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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1:23 作者: 肥媽向善
    墨蘭心口裡添上了堵兒,嘴裡澀澀的。是自己太焦急了嗎?總是想早一點獲得平安,早一點全家團聚,卻在不知覺中傷害到了丈夫的情感。

    「不管怎樣,三個月前,已經有人和我說過,要放你自由和無條件支持你,才是愛。可我,發覺我現在很難做到這點。我要用繩索把你捆在我身邊,或許你會恨我,但是,至少你是毫無發損的。」

    手摸到了胸口那裡,嘭嘭嘭,是不安靜的跳動,宛如是那年初見吳梓陽對於自己的陽光笑容,心動砰然,如今一點點,更深地進入到了骨頭裡。本來一直以為,是不會再愛上一個人了。這又是怎麼回事呢……眼睛乾澀地合上,她沒有辦法控制眼角溢出的一滴淚珠,滾落在枕頭上。

    「你睡吧。我不能再讓你和孩子沒能好好休息了。」

    耳朵里的聲音咔一聲,應是斷了通話。她的手便是不自主地在空氣中抓了一把後垂落下來。

    ----《司令夫人》----

    清晨六點,城市的公路上已是車馬水龍。喧譁的聲音,傳到了病房中。

    墨蘭醒了,沒有馬上打開眼睛,靜靜地回想昨晚上丈夫與自己說的那些話。

    大約是七點鐘的時候,王醫生提早來了。

    「聽說奉教授昨晚上來過了。」給她把脈並聽了心跳後的王醫生問說。

    「是的。」墨蘭答,對於這位奉教授的身份,有許多的疑問,雖然她知道他昨晚應是丈夫那邊的人派來的,「王醫生,你與奉教授熟悉嗎?」

    「不熟悉。」王醫生老實地搖搖頭,接而對她安撫地一笑,「他是費教授部隊裡的人。我想,你盡可以信任他。」

    「什麼意思?」墨蘭聽出了言外之意,微微眯了眼睛。

    「昨晚上,好像是你的家屬要求,讓奉教授接手你的病例。當然,如果奉教授需要我幫忙的話,我會繼續來看望你的。」王醫生說。

    墨蘭對於奉書恬這人,初次印象還可以。只是,一聽說是費君臣的人,潛意識裡相當的排拒。不提別的,她對自己的教官六六沒有意見,可是六六畢竟費君臣的兵,是要聽費君臣的話行事的,等於說費君臣是通過了六六在控制她。說曹操曹操就到。她和王醫生正用眼神交流著費君臣部隊嘲的秘密,奉書恬靜悄悄地進來了。不,不止他一人,跟他來的,還有她的教官六六。他們兩人進來時,不像王醫生穿了醫生的白大褂,而是一身軍人的戎裝,實在不大像是醫生。

    「昨晚上睡的好嗎?」六六於她畢竟較為親近,先奉書恬開口詢問她的情況。

    「還好。」墨蘭點下頭。

    然而,她眼睛周圍兩個青淡的眼圈,是瞞不了人的。

    「在醫院裡人多聲雜,要好好休息反而不太可能。」王醫生替她解釋和著想,說,「你若有好去處,在家靜養比較好。

    「我租了一處房子,環境可以。」墨蘭道。

    「有誰照顧你嗎?「幾個醫生主要擔心她一人會不會亂跑。

    「我會找個人來照顧我,這不用擔心。」墨蘭想好了,雇個鐘點工回家就可以輕易解決這個問題。

    六六聽了她這話略一沉臉,說:「這個別說我不同意,政委應該不會同意的。」

    你家政委關我啥事?墨蘭對於費君臣那隻貨真的很頭疼。

    一眼能看出她的牴觸情緒,奉書恬若有所思,口氣稍微掂了掂,因此不會有費君臣和六六的那種剛硬,道:「我們不可能天天來看你。所以,我建議,你租的房子遷到我們足以能照顧你的地方附近比較好。這樣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及時照應。」

    「搬家?「墨蘭認為問題大了。因為如果只是自己搬家還好,可走路米和盧巧巧兩隻小鬼跟著自己呢。

    「有什麼問題嗎?「六六瞧出她臉上忽閃而過的一抹神色,語氣尖銳地問。

    墨蘭忽然意識到現今自己的身份十分尷尬。一方面丈夫是海軍的人,一方面又是加入了十聖心的人。簡直是雙面間諜的角色了。固然,她一直堅稱自己的原則,絕不會向雙方互泄秘密。

    王醫生只是名部隊醫生,不是身負有其他任務的軍人,因此對於他們之間的對話,聽不懂。但是,她能感受到屋內的氣氛,在忽然之間凝重起來。

    「王醫生,請你暫時出去一下。」六六見她似乎有話要說,但這時候不適合有個外人來插嘴,於是以高一等的身份發出命令。

    王醫生走出去時,未免不是為了墨蘭懷了絲擔憂。嘲的人說是軍醫,但事實上,說是冷血軍人差不多。

    近九年沒有見,墨蘭在這會兒見識到了教官成長的不止是一點點。九年前的六六,或許只是個言聽計從的費君臣的兵。現在的六六,無疑在費君臣之外的地方,是一個擅於發號司令的軍官了。費君臣不在的時候,他必須代替費君臣貫徹費君臣部隊的原則。九年前的六六,會因為她是個孩子而心軟。現在的六六,墨蘭以為他不會。

    大姑娘六六不眯眯笑的時候,是很可怕的,一雙墨瞳似是對岩石,只有硬氣,沒有情波的流動。九年前的六六,一直對她都是眯眯笑的,即便是生氣,眼睛裡也含有對一個孩子恰惜的情感。現在的六六……

