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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1:23 作者: 肥媽向善
    「你認為是你的叛徒做的嗎?」墨蘭尖利地目光直視著他。

    「我的叛徒還做不到這個程度。」aida對於她的期待,只能是無情地潑一桶冷水,「是我爸的叛徒。所以,他們殺老太太不是因為他們已經找到要找的東西,只是認為該到時候殺殺我們的銳氣了。」

    「這麼說,真正的幕後黑手終於動手了,是不是?」墨蘭冷冷地笑著。

    aida沒有回答,綠瞳安靜的凝望著她,稀薄的嘴唇蹦出的字眼是:「對於我們殺手來說,沒有仇人,只有戰場上廝殺的敵人。我希望你不要想著報仇,報仇只會讓一個人蒙蔽了眼睛。一雙眼睛對於一個殺手來說,是最至關重要的。敵人何況如此了,你呢?」

    墨蘭的兩道眉尖就此蹙在了一起。

    「我們是在和一群敵人戰鬥,不是在做私人報復。」aida說著這話,將白色的床單輕輕拉起,溫柔地蓋住了老太太永世沉眠的臉。

    「我知道。應該集中精力保護活著的人。」墨蘭抬起臉時,又是一張平心靜氣。

    aida則是將眼睛垂了下來,帶了似無力的:「我希望你能好好哭一場,卻不知道誰能幫到你這麼做。」

    「這時候怎麼可以哭呢?哭是讓敵人笑話的。」墨蘭冷冰冰道完這話,轉身走出了病房,背影果斷乾脆,不帶一絲拖曳。

    見者她像是沒有看見自己似地走過自己面前,費鎮南在她巍巍的背影上留駐了許久,方是撥開手機打了傅蕙蘭的電話。

    晚上,在老太太的老屋裡辦了個弔唁的靈堂。老太太的死訊沒有對外公布,墨蘭是不願意讓鋪天蓋地的謠言打擾老太太的休息。來跪拜的只是老太太生前最好的幾個朋友。傅家的子孫也不是每個人都被允許進來弔唁的,像是給殺手有機可乘的傅二伯傅三伯,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到了深夜,守靈只剩下墨蘭一個人。

    費鎮南始終在門口等著,偶爾看一看跪在老太太遺照前的妻子。妻子並沒有跪,只是安靜地坐在蒲蓆上,一身的白色喪服,顯得她的身形更如一張隨風而逝的白紙,他慢慢地吸著氣呼著氣,替她的心口緩解痛楚。此事,他還沒敢告知自己的家人。固然,所有人都有打電話來問候。幾個兄弟說要來幫他,曼青要親自來弔唁。他都一一代替妻子婉拒了,只稱:老人想安靜地一個人走。

    現在,他知道只有一人能讓妻子從心裡釋放。於是,他耐心地在門口守候著。

    到了凌晨三點鐘,終於他在沉沉的墨色中望見了傅蕙蘭嬌小的身影在路口出現。

    「三少?」傅蕙蘭看見他守在大門口,面戴很大的驚奇,他不是應該這時候陪在妹妹身邊摟著妹妹嗎。

    「我以為,由你進去陪她比較好。我進去,她更不願意哭了。」費鎮南看著她,一直緊皺的眉宇代表了他對於她的期望。

    「我明白了。」傅蕙蘭嚴肅作答,擦過他身邊迅速進到靈堂裡面。走到了現在老太太面前的妹妹身邊,她輕喚一聲:「墨蘭。」

    望著某處眼神處於空洞狀態的墨蘭,聽到這個熟悉的聲調馬上抬起了臉,傅蕙蘭挨坐在她身邊,然後把手輕輕地撫摸到她的頭上,說:「沒事。最少還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是不是?」

