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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1:23 作者: 肥媽向善
    「49一一」有個士兵不忍看下去了,叫了她一聲。

    49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舉槍。

    費鎮南一個箭步上去,用力擰住她手腕。

    49眉頭一扭,手裡的槍掉在了地上。

    「六六。」費鎮南喊。

    六六接到命令,上去看那個男人的情況。結果剛蹲下身察看,那男人忽然在地上不動了。六六觸了觸他的頸動脈後,向費鎮南搖搖頭:表明這人已經死了,可能剛剛咬了口裡藏匿的藥自殺了。

    費鎮南49頭一股火兒在冒,便一手拽著49的手腕往回走。

    「司令,你的槍」49倒是沒有在意自己被他擰得疼痛的手腕,只在意他掉到地上的那把槍。

    不提槍還好,這一提,費鎮南回身把她的尖下巴領兒一抓,湊近到自己眼球前面。

    49見他雙目此時森冷得可怕,小嘴唇哆哆:「司令,怎麼了?」

    「你知道你自己剛剛拿了我的槍做什麼嗎?」費鎮南一字一語地咬道,犀利的眼神在這張小臉蛋上搜索著,想捉住她一絲懺悔的痕跡。是的,哪怕她是擻謊說句我知道錯了,他都可以體諒她還是個孩子。

    然而,49咬著小嘴唇,道:「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費鎮南聽見她這句答話,只覺得心口的某一處痛得麻木了,緊抓著她手腕的手耷拉了下來。

    「司令?」49眨眨眼珠子。

    費鎮南沒有再看她一眼,徑直一個人走下了山坡。49看他一個人甩下自己走開的背影,忽然被他剛才扼住的手腕知道痛了,她咬牙忍著這個痛,摸到了胸口的地方。

    六六剛要走到她旁邊,被費鎮南喝道:「六六,你給我過來!」

    於是沒有一個士兵敢在她身邊逗留。49等著,像塊木頭一樣等著所有的人擦過自己的身邊,感覺到最後,又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她驀地吸了口鼻子,忽然向著深溝的對面某一點,眯fèng雙眼。

    千米以外的望遠鏡後面一雙美麗的眼睛,在接觸到她鳥亮的大眼珠時,微徵地泛起了敵光,優雅的嘴唇張開,道出一聲嘆息:「這可憐的女孩,明明是作對了,卻不能被人理解。如果她持續開槍,我們的人就不能放鬆,不能咬藥,那藥有時效,失去了時效就沒用了。」

    「Aida,你是在憐惜她嗎?」舉著順餉年輕男人明顯對於他的話不能理解。

    「教皇。」Aida稍稍斂起嘴角的笑,「不要急於只殺一個人。」

    被稱為教皇的他,只是冷眼渺視過他臉上那張優雅的面具:「是的,Aida。」

    「我知道你不服氣。但是,我們的目標是一網打盡。最好是能把這四個人一口氣全給解決了。即使不能,也要解決掉其中幾個重要的。」Aida不是沒有留意到他善於隱藏的目光,仍只是微微地雍雅地笑著。

    「是的,Aida。你是我們十聖心裏面擁有最高地位的軍團團長,我當然要遵循你的命令行事。」教皇似乎對他是47服口服的俯首稱臣。

    「你知道就好。這個孩子要由我來對付。」

    「是。」如此答應,他卻想著,自己之前在Aida面前受到那個孩子的侮辱,怎麼也得自己討回來。

    這邊費鎮南回到指揮所,心氣不能平復。黎立桐剛把費老爺子和黎少卿送走,見他回來,問:「我剛把老爺子和我爸送上車,回來就聽見槍聲了,發生什麼事?」

    「老爺子說什麼了?怎麼肯走了?」費鎮南解開衣扣乘涼,一想到的那孩子倔強的小嘴唇,他心裡擰成了千股麻繩,不知道怎麼解開。

    「哪肯啊?還不是我老爸向我使眼色,讓我假裝總部來電,才把老爺子給騙走了。」黎立桐想到黎少卿那副從未見過的神態,47生鬱悶,「說不定,那孩子與我爸真有什麼關係。」

    費鎮南實在是不想聽到有關49的任何話題,岔開問:「君臣呢?」

    「他聽見槍響,就先循聲過去了。怎麼?你沒有遇到他嗎?」黎立桐疑問。

    費君臣是站在路中間,等著兩個士兵把那個已死的犯人抬了過來。緊接,他命令兩個士兵:「放下來。我要看一看。」

    「政委?」兩個士兵疑惑地將死者平放了下來。

    費君臣走到死者旁邊,端詳那死者的表情,背起手,又仔細地觀察死者那條血跡斑斑的左腿。

    「政委。」六六這時走到了他身邊,悄聲說,「司令不讓我一一」

    「說是要關49禁閉是不是?」費君臣從很遠的地方就能聞到費鎮南的怒氣。這麼多天以來,他對於費鎮南一扯到49就起伏無常的情緒不是沒有所覺。他是大隊的政委,大隊的保險絲,不能讓一個大隊的最高指揮官這樣因某人而感情用事,不然他也不會一開始就把自己的心腹六六安排在49身邊了。

    「是的。」六六挺為難地答,「而且司令下了死命,不准再讓她摸到槍。」

    費君臣心裡嘆口長氣,道:「你先帶那孩子去吃飯。等我把手邊的事處理完後,我會過去處理。」

    有了頭兒這句話,六六像是自己本人得到大赦一樣,興沖沖跑上山坡,拉起了站在原地的49。

    「沒有司令的命令,不是不能吃飯嗎?」49咬著小嘴唇,不大願意的。實際上她最介意的不是吃飯問題,是費鎮南不准讓她再碰到槍的死命。

    六六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依照費君臣的命令先把她強拉到了飯堂。因為他和費君臣的想法一樣,最主要是身體。只有吃的下去,才能有好身體。但是,他沒有想到,還沒等到費君臣回來處理,就又出事兒了。