    墨蘭眉頭深深地皺起:自己真的了解這些人嗎?如果昨晚上不是丈夫醉後吐真言,自己恐怕對於丈夫的了解,不過是冰山外的一角。

    「我們來之前,才讓人控制了這個房間的所有監控裝置。」六六把軍帽脫了擱在桌上,準備對自己的學生長篇教訓的模樣兒。

    墨蘭不能對教官口頭不敬,心裡明白這是誰的主意。那隻貨,想必在九年前有意把六六安排在她身邊時,就猜到今後的一切了。她只能對某人恨得牙痒痒的。

    「別埋怨政委。他是為你好。」六六都這麼久了,能看不出她與費君臣之間的矛盾嗎。

    「我不是。」墨蘭張口說瞎話,說出來自己都覺得口氣很虛。

    「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現在不是讓你有意見不能說。政委和我們都不是拒絕意見的人。」六六帶了訓斥的口吻說。

    「我只是認為,他有點多管閒事了。」墨蘭被激火了。說到底,這不應是她和教官之間的矛盾,可是,被那隻貨給設計轉移過來了,不是嗎。

    「你認為我們在多管閒事?「六六好看的眉毛現在都皺成了一團,是沒有想到她對於他們的芥蒂這麼深。難道是因為九年前的疤痕留到現在的緣故?

    「我知道你們關心我。但是,我覺得沒有必要把事情鬧大了。」墨蘭儘可能緩和語氣,不想冒犯教官。

    「他昨晚在這裡給你把完脈後,整整等了一個鐘頭,見你沒有事才敢走。」六六指著奉書恬道。」你把我和政委的話都當做了耳邊風,對不對?」

    「你們想要我怎麼樣?「墨蘭直接問了,既然她怎麼做他們都不滿意,還不直接問他們什麼目的。

    「告訴你丈夫。把你的實際情況告訴你丈夫!「六六黑黝黝的眼珠子直瞪著她。」不要拿謊話來欺騙我和政委好不好?我們替你隱瞞是有責任的!

    墨蘭沒想到教官真的怒了,一時胸口的各種情緒也翻滾著。奉書恬見他們兩人之間達到了拔弓弩箭的地步,趕緊用手拍拍六六的肩膀:「你要麼冷靜下來,要麼出去一會。我來和她說。」六六背過身,沒有出去。是想,今日這個事不能解決,他身為教官是不能就此向學生妥協。「你不想告訴你丈夫對不對?「奉書恬走上來,心平氣和地問。「是。」墨蘭事到如今,不承認也沒用,他們都看出來了。」這個事,還有周旋的餘地,我覺得沒有必要讓我丈夫知道。」「你信心這麼大?「奉書恬微微眯著琥珀色的雙眼,端詳她臉上隱藏的思緒。「是。」「你的信心從哪裡來的?能告訴我們嗎?」

    墨蘭暫沉默。「只有你告訴我們,我們也能安心。不然,我們只能選擇告訴你丈夫。「奉書恬這話帶了半恫嚇的成分。「離生產的時間還很久。辦法還能想出來。沒有必要就這麼緊張。」墨蘭才不管怎樣,堅持己見。「那我們會告訴你丈夫。」「你說什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墨蘭猛地坐了起來,看著奉書恬那張平淡無奇的臉,火怒起來。」你們憑什麼不經過我同意告訴他?」「因為你不告訴他,而他是我們部隊首長的兄弟。應該說,都是軍人,就都是兄弟。我們不可能欺瞞我們的兄弟,且欺瞞的後果很嚴重。」奉書恬說到這兒話題一轉。」我問你,你認為告訴你丈夫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是不是?」他們的理墨蘭都聽得懂,但是,她更了解她丈夫的為人。這是不用多想的,如果她丈夫知道這個事,肯定是要把孩子流掉。她陰沉沉的臉色里,便是吐出一句兇狠的:「如果你們讓我丈夫知道,讓我丈夫同意這麼做,我會離開的。」聽到她這話,六六掉過了身,要走上來,被奉書恬攔住。奉書恬在她陰森的臉上停駐了會兒後,道出:「昨晚上,我和政委與十聖心那邊的人聯繫上。aida說有個策略。」aida?墨蘭一直倒是沒有問過他這個事的意見,只是因為費君臣說過,aida也苦於無法。她想他自己眼睛本身帶傷,是該靜心養傷,不應該為她的事煩憂,所以不和aida提這個事。「可是政委說,如果這個策略失敗,孩子就必須得拿掉。aida同意了,就此和我們達成一致的協議。」奉書恬說。」你清楚的,孩子愈早拿掉,對於你的身體傷害會愈小。」希望之光,同時是絕望之火。墨蘭感到四面楚歌,現在是缸幽就這個事都站在他們那邊了嗎。「你今早要辦出院吧?我先幫你找房子。」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奉書恬語聲一直不大,秉持書生不慍不火的性子,絕不會與她起正面衝突。

    墨蘭對他眯了下眼睛,感覺對於這人,也不會有好感了。果然是,費君臣的人,都是不得她好感的。六六為她遭過罪,除外。六六這時怒火平息了,安靜地把軍帽戴回頭上,語重心長地說:「安心休養。 」等他們兩人走了,墨蘭一個拳頭砸在床板上:這事兒,絕不能這樣算了。奉書恬和六六一起走到了醫院門口。見到了門口停著安日晨的車,奉書恬就此和六六分道揚鐮,說:「我遇到個熟人,你先走吧。」六六也瞅到了對方。」嗯「了聲,低下頭,迅速躍上了來接自己的軍車,離開了這裡。安日晨從車裡面下來,看見了奉書恬,便手插著褲袋走了過來:「奉教授,今早真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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