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2023-09-26 00:51:23 作者: 肥媽向善
「你跟來做什麼?」費鎮南轉身,對於47皺起雙眉。47被他一喝,臉蛋浮現彩霞般的嫣紅,壓根不覺得他是對自己生氣。她就想引起他注意。49在旁邊翹起雙眉,有趣地觀望著口費鎮南看看他們兩個,再眺望四周,忽然發覺自己走得有些遠了。他折身往回走,然而49忽然擦過他的身邊,像顆子彈飛了出去。
「49?」費鎮南一怔之後,轉身要跑去追人。
子彈聲這個時候響起,倏一一心的教官將47按倒,49仍被擊中了一條腿。六六也冒了出來,剛想幫尖叫的47處理傷腿。費鎮南向他喊:「六六,跟我來!」47不敢相信,費鎮南竟然讓軍醫扔下受傷的她,和他一塊去追49。她猛地甩下頭頂上的軍帽,哇一聲大哭了出來。
費鎮南從沒有這樣用盡全力地奔跑過,哪怕那時候在少年軍進行越級考核,被亡命土匪追擊,都沒有這樣47跳如飛。原來,最激發人的潛能,不是害怕自己性命有誤,是恐懼一個裝在了自己內心的人出事。六六跟在他後面,只覺得他像是要瘋了一樣雙目赤紅。
「六六,你帶了多少把槍?」
「怎麼了,司令?」
「該死的,她剛剛盜了我的槍!」費鎮南這話剛完,砰砰砰,槍聲在前面的樹林子裡彼伏響起。然後,倏倏倏,子彈向他們這邊橫掃。費鎮南和六六隻得放慢腳步閃躲。他們後面跟來的兵,一個接著一個如稻糙人撲倒。六六震驚地往後望,卻沒有辦法跑回去救助戰友。
「都沒有she中要害。」費鎮南不用看就能斷定。敵人精準的she擊是在告訴他們藐視他們:不稀罕他們的命,要的只是49。49呢?費鎮南一個躍跳,撥開了灌木叢,見暴露在他們前方的是一條深溝,深達幾百尺,對岸的崖離他們站立的距離絕不是人可以跳過去的。費鎮南渾身像落入冰窖一樣冰涼。六六和跟來的勤務兵死命抱住他不讓他往下跳:司令一一
一一《省長夫人》,回憶結束
「六六,我知道你認識49。你能告訴我嗎?49做了什麼傻事?」在軍車上,墨蘭向校官六六悄悄地詢問。
六六笑悠悠的:「你弄錯了。我是知道有49這個人,但不認得49。」
墨蘭嘆著氣:「你家司令已經親口向我承認了,他與49的關係。」
六六不上當:「司令是怎麼和你說的?我也想知道。」
坐在前頭開車的岳濤聽不下去了,回頭:「六六,你擻謊的技術能不能提高一點?」
「你們既然都知道我不會說的,就不用問我了。」六六乾脆耍賴。
岳濤踩下剎車,見到前面出現的人,露出宛如見鬼了一樣的神情。
墨蘭向前看,此時車已經到達了海軍基地醫院門口。前門寬敞的停車廣場,停了三部指揮官軍車。
首先下車的是身著迷彩野戰服的黎立桐,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喜愛耍嘴皮子,一條腸子通到底的情感腦子,為兄弟兩肋插刀的滿腔熱情,因此他經常嘻嘻哈哈,沒個正經樣,卻得到了上下軍官士兵的敬愛。
相比黎立桐嘴角常常咧開的兩個清朗小酒窩,與他同是前線指揮軍官出身的費鎮南要沉穩得多了,不知情的人以為費鎮南要比黎立桐年歲大一輪,實際是費鎮南比他小上整整一歲。費鎮南因為今早剛從火車下來,穿的還是藏青色的海軍軍官服,一如既往的肅氣,是士兵軍官們個個皆畏的閻羅司令官。
部隊裡只要提到閻羅司令,就不得不提到與閻羅司令並稱的魔鬼政委了。於是從第二部指揮車下來的費君臣,一身海軍潔白軍裝,十分符合他內斂的斯文氣質。然而,部隊裡都傳有一句話:情願得罪閻羅司令,絕不可冒犯魔鬼政委。因為政委一句話出來,就可以讓你十年翻不了身。
這第三部指揮車下來的指揮官,應該是很多士兵們都沒有見過的。他穿的是海軍白色軍服,頭頂戴的卻是藏青軍帽。而且,他衣著白裝,與費君臣明亮的潔白氣質截然不同,渾身罩著一層近乎透明的蒼白感,總之,看起來像是個相當詭異的人。
岳濤縮圓唇吹了聲口哨:「沒想到,今兒能見到49將聚集在了一塊口六六,你跟你家政委的時間最長,有多少年沒有見到這種盛況?」
「九年。」六六隨著這話,溫和眯笑的目光一變,迸發出戰場廝殺的肅冷氣息。
「真是可怕,時隔九年的一次盛會。」岳濤握著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浮現。墨蘭能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臨戰的昂奮感。由此可以推斷出:49將聚集,絕不是伴好事情!
第六十七回:Aida
費君臣走進醫院,其餘三將跟在他後頭。他取下白色的軍官帽,露出了微翹的劉海,溫文地問接診的軍醫:「傷者的情況怎麼說?」
「報告政委。做了腦部掃描,發現前額葉有個腫瘤大小的異物。」軍醫面對他,不管他態度是不是親切都緊張地繃緊了臉皮,雙手將檢查報告呈遞給他看。
在費君臣扶著眼鏡仔細研究報告時,後面的黎立桐又調侃開了,向著許久不見的老校友白燁嘮叨:「你這幾年跑哪裡了?我們有多久沒有見面了?」
「我和他,幾天前剛見過。」白燁說話的調子向來都是慢慢吞吞,好比烏龜一樣的速度。
「他?幾天前?」黎立桐怪異地向費君臣的背影扯嘴角。如果沒有弄錯,幾天前自己不是剛在北京與費君臣喝酒,怎沒有聽這貨提過這事?