    「姐。」一刻,墨蘭眼眶裡一澀,兩條清淚滑落了下來。

    傅蕙蘭的頭挨著她的頭,渾濁的淚珠早已一顆顆流落了下來:「沒事兒。老太太看見,肯定也說,沒事兒,沒事兒呢,不久摔一摔跤嗎,孩子恩,爬起來就行了。」

    「是,爬起來就行了。」墨蘭深深地吸口氣,穩住了淚花,緊緊地摟住了姐姐的手臂。

    費鎮南一直靜悄悄的等候著,直到屋裡沒有動靜了。他拿了條準備好的毛毯走進了靈堂,輕手輕腳,將毛毯輕輕蓋在了這對熟睡了的姐妹身上。指頭,走在妻子的眼神拭去了那顆漸乾的淚珠。

    夜濃濃,月光從黑雲里露出了一角。只要這麼一點亮光,卻足以讓在谷底的人望到了溫暖。

    aida佇立在窗前,望到的就是這抹折she人心的月光。

    「老哥,這樣好嗎?我們不去姐身邊嗎?她現在肯定傷心死了,需要有人安慰。」路米抱著腦袋,左右為難的抱怨。他是想去,可是老哥不同意。打電話給姐,姐又是不接,這不是折磨死他了嗎?

    fate對此也略有贊同:「哪怕是獻束花給老太太也好。雖然我們不知道他們國人的禮俗這樣做是否合適,可是心意能表達到,49肯定能感受到安慰的。有許多人在支持她的。」

    aida回頭,對他們兩人是一摸嚴厲的扣目:「安慰能讓人死而復生嗎?她需要的不要安慰,而是明白。人,終究是有一死的、活著的人對死者最大的安慰,就是好好活著。」

    「可這些話,不說給她聽,她能明白嗎?」路米睜著大大的眼珠問老哥。只以為老哥是不是太蠢,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老哥這麼明白事理,好像是個沒有感情的物體。

    「不需要。」aida撇下三個簡單利索的字,回身直向自己的書房走去。

    fate和路米都能感受到他渾身散發的冰冷氣息,都不由得瑟縮身體。因為他們最畏懼的愚者生氣了,而且是真正的憤怒了。所以,這世上肯定有人要遭殃了。

    老太太的後事,即使再快,也是辦了三天才消停。下完葬的隔天,墨蘭睡到了中午十二點起床。這幾天丈夫體貼自己,早餐中餐晚餐都是由費鎮南一手準備。為此,費鎮南是向單位告了幾天假。昨天,葬禮辦完了。今天,費鎮南不得不回單位上班了,還是為她準備了餐點。墨蘭刷牙洗臉後來到食廳,發現餐桌上壓了張紙條,寫有丈夫的字跡:幫你煲了粥,在爐子上擱著,點火熱一下就行了。

    心口,一股暖流充滿了胸膛,這麼好的丈夫打哪裡去找,她乖乖地遵照丈夫的指示把粥喝了,然而心口某處仍是堵得厲害,坐在椅子上看著那空碗呆了許久。她接下來應該怎麼做?老太太這條線索是斷了。母親遺留下來的線索,如果黎少卿和費老爺子那邊沒有,不,即使有,也是屬於組織內部的秘密不會向她泄露。所以,能主動提供給她線索的,只剩下了aida了。即是說,是時候上愚者的家看看嗎?

    對於此,路米早已邀請過她,只是等她答應罷了。

    搖擺不定的心思,使得額眉緊鎖一刻半會兒都無法鬆開。環顧新房,點點滴滴都是他的味道。打開衣櫃,撫摸他的西裝,熨在臉上許久,能感觸到他的溫度。再用指尖細細地拉扯他一件白襯衣,兀然發現上面有一塊髒了的污漬。便把襯衣從衣架上取了下來,放進包里,打算拎到街上的洗衣店請專業人員處理。

    街上車水馬龍,不像平日裡趕著工作,她自己開著車隨意在城市裡溜達起來。不過論洗衣店,她是知道這城市裡有一家眾口皆碑的專業戶。因此,車以極慢的速度往那裡開去。到達時為傍晚三四點鐘,斜陽照著路面,帶了一度炎熱。她下車後,拎起包,走進了洗衣店。

