,親自控制,所以堪稱完美的天衣無fèng。

    所有人冷靜了下來,因為費君臣揭穿了對方的這個本質,讓他們在迷途中看到了清楚的路線。

    「政委,你怎麼知道他是一人犯案?」六六問出了所有人心裡的疑問。事實上大家連龐雲輝究竟有沒有在戰場上作案都無法確定的時候,費君臣如何能如此肯定。

    「我其實也無法肯定,我在等著他出手。」費君臣扶了下眼鏡,「然後如果要我非要說點什麼的話,我會說,我第一眼,就覺得這人是個變態。」當然,說完這話時,他依著心裡小小的忐忑望了望媳婦。

    林涼是被老公這句話又打擊了:老公第一眼看出的變態,她和她媽媽信任了對方長達二十幾年,能不吐血嗎?不過,話說回來,自己第一眼看老公時,不是也認為老公是個變態嗎?果然,這超級變態,得由超級變態才能感應出來的,基於同類殘殺這條鐵的生物界生存法則。這樣一想,林涼心裡平衡了,回給老公一個「早已料到如此」的眼神。

    費君臣在媳婦面前想逞能的機會又被媳婦當場駁回了,心裡痒痒啊,心想這什麼時候才能在媳婦面前逞一下英雄呢。

    其他人見在關鍵問題上,這對夫婦居然表演起了眉目傳情,個個也都心裡鬱悶苦逼啊。這都快面臨生死了,難道這對夫婦打算上演戰火中的戀歌?

    「政委。」六六頂著頭皮,提醒首長大人,這談戀愛總歸是在和平年代時甜蜜結尾,戰火中演練出來的愛情十有八九是杯具,還是不要為妙。

    費君臣當然不會和老婆談什麼戰火悲歌,眼下先安定兵們的心,調動大家對生存的積極性:「所以,像徐林涼同志當年進我們部隊之前說的那樣,遇到一個變態,你是沒有辦法的,只能說運氣不好。」

    所有人在一驚之後,垮了臉:「政委!」

    「別急。你們看,徐林涼同志現在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我們也都能平安無事,活得好好的回去,當然不保證會不會掛一點彩。」費君臣生動貼切地拿老婆的霉運舉例子,證明了正義是不被邪惡打倒的真理,鼓動了大家的生存欲望後,有先見之明快速側過頭。

    老婆甩過來的軍帽砸不到他的臉,在他肩膀上狠力地甩了兩下:「費政委,你認為我的事很好笑是不是?」

    「不。我很心疼,我只是想刺激你回去以後做個美容祛疤。」費君臣實話實說。那晚上,在小河邊,黑咕隆咚的,什麼都看不清楚,但是指頭摸得著啊,他是把她全身摸遍了,才知道她身上那些疤,大大小小居然有二十幾個。他心裡疼真的是疼,心裡恨那些傷她的人真的是恨,可也得承認她這霉運裡面其實含了幸運,要是其他人遇到她這種霉運的命格,可能早就沒有命了,能來和他費君臣相遇,能成為他費君臣的妻嗎?所以說,他費君臣需要感激上天的,給他老婆留了個幸運。他同時也相信,老婆肯定能給他的部隊和他帶來足夠擺脫霉運的幸運。因為說到底,不是老婆惹了龐雲輝,是龐雲輝壓根第一眼看他費君臣不順眼,於是想滅掉他費君臣順帶想滅掉林柏英的女兒,一舉兩得。

    林涼沒有料到老公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聯想起了那夜在小河邊發生的事,這臉騰的一下紅了,軍帽先戴回自己頭上遮臉,心裡翻騰的是:老公介意她身上有疤嗎?話說那晚上黑漆漆的,他理應看不見的,難道是全用摸摸出來的?像是胡思亂想了一通的結果,這心裡頭的彆扭勁就更別提了,臉皮紅到了耳根子。

    車上其他人都配合他們夫婦沉默下來,當然有不少疑問的眼神,畢竟林涼向來都是長衣長褲,她身上有什麼疤也都是蓋得緊緊的。這裡面除了六六是在軍校時親眼見過林涼亮出來的傷疤,也聽林涼自己提過傷疤不止一處,代替費君臣回了大家眼神:事實的確如此。於是大家更默了。這一默,反倒益發冷靜地把費君臣剛才的話左右又琢磨了一番,原先的焦躁消失得乾乾淨淨。

    在這樣的情況下,小祿突然踩了個急剎車,所有人沒有東倒西歪,而是都抓住了扶手第一時間穩住身體,做出最快捷的反應。

    前面的133指揮車離他們的車距離越來越大,快要將近兩百米距離時,可能從車前鏡里發現到他們沒有跟來,剛要停車。知道了那個任參謀很可能不是龐雲輝的同夥後,六六抓起了車裡的對講器,朝133指揮車喊:「趕緊開走!」