「我們是因為心事會面。」白燁一句話,鄙視掉了黎立桐。
「什麼心事?」也有黎立桐這種向來被人鄙視還皮肉不癢的人,賴著臉皮繼續追問。
「心事能告訴你聽嗎?」白燁再給他一個白痴的眼神。
黎立桐方不會受打擊,湊近他耳邊悄悄說:「老三要娶媳婦了。你是不是聽說這個消息冒出來的。」
白燁長入鬢髮的纖眉徵徵動了動,道:「你是說現在站在門口的那位姑娘?」
見到費鎮南匆匆走出去,黎立桐咧開了笑嘴:「我說的沒錯,老三可緊張這個媳婦了。」
「他不緊張不行。」白燁慢吞吞地說。
黎立桐一拍他肩膀:「你怎麼知道不行?」
「這麼天然的姑娘,沒有人追就怪了。」
白燁用「天然」來形容,是由於墨蘭的氣質就是渾然天成的,或許不夠美麗,不夠矚目,但是,很天然很舒服,是一顆經過磨礪便能發出璀璨光芒的原石。
「所以我說,不知哪個瞎了眼的極品男把她拋棄了。」黎立桐點著頭,「也虧了這樣,咱們老三才能撿到寶。」
墨蘭本想避開費鎮南的,畢竟嘴角那道淤青未消呢。但她得為關禁閉的費海楠說話,只好在門口等岳濤進去幫她傳話。話說,這天,比清早的時候要亮得多,是那種超出尋常的刺目,雲層里she出的光透著詭異的氣息。
費鎮南走出來時,見到她眯著雙目望著天,濃黑的睫毛飛揚,白淨的臉皮被光鍍上了一層粉嫩的金紅,好像天使一樣的端莊。她這一刻的美,他捨不得打擾,靜靜地站住。
「三少?」她發覺他的到來,為他的默不出聲感到疑問。
費鎮南走近,伸出的指頭觸摸到她嘴角的淤青,只是摸著沒有問。他這樣沉默的眼神讓她倍感到壓力。結果她自己先吐出了口:「我保證不再有下次。」
「裕華。」知道是她的真名後,費鎮南再念裕華兩個字,念得特別的用力,「我真的想知道,怎樣,你才能依賴我?」
「三少,我這不就依賴你了嗎?才來央求你一件事的。」墨蘭眼珠子一轉,划過抹狡黠。
「什麼事?」費鎮南被她眉眼顧盼間靈活的神採給吸引住了,看著她。
「費上尉的事。你能不能撤去命令,讓費上尉出來?」
費鎮南低頭看自己的手被她像小孩子一樣搖著,嘴角拉出苦笑:「我還以為是什麼事。」也是,她求他的事,向來因為別人,從不會因為自己。
「三少,你聽我說,這個事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央求費上尉帶我出去買東西的話,費上尉絕不會出基地的!所以,要罰也是該罰我。」墨蘭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來說服他。
「不能。海楠犯了錯,就得接受懲罰。」費鎮南在這點上絕對是無法通融的,誰來央求都一樣,哪怕是她。
「那我呢?我犯的錯呢?」墨蘭決定與費海楠一塊去坐禁閉,不然心裡絕對過意不去。
「你不是我的兵。我不能拿軍法來懲治你。」費鎮南意味深長的。
墨蘭一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他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冷血心腸。
醫院內,費君臣吩咐軍醫:「不用送到外面去。在這裡做手術。做完手術把結果告訴我。我和其他指揮官在這裡等。」
軍醫匆匆去執行他的命令。費君臣接下來對黎立桐和白燁說:「我們都到辦公室坐吧。」
見費鎮南站在外頭和墨蘭講話,他們三人先進了單獨的小會議廳。
黎立桐看起來很高興,拉開椅子自個兒先坐下,說:「我們幾個幾年沒一塊見面了?」
「九年。」白燁把軍帽取了下來擱在桌上,慢吞吞地揭開杯茶水的蓋子,慢悠悠喝一口。
「對。九年。九年前那個時候,是49那個時候吧。」黎立桐輕輕地吁長氣,「你來,是因為得知Aida親臨一線。」
一一《省長夫人》一一
九年前,費鎮南看著49消失的深溝,差一點有跳下去找人的衝動。六六和勤務兵把他用力拉住,他才站住了腳跟,汗水從他周身冒出來,一瞬間他竟有種眼冒金星的虛脫感。難道,那孩子真的就這樣沒命了嗎?不,不可能。他心裡反覆念了三聲。
這時候,嘭的一聲槍響,從右邊的樹林子裡發出。費鎮南敏鏈地捕捉到這是自己那把槍發出的聲音。他回身,帶著兵往右邊林子躥去。去到那裡,見到的那一幕把他們幾個官兵給震在了原地。
49舉著費鎮南的槍,瞄準了在地上爬行的黑衣男人,先是瞄準了男人受傷的左腿,嘭開了一槍擦過他的傷處,緊接再一槍,還是擦過他的傷處。本來受傷,現在不斷地傷上加傷,那男人滿面痛楚,哀叫不已。然49絲毫沒有動容的跡象,表情淡淡的,只是舉著槍不停地瞄準同一個目標she擊。這樣不停折磨一個重傷犯,還不如一槍打死對方。看在哪怕是像費鎮南這樣的鐵血軍人眼裡,此刻49平靜又精確的she擊,活脫脫就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不可能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