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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1:23 作者: 肥媽向善
    「是這樣嗎?」墨蘭的口氣,聽起來不大想拖。

    之後,在費海楠出病房外頭為她斟水時,墨蘭已與曼青通了一次電話,解決了這個問題。

    「婚禮不拖延,下周五舉行。」墨蘭對回來的費海楠說。

    費海楠在驚詫之間,差點咬著自己的舌頭:「為什麼這麼急?三哥他----」

    「他下周應該可以出院的。」墨蘭以專業的角度說,語氣淡淡的。

    若不是知道他們兩個的夫妻感情一向很好,費海楠簡直要誤以為墨蘭這一刻不愛自己的丈夫。

    「所以時間蠻緊的。」墨蘭像是沒有看見她臉上的表情,徑直往病房外走,「我先去看看你三哥。」

    費海楠急急忙忙跟上她,著急地喊:「三嫂,你今天剛起來,小心點身體。」

    兩人下到骨區病房。

    費鎮南倒是很安分,術後第一天在病房裡面安靜地體養。

    墨蘭在門前猶豫了下後,徑直推門進去。

    費海楠想了想,在門外徘徊兩圈,不進去了。

    本躺在床上半合眼的費鎮南,在聽見響動時便睜開了眼睛。

    夫妻兩人互對上第一眼,同時發覺一件很囧的事情:都沒有穿病人服。

    墨蘭是從床上爬起來後,立馬換掉了病人服,才不管醫院的人怎麼發牢騷。她忒討厭病人服上的消毒水味,令自己渾身蔫蔫的。

    費鎮南是在手術醒來後,裡面的衣服就換成自己的。如果有舍弟帶人來查房,意思一下把病人服套在外面,沒有醫務人員來的時候,當然不需作假了。他的自我感覺是,身體一級棒,除了左手暫不能動外,穿病人服有點兒玷污了病人服的含義。

    見丈夫的精神與自己一樣濟濟,完全沒有受到打擊的樣子,墨蘭呼出一口長氣,嘴角一彎,對丈夫露出了一個非常美的笑容。

    費鎮南坐在床上,伸出右手,眸子裡含了一抹笑意:「過來。」

    墨蘭小心把病房門反鎖了,才踱步過去,接住丈夫的手,放在掌心裡蹭著:「好點了沒有?」

    「你說呢?」

    「每個人都說你會殘廢。」墨蘭第一次這麼仔細地撫摩丈夫的手,發硯丈夫的掌心指間都布滿了厚繭,蹭得她的皮膚生疼。但足以說明他這手,是多麼的孔武有力。她不敢想像,不,是覺得他一隻手也能撐住天下。

    費鎮南沒有答是,或是不是。那是由於他沒有從妻子的口氣里聽出疑問。他便是把妻子一拉,讓妻子坐到了自己身邊,說:「我們舉行婚禮吧。」

    老實說,墨蘭不是不擔心他一隻手,聽到他手因為自己出事的時候,她心頭其實急成了一團火,酸澀苦澀的滋味他人無法想像。她富含深意的眸子自進病房後,是一直盯著他那隻受傷的左手呢。只是,她是有學過醫的,知道這個事急不得。康復治療是必須按照步驟來的,急了反而會變成反效果。所以,這時候她越是不能向丈夫總是提起手傷的事。讓信賴的醫生一步步安排她丈夫康復治療,她從旁協助就可以了。她需要給丈夫的是心理上的一片海闊天空。

    她定定地回答丈夫的問題:「我和奶奶商量過了,婚禮定在下周五。老人家會幫我們全部安排好。我們到時候準時出席就行了。」

    「我吊著一隻手結婚,你不介意吧?」費鎮南還是有點兒忌憚形象問題,說了句。

    「那我捧著大肚子結婚,你不介意吧?」墨蘭提著眉梢,一口反詰他。

    費鎮南笑了,笑得很清朗。

    墨蘭忽然蹙了下眉:老公這樣子,又有點兒過了。平常里知道自己的手有可能殘廢的人,不會瀟灑成沒事人這樣吧。

    「去哪裡試婚紗?」費鎮南把手往她腰間一摟,問。

    「我知道有一家還不錯的。」墨蘭邊說,邊稍仰頭還是端詳他的神色,「不過,我想奶奶應該都有幫我們安排好的。我等會兒再問問海楠。對了,她在門口呢。」

    聽到喚聲,費海楠硬著頭皮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三哥,你好點沒有?」費海楠端著小心翼翼的口氣問,怕觸及到兄長的疤痕。

    「還好。」費鎮南給妹妹一個像是有點勉強的回笑。

    墨蘭見著,眉頭一打結。

    「三哥,你一定得好好休息!你放心,嫂子我會幫你看好的。」聽見兄長這副好像很憂愁的語氣,費海楠拍打著胸脯用力地說。

    「近段日子麻煩你了,海楠。」費鎮南含下頭,慎重囑託的口吻。

    費海楠感受到了事態重大:三哥竟然對自己的傷這麼沒有信心,莫非四哥最擔心的結果發生了,三哥的手真是會殘廢?

