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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1:23 作者: 肥媽向善
白燁有點兒惋惜的,但不需要多久,有個兵進來報告說找到了49打she47的槍枝。因此,他頹喪的情緒馬上又昂奮起來,興沖沖跑去看新發現的槍械了。
費君臣正想抬腳跟他後面出去。忽然傳來六六嚴峻的一聲:「政委!」
「怎麼了?」聽出六六的這聲呼喚不尋常,費君臣稍斂眉頭,掉身,向部下的方向踱步過去。
六六神情緊張地望著他,手用力地握著49的肩頭。
費君臣審度的目光從部下臉上,轉移到49的小臉蛋上。49臉上淌的不知是汗還是未乾的雨水,滿臉涔涔,呼吸很快。他的手指輕輕挪開她的劉海,手背在她額頭上觸摸,有點兒燙,但不是很燙。可是,六六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哪裡疼?」
49聽到這聲問話,抬起耷拉的眼皮,視線有些模糊,道「腳疼。」
「哪只腳?」
「左腳。」的模糊地答著,「不過沒有事。我自己能處理。」
「你自己能處理?」費君臣挑動眉尖,還不知道她連醫學都會。
「不是剛在隊上學過嗎?包紮和上藥。」49小聲拿捏喘氣的幅度說。
費君臣聽到這裡,已經完全判定出她壓抑痛楚的聲音和47的裝模作樣截然是不同。他向跟隨他的軍醫招一招手:「給我一支三號針。」
「是。」
一支針管迅速遞到他白皙的手指里。他挽起49右手的柚管,發現這孩子又瘦了一圈,只剩一副骨架子一般,因此血管是很好找的,不需要綁止血帶,便是一針扎進了她手臂浮露的靜脈里。緩緩推著針管里的藥,他對49那張驚訝的小臉蛋說:「我帶出來的兵,都會對他們說,無論是什麼時候都不可以掉眼淚。哪怕是指揮官掉了眼淚他們也絕對不可以掉,因為他們身負的特殊責任是要救人命的,在何時何刻都需要保持最清醒的理智。六六是我最信任的兵,但現在,他擔心你擔心到快要掉眼淚了。你說怎麼辦,49?」
「你給我打了什麼藥?「49因為兩隻手被人按住,只能看著他將藥打入到自己體內。很快的,藥效上來,她眼皮子打架,頭暈,只得低聲喊著:「六六,司令-----」
六六看費君臣拔出了針頭,馬上將她摟在懷裡,眼眶如費君臣所說的有點兒濕濡。因為他的專業能力告訴他,這孩子真的是得大病了。
「六六,把她給我。」費君臣簡明扼要,命令道。49在頭暈目眩中緊抓六六身上的衣服,她怕,打心底里怕這個男人,於是小嘴裡喃著:「司令,司令……」
「政委……」六六想要說什麼,但對上費君臣冰涼的目光什麼都開不了聲。
「如果你沒有下定決心,就不要跟來。我不需要一個動了惻隱之心的兵來跟我處理傷患。」費君臣說完這話,雙手把49抱了起來。這一抱,發現這孩子的骨頭磕著自己的手臂,可能連七十斤的體重都沒有。他心裡一沉,便是加快了腳步。所有人都給他讓路。他一路抱著49直接進入了那個非重傷員不能進的醫務室里。幾個軍醫跟在他後面進去了裡面。六六在最後掙扎了一下,疾步追上他們,在進醫務室之前他推了一個勤務兵說:「趕緊把這事告訴司令!」
費鎮南在指揮所里,看著白燁研究士兵遞來的兩隻手槍。這兩隻手槍,是在堪稱47和49起爭執的現場發現的。好像,還是對方故意留下來的一樣。
「看外表,與我們部隊的嘔式差不多嘛。」黎立桐把頭伸長探望,觀察兩隻手槍的外觀。
白燁退出槍膛里的子彈,在彈匣子裡面用指頭摸索,直到摸到了一些細徵的觸紋,他眯眯眼,是滿意地說:「是十聖心留下的槍。」
「怎麼說?」黎立桐追問。
但白燁耐心地先將兩隻手槍的彈匣都摸了一遍,拿起只筆,在白紙上寫下了兩串字母:
thefooe,o: thehienophant,onthepope,v。
「什麼意思?」
「一個是愚者使用的專用彈匣,一個是教皇使用的專用彈匣。」白燁長眉纖動,慢吞吞又顯得相當心滿意足的,「看起來,她們兩個與Aida接觸了。雖然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她們兩個沒被殺死,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黎立桐驚愕地縮圓口:「她們與堪稱最可怕的殺手接觸,但沒有被殺手殺死!憑這兩個半大的孩子,有什麼能力」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或許我們該繼續拷問她們。」白燁下定決心,要從那個聰明的49口裡套出話來。
可是,被六六推來的勤務兵一句話讓他的計劃破滅:「司令,六六讓我來傳話。49進了醫務室里,由政委親自在處理傷況。」
「那孩子不是剛剛還好好的嗎?」黎立桐一時腦筋里轉不過彎。
費鎮南緊抿唇,奪過他身邊,打開門走了出去。
同時到達的有一輛部隊的救護車,車門打開後一個軍醫拎著急救的血液衝進了醫務室裡頭口看這個情況,就知道事態有多嚴重了。
「那孩子究竟怎麼樣了?」黎立桐只得抓住一個從醫務室出來的衛生員問。
「政委叫……」衛生員被黎立桐揪著領子不能暢快地說話,「叫打電話讓大軍區馬上派救援直升飛機過來,要馬上送到大軍區的軍區總醫院去。這裡設備不夠,沒有辦法處理。」
費鎮南走到牆根邊上,一個拳頭砸在了牆上,牆表的泥土嘩啦啦掉落,尖利的石子刺痛了他的手心,卻無法抵擋住心頭的這股cháo涌。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做錯了,或者說,他不敢承認這孩子對於自己是特別……想到這一點,他喉嚨里像是被魚刺卡在,刺痛而難受。
眼看這天況倒是慢慢散開了烏雲。救援的直升飛機在十幾分鐘後也到達了。一副擔架從醫務室里出來後,以最快的速度抬上救援直升飛機。中間因為有許多醫務人員圍在擔架周圍,黎立桐墊著腳尖都沒能看到擔架上躺著的小臉蛋。
費君臣從醫務室里走了出來,費鎮南疾步迎上去。但是費君臣沒有時間看他,一邊脫著帶血的手套一邊說:「我現在必須親自送這孩子到基地總醫院去。你們聽好,有關大隊上的事情,我會馬上向上頭反應,讓他們再派個人來,可能會暫時讓人頂替我在這裡的工作。」
「君臣!」費鎮南用力地握緊他的一條上臂,喉嚨沙啞地說,「我想和那孩子說句話再讓她走。」
費君臣低眼見著他握緊的手,臉上平常靜氣的:「不是我不答應。她被打了麻醉針,完全聽不見別人的聲音。況且,你想和她說話,將來有的是機會。只要能把她的命救回來。」
現在最主要的是把她的命救回來!說明,他想對她說的事對於她的命來說不值一提。費鎮南的心頭猛然一震,手緩緩地鬆開,耷拉下來。在這個時候,他什麼都幫不上忙,他只能看著她走!