    嚓,自動玻璃門打開。

    進去時,因為這個時間段沒有什麼客人。服務台邊只站了一名男人。瞧這背影,熟悉。墨蘭走過去,發現果然是第三次見面的羅錚。

    「羅先生,幾天沒見了。」墨蘭主動上前與其打招呼,前兩次見面這位長輩給她留下的印象是極好的。

    羅錚轉頭見是她,一抹溫馨的笑意含在深沉的眼底里,道:「幾次不期而遇,我們算是有緣分了。傅小姐。」

    「你知道了?」墨蘭輕輕地不知為何帶了點忐忑地問。

    「費省長帶著你面對全部媒體當眾介紹。我如果不知道這條轟動全市乃是全省的新聞,就是孤陋寡聞了。」羅錚一邊解說,一邊眉宇里凝著些重雲,輕聲問,「怎樣,你還好吧?」

    墨蘭被他這個突然轉折的問題,是驚了一下,接而又想,他也是個人脈極廣的官員,不可能不知道。

    「我侄子告訴我的。他叫張士浩,剛好負責你與傅家有關的所有案件。不過,有關他是我侄子這件事,還請傅小姐保密。說來不好意思。他的身份,連我現在的女兒都是不知道的。」羅錚說著這些話,在面容里既是帶了一絲嚴肅,又不失親切。

    「張隊長是個極好的人。還說這兩天我生日要送我生日禮物。只是見面之緣的人都能這樣親切,令我感到不可思議。」墨蘭接著他的話說,一面是好奇的思索著,張士浩居然是羅錚的侄子?而且是保密的叔侄關係?

    「原來這兩天是你生日。」羅錚點著頭,像是一時興起的說,「不止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傅小姐吃頓晚餐呢?算是我這個老一輩湊小一輩的熱鬧,而且,飛機上那件事我一直沒能找到機會答謝你。」

    「羅先生這麼客氣----」墨蘭本是想拒絕,但是,再看見羅錚那雙充滿了希翼的眼神後,她心頭明顯軟了下來,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你想吃什麼?中式還是西式?我知道有一家不錯的義大利面西餐廳館。你以為怎麼樣?」

    墨蘭被他一系列如流的話語堵得沒有辦法再拒絕,心思:這男人的公關能力絕不是蓋的。

    這邊,她將丈夫的襯衫交給了洗衣店的服務生,仔細交代囑咐必須清洗乾淨熨燙整齊。接著,羅錚已經把他自己的車開了過來接她。

    墨蘭打電話交代他人把自己的車開回去,坐上了羅錚的車。

    羅錚的車不比費鎮南那輛小本田,是豪華的黑色奔馳。墨蘭打開車門前,先是往車前車後車側都仔細的瞟了瞟,才坐了上去。

    「傅小姐開的那車是紅色的商務用車,別克?」羅錚看出她對於車有興趣,問。

    「不比羅先生這樣一部進口的奔馳。我想,至少要幾百萬到上千萬的價格。」墨蘭聽出他想問什麼,誠實說。有時候,這些奢侈品,如費鎮南送她的那支鋼筆,不是又欠扁能買到的。

    「我家人送的。羅錚實話實說,「我一個親戚,很富有,不過從不在我們國內做生意,都在國外做。」

    墨蘭其實一早就發現了,他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鞋子,哪怕是襪子領帶,還有象徵男士地位的手錶,都是高貴的品牌稀有得型號,品位不俗,價格更是不俗。這男人。真真正正是很有錢,卻不是商業帝豪。

    「傅小姐做生意,我想,與外國人打交道的機會必定也是很多。外國人比國人更講究實際和門面,我這是被慢慢培養出來的。」羅錚好像習以為常了旁人質疑的目光,對於她,卻是費了些口舌進行解釋,「所以,在與外國人交涉的桌面上,你要能拿出真實的家底,才能唬得住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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