    「海楠。」墨蘭打斷小姑的胡思亂想,說,「你問問奶奶,看什麼時候讓我們兩個去試新婚禮服。」

    「嗯。沒問題,這個我會幫奶奶來安排的。」費漢南點著頭。接著她一邊藉口出去,一邊當然是慌慌張張去找費君臣了。

    「什麼?你說你三哥的手術是不是有問題?」費君臣對於妹妹突然來找自己,並且提出這樣的質問,感到驚訝。

    「哎。四哥,你就老實說吧,是還是不是?你別搞得每個人都疑神疑鬼,心裡不安樂。如果三哥的手不好,也沒有關係,有我們這麼多人照頓他,不是嗎?」費海楠喋喋不休,只顧著傾訴自己的心情,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你怎麼會這麼想?是不是你三嫂說了什麼?」費君臣琢磨來琢磨去,能在其中搞鬼的,第一人選不外乎是墨蘭了。

    「三嫂當然會擔心,不擔心會是三嫂嗎?」費海楠其實覺得,墨蘭比費鎮南要冷靜多了,不見得比病人憂愁。

    既然是墨蘭的因素,費君臣扶一扶眼鏡:「不用擔心。你三嫂的話沒有我的話正確。手術沒有任何問題!」

    「四哥,你最好不要撒謊。奶奶下午會過來。」費海楠先警告一句。

    費君臣收到妹妹這樣鄭重其事的警告,突然有了另一種想法:「莫非,是你三哥自己擔心?」

    費海楠被抓到心思,拋下一句:「反正就這樣。」說完直奔出辦公室門口。

    費君臣捏著下巴頜,一時半會兒沉入了靜思。

    中午沒到,曼青就來到了醫院。那是由於,聽過了孫媳婦墨蘭甦醒並在電話里的聲音,老人家哪能繼續按捺得住。

    曼青先繞去了監護室病房,不見墨蘭,心知應該在孫子的病房。於是,先跑去了費君臣的辦公室問過孫子的傷況。

    孫媳婦醒了,現在最大問題就是孫子的手了。

    一般,費君臣是不直接面對曼青的,主要是,他與曼青的性子合不太來。所以,上次的解釋工作,他全部扔給了父親去做。今早費洋不在,暫時需由他打理。

    曼青每次與他見面,三句話不離口:孫子,你的脾氣得改。孫子,你的性格得改。孫子,你不能學你爸媽。

    「奶奶,你坐吧。」費君臣在老人家進門後,把椅子搬到老人家的面前。

    曼青白他一眼:「我還沒殘廢呢。」自己坐到靠邊舒服的沙發上去。

    費君臣聽她口氣,就知道她不知從哪裡道聽途說了什麼,倒是笑吟吟地扶著眼鏡說:「奶奶,您火氣這麼大,是誰惹到您了?」

    「我問你,老三的手究竟怎麼說?」曼青一手指著他,開門見山,伸長脖子,焦慮掛在了臉上。

    費君臣這會兒是想明白了,讓笑容收斂一點,露出聲無奈的嘆氣:「和我爸跟您說的一樣,奶奶。鎮南這隻手,是需要康復治療的,具體能不能完全好,是很難說的。」

    曼青臉色一灰:沒想到孫媳婦醒來的喜訊,並不能讓孫子也帶來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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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蘭在小姑子走後,與丈夫在病房裡玩起了撲克牌。

    在外人看來,他們兩夫妻好像是在藉此解悶一樣,有點元氣大傷的不振跡象。

    只有他們夫妻倆自己清楚:眼下這盤棋,正殺得白炙化,隨時會被翻盤。

    「這場婚禮很重要。」墨蘭蹙著眉不動,打出一張梅花K,「如果無意外,那個人會在我們的婚禮上出現。」

    「你有和Aida聯繫過了嗎?」費鎮南慎重地問,以好安排接下來的布局。

    「聯繫上了。」墨蘭道。醒來的第一時間,她就聯繫了Aida,因為蕙蘭也在Aida那裡,她必須先讓姐姐安心下來。沒想到的是,Aida告訴她,羅錚現在也在幫他們的忙。怪不得,47像發瘋了一樣,跑到她這裡來想殺了她。是被羅錚的事刺激到了,肯定是的。

    「Aida有說什麼嗎?」看得出妻子在想某個人,費鎮南關心地再問一句。

    「Aida說,對方已經聯繫過他。這證明,對方打算出手了。吳梓陽的死,可以說是刺激到對方了。」墨蘭心中所嘆的是,吳梓陽這人的父母,比任何人所想的,似於更複雜一點。有關這點,吳梓陽本人甚至沒有察覺。

    「你想他嗎?」費鎮南沒有忘記,當年她被他傷害的時候,落魄到什麼地步。

    丈夫口吻中那絲斟酌,那絲捧在心尖上的小心,墨蘭都聽出來了。

    墨蘭苦笑:「你怎麼會想到我會繼續想他呢?或許,以前我是真的迷戀過他的,但那是因為不懂事。」

    「每個人都有年輕不懂事的時候。」費鎮南言簡意賅,此話似是安慰,但是,也帶了絲批評。

    批評的不是她那時候不懂事,而是批評她不該自責過去的自己。

    墨蘭接到這話,以為自己在某些時候,在丈夫面前還是矮了一截,像個孩子。她臉上便是露出一丁點沮喪的:「可是自己鑄下的錯果,總是必須自己解決,不是嗎?」

    「你聽我說。」費鎮南清咳兩聲,「我爸媽的事,我好像上回只和你說了一半。」

    墨蘭周身打了個激靈,豎起雙耳,仰著頭,專注地看著他。

    費鎮南神色倒是淡淡的,並沒有什麼特別哀慟的神色:「有些事,我早就知道了。爺爺也知道的事兒,但是,爺爺不說,我裝作不知道。我爸媽的遺體,至今都沒有能找到。對方,一直在每年一個時間裡,寄出我爸媽的照片,刺激我爺爺。你認為是什麼原因?」

    墨蘭感覺內心裡某處被擊中,突然感到自己是不認識丈夫一樣,怔怔地望著他:「這人與你爺爺有仇。你應該是讓人調查許久了吧?暗中保護你爺爺許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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