    「什麼?」任參謀忽然聽到這句沒有來由的喊話,自然反問,腳下則習慣地踩了剎車。緊接是林嘉方從對講器里傳出一聲可刺破耳膜的尖叫。前面「嘭」巨響,火光冒起,濃濃雲煙瞬間罩住了停下的133指揮車車頭。

    林涼心頭一寒:這龐雲輝真是變態~居然連自己的部下和林嘉方都打算犧牲了!緊接她第一個反應是要拉開車門,結果老公的手更快地按住了她的手。同時小祿踩下了油門,方向盤猛地向左擰,怒奔的越野車狂嘯著在灌木叢里躍出來的十幾個士兵中間擦過。

    嘭嘭嘭,子彈打在越野車上的防彈玻璃。林涼低下頭,稍微仰高的眼角,看得見子彈打在防彈玻璃上跳出去後留在玻璃上的痕。不愧是全軍第一富有的軍隊,這車八成是進口的,但是這防彈程度還是----嘭!剛才炸了133指揮車車頭的手雷現在向著他們同時兩顆甩了過來。小祿在關鍵時刻突顯賽車選手的超越本色,左右電閃,避過了一顆再一顆。然而,像蛇一樣狂扭身軀的越野車被迫衝出了樹叢,落下了斜坡。

    在這一系列急速的變化中,林涼和其他人一樣,都無法看清眼前的情況了,只顧著抱著腦袋不要撞擊到頭部。等著車最終嘭一下遇到了結實的障礙物停了下來。

    「下車!」不知是誰吼了這麼一句。

    車上的人左右開門,趁著敵兵還沒追上來的時候,全部跳了下去。

    林涼下車後,方是發現這車應是滾進了山溝里,頭頂一線天,光線很弱。啪,六六打開了手電筒,開始點人數。一、二、三、四、五、六----最後從車裡出來的是開車的小祿,手捂著額頭。一看有人負傷了,費君臣在所有人要圍上傷者前,喝了一句:「陸隸毅和林涼負責傷員,其他人都過來,研究地圖。」

    於是在兩人給傷員檢查並做急救包紮的時候,其他人都圍在了費君臣四周。六六用微弱的手電筒光照著程永生攤開的那張軍事地圖。

    「政委,我估計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這個地方。」程永生指著敵我交火地帶中的一個點,「這裡,據133的人說,一直在交火,防線不穩定,如果133想在這裡突然撤兵,很好拿理由出來。」

    「可這裡一撤,818要吃虧了。」六六圈著整塊b區是818和133共同築造防線,133突然撤兵,對818絕對說不過去。

    「我的考慮和六六是一樣的。」費君臣在地圖上做了兩個手指頭的移動,「我猜,133給818自己撤兵的理由是,想誘敵深入,來個包圍殲滅。當然,133口頭這麼承諾,能不能辦到,龐雲輝心裡應該是有底的。他想把這場戲唱的更好,就不能扯上兄弟部隊給自己惹麻煩。所以,他移動的是中間自己部隊防線的一個缺口。」

    「政委,你的意思是?」六六等人問。

    「我們的生路當然是不能回去找龐雲輝了。只能往前面繼續走,去找818。」費君臣讓程永生收起地圖,拿出指南針對準方向,準備急行軍。

    這邊,小祿的傷口處理好了。幸好只是頭皮擦了一下,出血不嚴重,沒有傷到內里。林涼通過這次給陸隸毅打下手,才得知這個13班長最擅長的不是四肢接骨,而是顱腦外科。一想到譚美麗臨行前交託的那話,她眼皮跳了跳,有點詭異。

    「嫂子,我臉上有東西嗎?」陸隸毅見她目不轉睛對著自己看,坦白地問。

    林涼磨一磨唇後,問道:「13班長,你近來有沒有和哪個女人發生點什麼事?」

    聽到老婆這句話,費君臣悄悄走了過來,豎耳傾聽。

    林涼沒有看見背後走來的老公,陸隸毅可是看著首長摸黑走過來的,心裡頭可緊張了,拉拉小祿的袖子給自己作證:「沒有。我不近女色很久了!」

    「是嗎?」林涼撓撓腦子,對於死黨的戀愛對象抱了更深的疑惑。

    「真的。我發誓,政委,我要是有戀愛對象想結婚,會馬上提交給首長結婚申請報告的。」陸隸毅規矩地摸著胸口向費君臣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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