費君臣跳上了救援直升機。機艙門要關上時,他向白燁點了下頭。白燁向他擺擺左手,表示:自己會代替他先在這裡守著。畢竟費鎮南和黎立桐的脾氣,都是屬於犟的,所以上面在任命時,才會無論如何要費君臣過來當政委。
螺旋槳旋轉著,飛機上升。費君臣往下看,能見到其他人都走開了,唯有費鎮南佇立在原地,一直堅定不移地望著飛機上的某一點。
「政委。」六六低喚了聲。
費君臣回身,看見了厚實被褥里僅露出的49那張小臉蛋上,濃黑的眼睫毛眨了眨,眼睛勉強地要睜開條fèng來。一名軍醫看見,想再給她加點藥,不然她一旦醒來會有難以忍受的痛楚在等待她。費君臣見到擺擺手,要他等會兒,因為看出她有話要說。
「49,想說什麼?」六六湊近到她的小臉蛋前問話。
「司令,司令呢,有話想和司令說……」49促地呼吸著,艱難地擺著頭,像是左右尋找她想見的人。
費君臣猶豫不到一秒鐘,取下了自己鼻樑上的眼鏡,把自己的臉湊到了她的小臉蛋面前,道:「是我,你可以說了,49」
49糊的眼界裡是一張像是費鎮南五官的臉,張張小口:「是司令嗎?」
「是的。」費君臣道。49嘴角徵徵地往上翹,說:「司令,我想即使我死了,我也得和你說,我沒有做錯事。」
原來這孩子竟然這麼介意費鎮南對她的看法。
費君臣把手放在她頭髮上,輕輕地揉了揉:「我知道,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49他這句話,喉嚨里忽然梗咽了下,嘴角努力地要彎出個笑容的弧度:「太一一好了」接著她胸部忽然起伏,咳一聲,從嘴巴里吐出了一灘黑色的血。
「49」六六急忙用毛巾擦拭她嘴角溢流出來的血。
費君臣是把手貼到她胸前靠近心臟的那個傷口上,感覺到下方微弱的47跳,像是隨時要罷停,而她胸前的那片血液污跡,全都是黑色的。他一向溫和的眼睛裡此時此刻猶如洶湧的浪濤,一抹清晰的憤怒在眼底宛如巨浪浮顯。他作為一個接受過國外訓練的軍醫,不是沒有見過生化武器。但是沒有想到會在自己本國內見到自己國家的孩子被這樣的武器所傷。如果被他抓到那人是誰,他一定會將那人生不如死!
一一《省長夫人》一一
啪!
黑色的衣袖行雲如水般飄過他臉邊的剎那,他左臉上清楚地浮現五個指印,外帶嘴角一灘子鮮濃的血。結果,打他的那人仍是兩袖清風,以一種莊嚴的高姿態俯視著他小丑一般的臉。
「十聖心第十八條軍令是,不准使用生化武器。你現在違反了這第十八條軍令,教皇。」Aida的臉上少有地斂去了常日裡的徵笑,因此他胸前掛戴的那個純潔十字架反耀出了一抹陰穆的弧光。
冷。只是被Aida這樣看著,他心裡都能湧現出來能將自己殺死的寒意。他唯有喘著大氣,一步步跪著往後退,想要避開對方的審視,像個狡猾的魔鬼一樣說:「不是一樣都要殺人嗎?我本來就不理解了,這麼好用的武器為什麼不用?」
「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們不是殺戮者,我們是在戰場上與敵人較量,與敵人決勝負的人。如果你連這一點驕傲都丟棄了,只能說,你的靈魂已經掉入了地獄裡。」Aida一步步無聲地向前走,直到他無路可逃背後貼緊了冰涼的牆根,「你想用什麼樣的代價,來為那個孩子贖罪?」
「哈,哈!「他大笑兩聲,陰森森的目光瞅著他胸前的十字架,「說到底,你果然是因為那個孩子才這樣針對於我。上一代的愚者也是,因為一個女人而死。不,應該說這是每個愚者的命運,坐上愚者之位的人都會因女人而死。只是沒有想到,繼承了你父親Aida之名的你,也會選擇了和你父親一樣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