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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1:23 作者: 肥媽向善
軍車到達軍人招待所。均世在車上一直睡著,由岳濤抱下車。墨蘭跟下車後,看見費海楠坐在車上不甘心下來。等把弟弟安妥好,她收拾自己的行袋,忽然發現一件沒有意想到的事情。手機到了基地內,對外是完全不通的。嗯到自己最近一次和金通話,金說及:依照她命令繼續派人調查楚文東和楚昭曼的背景,楚昭曼近來因愛女生病而沒有動作,但楚文東就不同了,頻頻有動作發生。說是與一個叫做米拉的人聯繫親密。
米拉?
聽說此人還有一個稱呼是「女祭司」。金對此的語氣徵感驚奇,說聽起來這個稱呼像是塔羅牌。
墨蘭決定需要和金再聯繫一次,必須的。因此她答應了費海楠一塊去鎮上買衣服,趁岳濤和六六走開的時候。
費海楠會開車。兩個女人坐上吉普,向基地外頭飛馳,一路暢通無阻。鎮上離基地遠,但小村離基地就不遠了,半個鐘頭左右就可以到達。
「你想打電話?到指揮所打也沒有問題。」費海楠聽到她離開基地的初衷後說。
「是私人電話。」墨蘭侷促地笑笑,「聽聞基地內的電話都是監聽的。」
「那也是。以防軍事秘密泄露嘛。」費海楠大可以理解的,再說了,她越看越覺得這三哥的媳婦長得很耐看,雖然第一眼看上去不是驚艷那種類型。儼然三哥的眼光獨到。
到了小村,手機信號仍是不好,墨蘭只得在電話亭撥長途電話。費海楠本是坐在車上等她,後來見她要敘話長久的樣子,就自個兒下車溜達去了口這小村靠近軍人場所,一般不會有人敢在這裡鬧事,出出入入經常見到軍人,安全沒問題。
墨蘭在與金通電話,說:」楚昭曼的問題不能怠慢。給嬌嬌繼續安排醫生,讓她從一時的自閉症變成永遠的自閉症。」
「這個我知道怎麼做,頭兒儘管放心。」金照她的安排去做,「頭兒吩咐找的那三個人我也會利用起來。」
「既然你從楚文東身邊打探到了線頭,你就先撤吧。」
「哎?頭兒不趁熱打鐵嗎?」
墨蘭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直覺,一種對方絕不是能輕易動彈的直覺。這麼一想,她額頭在軍列上撞擊的地方又隱隱作痛了起來。走出電話亭,因為不見費海楠在車內,她只得一路尋過去。
小村離海邊近,一邊走能一邊聽見海浪拍打暗礁的聲音。漁民們清早出海打漁的,快的現在差不多歸來了。小孩子在海灘嬉鬧的比較多。墨蘭漫步到了海邊,望見海上濃霧撥開,日升東方,一片明亮。黑夜中大海的地獄氣息似乎退散開了。
遠遠的,忽然傳來了一聲呼叫:有人落水了,快來人啊!
叫救命的是一個孩子,但不是孩子溺水。墨蘭順那孩子指向的地方,能看見一個女人的身影幾乎沒入了泱泱浪濤中。不作二想,她快步走入海水中準備救人。在水快要淹到自己膝蓋的時候,啪嗒啪嗒,後面傳來激烈的腳步聲,緊接一雙手從後邊環上來在她腰肢上用力一抱:「不要想不開!」
這個聲音?腳脖子驀然湧上來的寒意像是浸透了全身,墨蘭的雙目鍍上層冰霜:是吳梓陽口他不是離開楚雪虹後就無蹤無影了嗎?有人說他受到沉重打擊,自暴自棄。現在看來他還活得好好的。
「不要想不開!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的事!」見她在掰開自己的指頭,吳梓陽更用力地大聲說。
「需要救的人不是我。」
聽見這個熟耳的嗓音,吳梓陽渾身散發出從水裡撈出來的冰冷,49肢僵硬。
墨蘭趁此機會將他手拉開,繼而撲入了海水裡救人。那個女人這時候已被海水淹沒了頭部。墨蘭使勁兒劃了兩次水潛到較深的海底,才伸手撈到女人。然憑她一個人氣力,想將人救起不是那麼容易。撲通,又有人潛入了水裡頭。暗黑的水中,墨蘭看不清楚來的人是誰,也不會多想是誰,便與對方一同將女人先拉出了水面,接著拖曳到了海灘上。
女人平放到沙地上時,觸及鼻息已是沒有。墨蘭趕緊按了她兩下肚子,讓她嘔出大量的黃水,再在她胸脯上按壓幾下,漸漸地,女人有了自主的呼吸。
吳梓陽跪坐在她旁邊,一言不發地看著她一連串精確到華麗的嫻熟動作,眼前忽然朦朦朧朧的,像是在回想到很久以前的往事。
洛杉礬,那會兒在洛杉磯,她和他都要被派去急救中心學習。他比她先到一步,是他一步步教導她怎麼給病人做47肺復甦術。她是個很好教的學生,幾乎是一學即會。那段緊張到流汗的日子如今回憶起來,有一絲絲的甜蜜在心頭徘徊。但是,她學習急救知識時一教即會的嫻熟感,總讓他深感疑惑。
見她額角處的敷料被水打濕了,他不知覺伸出了只手,指尖輕輕地快要觸到敷料上面時,她的頭一擺就給避開了。因此他的指尖打起了一絲顫抖,僵在了半空里。
有孩子跑回村里叫人,一輛軍車從村裡頭開了過來。
費海楠跳下軍車,大驚小怪地呼叫:「裕華,我剛剛到處去找你呢。原來你跑這裡來了。」之後,她發現了吳梓陽,用手指著他們兩人問:「是你們一塊救的這女人?」
「是的。」吳梓陽答。
費海楠馬上彎下腰察看溺水的女人,問:「她怎麼樣了?」