    47佇立在飯堂門口,對看來到的49,舉起一隻手指:「49,你很得意是不是?」

    「你說什麼?」49對她臉上的那絲憤意感到不解:這妞兒累不累啊,每天沒事到這裡找事做,別人受訓都快累死了。

    「我說,你是不是因為自己得到了司令的注意,所以很得意?」47的指頭,一個勁兒要戳到了49小小的鼻尖子上。

    49對於她伸到自己鼻前的指頭,只是輕輕把臉避開,說:「司令要關我禁閉。你是希望司令也關你禁閉嗎?」

    47壓根不信她的話,甩頭道:「你過來!」

    49頭疼,這事總得解決的。不然每天被這女的49纏住問自己和司令的事,不是煩死了嗎?她便跟著47攤牌去了。

    六六忙著去飯堂後面給49打飯,所以不知道在飯堂門口發生的事。等他端著飯盒出來,見49又不見了,心裡頭一驚。他四處找人,剛好碰上了在營房巡查的費鎮南。

    費鎮南叫住想開溜的他,問道:「六六,49呢?不是關她禁閉嗎?怎麼不見人?」

    六六隻得拿費君臣的話來開說:「司令,是政委讓49先吃飯再說這事。」

    「那她吃飯了沒有?」其實,費鎮南心裡邊念在她是個孩子份上,有點兒後悔關她禁閉。

    聽費鎮南口氣軟了,六六感覺有戲,急忙搖搖頭:「我正給她送飯吃呢。」

    「那你去吧。」費鎮南揮揮手。

    問題是,六六一時腳步躊躇,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才是49的所在地。

    費鎮南一眼就看出來,加大了音量:「她是不是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47的教官這會兒跑了過來喊六六:「六六,你家的孩子49是不是和我的47一塊走了?有人看見她們在一塊,你有沒有看見?」

    六六陪著笑臉想安撫滿臉烏黑的費鎮南:「司令,你都聽見了。她們兩個女孩子是一塊兒去玩了。」

    費鎮南背過身,粗聲道「找到49。讓她來找我!」

    然而,六六他們並沒有立即就找到這兩名學員。47當時就想帶49私了,所以特意往偏僻的地方走。她走在前面,一路發泄地拿條小棍子四處打枝丫。49走在她後面,看她那條綁了繃帶的腿兒一拐一拐的,倒有點兒擔心她一跌跤,會不會把體重全壓到自己身上了,因此走曲線避著她。

    「你做什麼?」49終於發覺到她詭異的走路方式,回頭瞪著她問。

    「你腿傷沒有好。我怕你一摔,我沒辦法扶你起來。」49誠懇地說。47張大口,怒紅了臉:「你你說我胖!」49眨眨烏黑的眼珠子:這妞有自知之明嘛。別人受訓都是只會瘦不會胖的。就她一個,不知怎麼偷工減料的,受訓近一個月,反而胖了起來。

    「你一一」倍感「受辱」的47舉起了條棍,要打到49身上。

    可49朝她衝過去,突然面朝面將她撲倒在地。骨碌碌,兩個女孩在地上滾了十幾圈,直滾到了密集的灌木叢里。倏子彈飛過了灌木叢的頂端,挨著她們兩個的身體表面滑了過去。49壓著49,自己背上的軍裝被子彈擦過,開了一條裂痕。47經過一個月的受訓終於能聽見子彈聲了,然而被she中過腿兒的經歷,讓她聽到子彈響就恐懼到尿流。49聞到她衣服上的騷味,一怔,並沒有嘲笑她,只是把指頭貼到她哆嗦的唇上:「噓。」

    「你,不是把那個she我腿的男人殺了嗎?」49急促地呼吸著,責怪她沒有趕盡殺絕。

    「我沒有殺任何人。」49懶得與她多做解釋,畢竟自己連對著費鎮南都懶得辯解一句,何況是她。

    47緊張得神經快斷了,因為等了許久自己的教官沒有跟來,她的眼球開始往上翻,結果看見了一個烏黑的槍口從上頭的枝丫對準了自己的額頭。她尖叫的嗓音來不及出聲,先翻身起來逃命,同時拽49的衣服過來遮擋自己。

    49因被47拉著側身,只覺得一道無聲的冰涼滑過了自己胸前。她在地上滾了半圈的瞬間,將手裡剛剛在地上抓的東西往子彈來的方向灑了過去。

    一個人影撲通,從樹枝上掉了下來。47想尖叫發不出聲音。因為掉下來的這個人戴了一張青面獠牙的面具,面具上挖了兩個孔露出的眼睛,是一雙奢血的赤目,眼睛裡的紅絲扭曲著,像極了地獄裡的閻羅小鬼猙獰的眼目。

    49快速奪起他跌落到地上兩把槍中的手槍,並沒有對向他,而是霍地掉身,把槍口對向了49背後的人。

    47呆愣地坐著。直到49的槍口對到了自己這邊,她兀才驚覺在不知不覺中有一把槍。安靜地擱在了自己的後腦勺上。這把槍口透著溫熱的氣息而不是武器的冰涼,所以她毫無所覺。瞬刻,她記起了49第一次見面對她說的話:這裡是腦幹,一槍斃命的地方。她鼻子裡呼出的氣,便是有的出沒的進了。

    49掃一眼快要翻白眼的47,對著47後面隱藏在暗處的男人,平靜地說:「在你開槍之前,我會先一槍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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