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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1:23 作者: 肥媽向善
「君臣!」費鎮南的聲音裡帶了難以壓抑的慌措不安。
六六已經把急救包帶進來了。費君臣什麼流血的大場面前看過,按理說費鎮南也是。可是這會兒的費鎮南好像完全忘了這回事,徒手捂著墨蘭額頭流血的地方,沾著她熱血的指頭微徵地打哆嗦。因為墨蘭具體不知道是撞傷了哪個部位,血流卻是淌了整整半張臉,怵目驚47,煞是嚇人。
六六拉不開他的手,費君臣只好親自上陣,連喚了他三聲:「鎮南。鎮南!鎮南一一」最後一聲喊,終於讓費鎮南的視線從墨蘭的臉上挪開。
「我來處理。」費君臣冷靜得像是冒寒氣的目光看著他。
費鎮南見到他表露出軍醫本色的目光時,剎那回了神,慢慢地鬆開了手。
費君臣手拿的敷料準確地按住了出血的地方,三隻手指用的力度剛剛好,很快的,沒有新增的血液流下來。然他沒有停止發令:「六六,讓無關人士離開這裡。」他的原則之一是,在軍醫集中精力處理傷病員傷口時,非參加治療的醫護人員一個都不允許在場。
於是,來觀看熱鬧的人無一例外被遣出了門外,只能留下醫護兵。費鎮南沒有例外,坐在了包廂的另一側,只能遠遠地看著另一邊的她。小陸收到指示後,立馬進來給他遞上一條毛巾擦手。費鎮南接過毛巾,低頭看著指頭上她的血液,不知為何心頭在打顫。明知道有君臣在,她絕不會有事,可為何心底里這麼的慌亂。她就離自己近在咫尺,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傷了……
「六六,因為剛剛的突發狀況,可能有人員受傷,命令下去,每個連隊的衛生兵都看好自己連隊的兵。第一時間把傷員情況統計上來。」費君臣邊是繼續按著傷員的傷口止血,邊作為軍隊領導及時地發出命令。
「是。」六六立馬走到一邊的通訊兵那裡,開始執行他的指令。
費鎮南這時吸上兩口大氣,慢慢地恢復了平日裡那股天崩地裂都不能動搖的沉穩勁兒。快速地擦乾指頭上的血,他向岳濤等人發出下個指示:「政委的話你們都聽見了。各連指揮官該怎麼配合軍醫就怎麼配合。但是,我們的目的地不會變。進入車站後,隨時準備進入戰場。」
費君臣見傷員的血完全不流了,開始更換敷料,這才發現墨蘭的眼睛一直閉著,問:「是不是疼?」
「不疼。」她的聲音冰涼,像是刀磨出來的。
但富有經驗的軍醫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六六笑了出來:「政委,我看還是給她打一針止痛針吧。」
「不用。」墨蘭驀地睜開了雙目,眼瞳清涼,she出冰冷的意味。開玩笑,這點疼有什麼能受不了的?
