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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1:23 作者: 肥媽向善
    「司令。你應該知道,基地里要是死一個人,事情就很重大了。」岳濤說這話,得到所有軍官的贊同。哪怕基地里這個人是純粹自然病死的,也會被報到上頭,上面的人會派人下來進行再三的調查,以證實軍事基地的絕對安全。所以,海軍基地里的安全,體現在於在和平不發生戰爭的環境下幾乎為零的人員死亡率。

    費鎮南用手不斷地摩擦著額眉,深深的溝壑在他眉間浮現,終於一聲長長的悠息從他喉嚨里發了出來。他睜開的雙目里沒有憂鬱,沒有緊張,是遇到越強大的敵人越顯得冷漠的沉思:「我給你們說個故事。這個故事發生在九年前,那個時候我算是比較年輕,和你們家政委一起去履行一個重大的軍事任務。當時我們被指派去執行任務的地方,是我軍一個秘密基地。別說我和政委,所有被派去這個基地執行此項任務的軍官,對這個基地的存在都可以說是之前聽都沒有聽說過,足以證明了這個基地的安全可靠性,達到了美國比都不能用衛星探查到的地步。」

    「在這個基地里死人了嗎?」岳濤和所有第一次聽這個故事的軍官都屏住了呼吸。因為費鎮南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在編故事。

    「先說一下當時執行這項任務的人員配置吧。除了基地本身的人員,從全軍的特種兵中調出了一個加強營的兵力,另外配置尉官以上的教官一百五十名,醫護軍官一百五十名,對這些前往執行任務的官兵,挑選的第一要素是:進過真實的戰場,殺過人!」費鎮南說到這裡,以軍人敏銳的聽力聽出了來到門前停步的墨蘭的腳步聲,因此他收住了聲音。

    墨蘭是走到了門前才注意到裡面氣氛不大對,本想停下來聽聽是怎麼回事,結果裡面沒有了聲音。緊接六六打開門走了出來,向她身上的白色軍裝上下打量一眼,眼睛笑彎彎的:「蠻合適的。我帶你去見你弟弟均世吧。」說罷,他把門關上,領墨蘭直接往相反的方向走。

    墨蘭心裡的疑惑眾多,跟隨上這個軍醫兩步,問:「六六同志,我可以問,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軍列要進站了。司令和政委他們會很忙。不過沒有關係,政委交代過我了,接下來由我來負責盧同志和均世一路的行程。」

    六六的說辭合情合理,墨蘭插不入挑起疑問的地方。而且,軍列確實是在進站了。

    當滿載著軍人的火車正式在臥軌上停下輪軸的時候,墨蘭將在睡夢中的均世拉了起來。費君臣沒有誆她,給均世配了兩個兵,很好地照顧了她弟弟。

    「姐。」均世抹抹睡眼,任她幫自己多加上了一件外衣。

    墨蘭是擔心弟弟剛睡醒,夜晚風又涼,患感冒了不好。給他換完衣物後,她掐掐他臉蛋,讓他清醒一點。

    六六端來了杯水,給均世自己喝。

    墨蘭此時聽見了軍列外面,轟隆隆向這邊馳來的車聲,好像來了有很多,具有排山倒海之勢。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車窗,往外看了看。

    望表,現在是半夜三點鐘,夜空里連一顆星星都沒有,半截月亮在烏雲裡面躲藏著。火車站上,也沒有打開照明的燈火。除了本身車廂內的一盞星點的檯燈光外,一切在她面前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在這黑壓壓的環境裡,只能憑聽覺,聽到了車輪子軋在柏油路上的響動,和齊整的嚓嚓嚓,是軍人的軍鞋踩在地上的聲音。狂瀾的鐵鏈子聲,有可能是軍車的車門打開閉合的聲響。從此可以推斷,這是在秘密行軍,一輛輛軍車過來,載滿了從軍列下來的士兵,又馬上重新上路。

    「盧同志。」六六喚了她一聲。

    墨蘭轉回了頭,目望他的表情平靜無瀾。

    一個普通的老百姓不可能在見到這樣的軍事環境後,仍能做到沒47沒肺的無波無瀾。她是性格怪異,還是曾有所聞?