「吐出了髒水,但人沒有清醒,說不定是頭部撞傷。」吳梓陽站了起來,回答費海楠,「送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你是軍人吧?把她送到你們軍隊的醫院吧。」
「你是?」費海楠聽他說的頭頭是道像是個醫生,當然會質疑他的身份。
吳梓陽白皙的臉拉出了一抹苦笑:「我曾經在美國一家急救中心工作過。只是,近來像是一隻迷途的羔羊,不知道以前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麼。」
「原來是留學歸國的學子。」費海楠從他回答的字面上這麼理解。緊接,她要求他幫手將溺水的女人抬上軍車。
墨蘭看他慡快地接受了費海楠的要求,愈是以為今天的吳梓陽與之前陪楚雪虹的時候大有不同,像是變了個人。真是因為遭受太大的打擊而一蹶不振了嗎?看著他,那張本來就清苦的學子臉凹陷了一大塊,顴骨突了出來,雙目憂鬱,眉經常徵徵簇著。
吳梓陽回頭,給她一個憂鬱的笑容。
墨蘭從他身上抽離目光,望向大海,她此刻的心情與大海一樣的平靜。她待他,終是不再有任何一絲激情。
望著她一抹清淡高傲的側影,吳梓陽的雙目中浮現出霧氣,好像是透過了她的剪影不斷地眷戀舊事。
軍車往基地的方向行駛。到達最外邊的一層哨崗時,哨兵攔住了軍車,道:「陌生人不准進入基地。」
「是傷患。」費海楠答說,「只在基地外域的小診所看診。」
這個小診所,是部認為了方便給附近小村的村民看病而設置的。
哨崗放行。軍車幾聲嘟嘟,就到了小診所。擔架兵出來,將溺水者抬進了診室救治。墨蘭等三個人坐在外面等結果。這時一陣風吹來,未乾的衣服貼著身體表面,墨蘭不覺地鼻子一癢,要打個噴嚏。
「趕緊進去換個衣服先,不然要感冒的。」吳梓陽看見她樣子,聲音里略帶了焦急說。
「對,對。瞧我都忘了。」費海楠馬上把他們兩人都趕下車,並且招呼戰友給他們取來能更換的衣物。
墨蘭待換了乾淨衣物後,在小休息間拿條毛巾擦著濕漉的頭髮。在他們換衣服的時候,費海楠去給軍車加油了。小診所一共就一個醫生一個護士,都在處理病號。門咔嗒一開,走進來的人是吳梓陽。
「喝口熱水,這樣身體才能暖和起來。」他徵笑著,徵卷的劉海下露出的那雙明亮眼睛,一如以往在美國的時候猶如日出薄霧,充滿了溫柔的贏光。
「謝謝。」墨蘭涼涼地道,伸手接過他手裡的杯子,卻擱在了桌子上,沒有喝一口。被騙,只要一次就夠了。她是那種一著被蛇咬三年怕井繩的人,不,是一輩子都會記住教訓的人。
吳梓陽的眼神默默地變了,看著她,愈是駭然地看著她這副宛若陌生人的樣子,聲音啞啞地說:「盧裕華。我知道你不是盧裕華,你是墨蘭。」
墨蘭挨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望向窗外頭,好像連他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我知道是你,墨蘭!別人或許認不出來,但我肯定能一眼能認出你的。我知道你這麼做是要報復我!」吳梓陽心頭的氣往上涌著,上前一步伸出手掰起她的下巴頜。
結果,呈現在他目前的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猶如白紙的空洞無神。他呼吸逐漸地急促起來,聲音如磨過沙子一般的乾澀:「你連恨,都不恨我嗎?」
她是根本連拿開他的手都懶,只是將目光移開過去,望著窗外一棵梧桐的枝葉。至於他,在她身邊就是空氣。
突然間是,他舉起的一巴掌顫抖地落在了她左臉上。
啪一聲的響亮,卻是滑過她的臉皮,打到了敞開的窗玻璃。
剛好費海楠加完油回來打開門,看見吳梓陽揮手打人的動作。杏目瞳圓了,費海楠一個箭步衝上去推開吳梓陽,吼道:「你動我家嫂子?!」
吳梓陽像是才回過神來,不敢相信地低頭看打人的手:「不,我不是,我只是」
「你這個欠揍的傢伙」費海楠捲起袖子,怒氣洶洶準備毆打小人。
「費上尉。」墨蘭叫住,道,「沒事兒。剛剛起了點誤會,是我不小心惹怒了這位先生。」
「盧同志。」費海楠驚疑地回身看她,對她的寬宏大量無法理解。
墨蘭微笑地向她搖搖頭,表明根本不需大費周章。那是由於,從吳梓陽剛剛要打她的神態來看,就知道打人的人肯定比被打的人不好受。她不管打還是被打,都是先做好考慮的。為了引開費海楠的注意力,墨蘭眺望對面的樣子說:「急診室的門好像開了,得去看看那人的情況。」
費海楠見她出去,只得跟了出去。
對面的急救室,走出來的醫生對她們說:「傷者的腦部肯定有問題,必須送大醫院去做儀器檢查。這樣吧,這裡離城市遠,怕送過去來不及。你們看能不能向基地里的醫院申請一下。我打過電話去問過了,但是,說是要等上頭批示。」
「要等多久?」墨蘭問。
「這個難說了。」費海楠抓抓帽子,「現在基地這個特殊情況,短則幾個小時也是要的。等的時間長的話,還不如送大城市醫院裡去。但我這開基地軍車的,也不可能把病人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