六六不說話了:是覺得她這個樣子真是像極了某個人。
貼好了敷料,墨蘭立刻坐了起身,接著才不管那些軍醫嘮叨,趕緊走去洗漱間清洗掉血跡。黏糊糊的流體都淌到了脖子裡,令她渾身難受。進了洗漱間關上門,照著鏡子,見左額靠近眉梢的地方貼了一塊4949方方的乾淨敷料。看來自己是大面積擦傷,觸及表層小靜脈,才突然流了那麼多血。現在血已經止住了,只能說費君臣那隻貨的技術不賴,僅憑指頭按壓就能幫她很準確地止住靜脈的流血。見傷壓根不重,她就完全放心地開始處理污跡。
因軍列要進站,隨時可能會停水,她當務之急先沾濕了條毛巾,仔細地擦乾臉上脖子身上的血跡。接下來乾脆把長假髮給取了下來,原先的短髮長了一些,快到齊耳了,不過還是個男孩子頭。繼續清洗脖子,發現衣服髒了一大塊,最該死的是,連褲子都沾上了血跡斑斑。
穿這樣的衣褲出去,好比是重傷員一樣,簡直就是在這群軍人面前丟臉。她咬咬下唇,當機立斷打開門,叫住了經過的小陸:「小陸,過來一下。」
小陸急忙跑了過來,先是擔心地看著她額頭的傷:「盧同志,你感覺怎麼樣了?政委他們不是讓你先躺一會兒嗎?」
「我沒事。」墨蘭對他笑笑,以表示自己完全沒有大礙,接著說,「小陸,我想請你幫個忙,成不?」
「盧同志請說。」小陸拍胸脯保證完成她布置的任務。
「我想要套乾淨的衣服,換掉這件髒了的上衣和褲子。」墨蘭請求。只因為出發太急,自己帶來的衣物中只有兩伴裙子。
「這個,恐怕比較困難。」小陸面上稍稍顯出點難色,「因為這趟列車乘坐的都是軍人。大家要去參加演習,備用的衣物應該都是軍裝。」
「沒關係。那給我找一套軍裝。」
「女兵不大好找。」小陸道出另一個難題。
「你們穿的小號軍服就可以了。」墨蘭看小陸一再露出難色,恐怕還是擔心觸犯什麼軍規吧。於是她在見到岳濤的影子時,乾脆把軍官喊了過來幫自己解決衣服的難題。
岳濤走了過來,見她額頭貼著紗布卻像是沒事人似的,咧開嘴:「還好,盧同志沒有什麼事。不然司令和政委的愧疚就大了。」
「他們為什麼愧疚?」墨蘭覺得不就是自己撞傷的嗎,怪得了誰。
「你在他們的車廂內撞傷的。」岳濤說到此點到為止,再說下去就涉及兩個首長丟面子的問題了。也是,兩個大男人在車廂內都保護不了一個女人,是蠻丟臉的。
墨蘭不管這些,最主要是衣服褲子問題,揪住了岳濤討要:「給我弄一套小號軍服過來。現在就要!」
「那個,我是可以給你在我的部下裡面找一夯「岳濤再問一次,「你確定要?迷彩服?」
「我不是穿去參加服裝表演,岳濤同志!」墨蘭嚴格49正他們奇怪的邏輯,怎麼要一套乾淨衣服這麼困難,催促他快去快回,「要,哪怕再難看的衣服只要是乾淨的我都要。」
確實,不是每個人穿軍裝都好看的。軍裝的基本要求不是身材好不好,而是會將一個人的精神風貌暴露無遺。一個皮相多好的人,若是個靈魂不乾淨的人,穿上軍裝的一刻會真相大白。
接過岳濤遞來的軍服,墨蘭迅速換掉了髒污的衣物。借了條皮帶,在寬鬆的褲子上緊束腰身,連同上身寬鬆拉長的上衣一同束在腰帶里。因為配來了一頂帽子,墨蘭對著鏡子梳了梳頭髮,蘸蘸水將劉海也給順伏貼了,戴上了軍帽。
她最後自己對著鏡子再看了看,雖然衣服稍顯寬大,褲腿要捲起,但是在腰帶的束整下,整體顯得並不難看。最主要是解決了像重傷員的不乾淨問題,避免了均世過來看見她身上的血跡受到驚嚇。
掉身出了洗漱間,她徑直推開軟臥車廂的門,大步走了進去。
車廂內的人看見她進來,首先第一眼,大致以為是個初來乍到的小勤務兵,沒有在意地甩回頭。當小陸驚叫了聲:「盧同志,你真換了軍裝啊。」所有人再次齊刷刷地轉頭去看她。這回一看,都是靠她額頭貼的那塊紗布才認出是她。
那是,誰讓她用水洗掉了妝色,沒有重新上妝,傅墨蘭那張沒有戴眼鏡的清新麗顏完全暴露在眾人眼球里。加上她這身海軍特種大隊的迷彩服,不能說不好看,畢竟這身軍裝的號碼本來就是男軍人的尺寸,不合襯女人的身材。所以,情況變得出人意料,她秀挺雙峰,頭昂目不斜視,自然地流露出了軍人一般的英姿抖擻,硬是將這套不合襯的軍裝穿出了一派清新的滋味,乃至大家第一眼把她誤以為是個長得像姑娘的男兵。
「還一一行。」岳濤和一部分軍官向她偷偷豎起只大拇指。
墨蘭暫且鬆口氣,沒被這些軍人批評把軍裝穿得不三不49,算走過關了。
然而,嘩啦啦,在她後面走進來的校官六六看見她這個樣子,手裡抱的一沓資料泄水般掉到了地上,怔疑地望著她這身軍裝:「49?」49?