    六六念到費君臣的叮囑,特別命令自己手底下兩個最優秀的兵:「把均世帶下去。下車前,再一次檢查你們隨身佩戴的槍械與醫藥包,槍上實彈!」

    「是。」兩個兵接受了命令,立馬將腰間佩戴的92式手槍從皮套內拔了出來,檢查保險,更換有實彈的彈匣。

    手槍一般只有指揮員或者是特種兵佩戴。墨蘭由此推斷,這兩個兵最少是尉官以上的級別。六六是校官,本身已有小勤務兵和警衛員配置,但是現在自己也拔出了手槍換上實彈。

    不是演習嗎?莫非是真槍實彈的演習?墨蘭是之前聽岳濤說過有些演習會採用實彈,所以對於他們的行動並沒有多大的質疑。

    接下來,均世背了個小書包,被兩個兵護著先下軍列。墨蘭與六六跟在後面。

    出了軍列,迎面襲來一道激烈的風,將她的眼皮都颳得痛了起來。兩邊,有軍人嚓嚓嚓急匆匆的腳步,以及軍官們壓低卻毫不減威力的嗓音:速度要快,要在半個小時內全部脫離軍列。

    除了最基礎的連隊單位,配有指揮團隊的軍官乘坐的是軍用吉普。

    幾輛吉普向這邊開了過來,最前頭的一輛,儼然來頭不小,在漆黑的世界裡打開了盞車頭燈。當吉普在墨蘭他們面前停下來後,車門啪一聲打開,走下來的軍官瘦高個兒,迷彩服,戴著墨鏡。應該是在很遠距離已經發現了六六,他才命車停在這的,下車徑直向六六問話:「你們司令和政委呢?」

    「報告黎參謀,在車上。」六六肅立,敬齊山

    這個人就是他們口中的黎參謀?墨蘭因六六對這人的稱謂,比較仔細地去觀察這個人。可惜天色墨黑,沒有燈火,只能依稀辨出個模糊的輪廓。此人的臉,是那種偏為斯文的瘦長型,墨鏡下微微的笑紋,讓人感到一股如沐春風的親切感。

    發現對方在看自己,黎參謀拉下半截墨鏡,用漫畫老夫子的神態好奇地看著墨蘭,問:「六六,這個人是誰?」

    「報告首長,是盧裕華同志。」六六答。

    「看她穿著我們部隊的海軍軍裝,是你們政委的兵?不對。你們醫護兵也得有個標誌吧。我看她穿的就是普通的新兵作訓服。」黎參謀越看墨蘭,越是把眉頭皺起來,「搞什麼鬼,讓你帶個新兵來參加陸海空三軍聯合大演習!你是什麼官,一個軍團的衛生隊隊長,帶個新兵來作戰,你家政委腦子是短路了嗎?」

    六六被首長一通炮火轟得挺委屈的,卻好像是習以為辦了,撥拉肩上的軍銜,依然眯成條直線的笑眼,打低了聲音說:」黎少,我家政委同志聽著呢。」

    墨蘭暗地裡向這位有勇無謀的參謀豎起大拇指:敢當著四少的面罵惡魔腦子短路,她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人。

    「咳咳。」黎參謀把墨鏡戴回原位,既然私底下罵人的小九九被當事人捉到了,不大好意思地背過臉,「好久不見了,政委同志。」

    「前兩天我去北京,我們不是才見過面?」費君臣當然是看完戲了才走下車門,」黎立桐參謀,你這是貴人多忘事。」

    「我怎麼會忘了呢?「聽出老朋友陰冷冷的情緒,黎立桐急忙說,「前兩天,我們在老北京炸醬麵館子裡,一塊喝了兩盅白酒,嘆著這老三鎮南和老二白燁沒有在場,不然我們這49個老校友可以痛飲通宵。」

    「罵我腦子短路的人,我會陪喝酒嗎?」費君臣素十分冷靜地頂回去。

    「我也不是隨便罵的。」黎立桐的語氣里顯得相當無辜,「你看,這不是新兵是什麼?」

    「你看清楚點,六六是前線作戰部隊裡的人,會帶個女兵嗎?」

    黎立桐把目光打回墨蘭的身上,拉下墨鏡看了好一會兒:「是女…人」

    「咱老三未來的媳婦。」

    費君臣一句果斷快速揭露真相的結論,讓黎立桐猛眨雙眼,也讓軍用吉普車上的女兵跑了下來。

    「四哥,三哥帶媳婦來啦?」

    墨蘭不需要多加推測,可以斷定這個跑來的女兵,便是岳濤口裡說的費海楠。費鎮南與費君臣的堂妹,在費家眾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七。在這風高夜黑的日子裡,費海楠一排白牙十分燦爛,慡朗的笑聲是她的一大特點。墨蘭僅聽笑聲,覺得自己會難以不喜歡上這樣一個性格明亮的兵姑娘。

    夜裡,兩個穿軍裝的姑娘打著個黑呼呼的照面。繼而費海楠問:「三哥呢?怎麼把媳婦一人先丟下車了?」

    費鎮南要岳濤和其他軍官依照他命令抽出最優秀的兵來,自然要把這個驚悚駭人的故事繼續講述下去:「有了這樣的人員配置,在這個堪稱密不透風的基地里,訓練為期三個月零七天中,重傷六名,死亡三名。而且,死的傷的都不是這些官兵,是他們要保護的學員。」

    岳濤等人同時抽吸口長長的冷氣,道「是哪個國家哪支部隊,有這麼強的暗殺能力?美國?俄羅斯?英國?」

    費鎮南全部搖了搖頭:「我們原先也以為是哪個國家派出的特種兵或是特工。因為對方訓練有素,組織性強,槍械配置正規,更可怕的是他們都有寧死不屈的覺悟,哪怕是馬上死也絕不會做俘虜。可事實上,他們只有一個組織代號叫做:十聖心。」

    「犯罪集團?毒梟?」

    「據聞他們不做毒品生意,最主要的生意是暗殺。但只要握有這條事關人命的生意,他們在世界各種領域裡已經握有可怕的力量。世界各國軍隊與刑警都在想方設法瓦解這股勢力。但是在九年前,世界各國遭到了十聖心手段極為惡劣殘酷的報復行動。全球各國調查這個組織的特工,在同一天,死亡人數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比例。我國特工同樣遭到了毀滅性的報復。因此,有了這一項保護47名學員的軍事任務。」

    費鎮南說到這裡,眼前像是浮現起了九年前的一幕幕場面,那個時候,自己真的是什麼都不知情,與派往的軍官們乘坐同一輛軍車,頭頂著密密麻麻的小雨,在蜿蜒的山路上攀行著。一一《省長夫人》一一

    九年前

    雷聲在山窩中像打炮一樣悶響,整個天氣的陰鶩,對於即將執行任務卻對任務底下埋藏的真相一無所知的官兵們來說,無疑像是個不好的兆頭。

    當時,費鎮南是臨危受命,擔任了此項任務的司令官,手裡掌握了他剛剛對岳濤說的一個加強營兵力與無數優秀的軍官教官。基地的人員也被下了指示,全力服從配合他的任務。指揮團隊除了他這個大隊司令官,還有作為大隊政委的費君臣,大隊參謀長黎立桐。

    基地給他們設立了個指揮所。他走進指揮所時,黎立桐已經先一步到達,在沙盤上研究基地的地形,說了一句:「這個地方易守難攻。上頭過於擔心了吧。我看來十個軍團,也不能輕易攻陷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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