什麼49?
墨蘭冒出個大大的問號。緊接她掃目過去,方是發覺不止六六一個人眼神異狀。費鎮南坐在辦公椅上,平日蘊藏了所有感情的雙目在此刻露出駭然的神色,聚集的焦光像是要將她身上的軍裝燒個洞那般炙熱。費君臣摘掉了眼鏡別過了臉,隨手解開了領結上的扣子,好像壓根不想看她穿軍裝的樣子,或是說在看了她穿上這身軍裝後才有這樣的想法。
對於後面這兩個人肯定無法問出答案的口墨蘭轉回身,想接著從六六的表情上看出些線索來。六六卻是忙著彎腰撿文伴了,剛才好像曇花一現的驚訝完美地收斂了起來。對於此,墨蘭向熟識的岳濤和小陸投去疑問的視線,結果那兩個人與她一樣的一頭霧水。
費君臣這時把眼鏡重新戴上,開聲問:「誰給她的軍服?」
「我的衣服髒了,所以向岳濤同志借來穿。」墨蘭一點也不想連累到岳濤。
聽出她話里的意思,費君臣對六六道:「你去給她找一套白色的軍裝,不要這套迷彩服。在她下軍列前換好。」
「四少。」墨蘭一聽他這說辭,就覺得完全不合邏輯,笑問,「不需要這麼麻煩。反正下了軍列,應該能很快找到一套普通的衣服。再說了,這迷彩服和白色軍裝不是一樣是軍服嗎?」
六六接上了一句聽似牛頭不對馬嘴的:「還是換掉吧。黎參謀會來。」
黎參謀又是誰?怎麼會關係到她穿迷彩服還是白色軍裝?墨蘭愈聽愈深感蹊蹺。
六六不等她發問,躥出了門,折回來時把白色軍服塞進了她懷裡,眼睛也不敢正視她說:「換上吧,盧同志。」
聽見火車進站的長鳴聲在響,墨蘭沒有時間問清楚了,在幾個人的逼視下包括費鎮南的,只好折回了洗漱間將軍裝換了一套。
費君臣在她換衣服時,給六六再下達了一串命令:「你帶個軍醫官,親自看著她和她弟弟。這邊司令會給你再配兩個狙擊手跟著。」
「是。」六六肅穆地看著兩個首長,答。其實以剛剛兩個首長的表情和費君臣現在的命令來看,應該都是與自己一樣,開始質疑墨蘭的真實身份了。
費鎮南這邊,要岳濤撥出大隊裡最出色的人才:「兩名狙擊手,要最好的,不要明著跟在她身邊,要在暗中監察她四周的情況。這是最基本的配置,接下來我會和其他人商量後,再繼續配置新的成員加入。」
「司令。」岳濤十分不解,「你認為進入我軍的基地以後,還有人能傷害到盧同志?」
不要說岳濤不能理解,就是在場的所有除了六六的軍官都不能理解,費鎮南與費君臣兩人突然的大費周章,而且是在進入海軍守衛最嚴密的軍事基地之後。有那麼多優秀的軍人把守,有世界最先進的軍事設備做防護,是什麼樣的敵人能通過層層把守遁入保衛森嚴的軍事重地,繼而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