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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1:23 作者: 肥媽向善
眾人對於她這般輕易的投降感到驚訝,也因此對於這個新來的囚犯在內心裡生了敬畏。
方姐不敢再上前,其她人更不敢與墨蘭說話。
墨蘭翻回身,逕自又睡了起來。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方是將車程的疲倦消去。
清早,獄警們抬來牢飯。每個人拼命地扒著碗裡的米飯。下飯的菜,自然是難以入口的,沒有肉,沒有油,水煮為多。所以,以米飯為主。大家吃得很快,是由於接下來的活兒不輕鬆。每日不能按照規定完成產量,沒得睡,沒得吃。至少,在這所小監獄裡是這樣的情況。
這間女子獄所一共關押了二十幾個犯人,所長加獄警不到十名看守人員。因此,不會有任何人留意到這個窩在深山老林中毫不起眼的小小獄所。
儼然是,在這個落魄的地方被人弄死了,只要親人不追究,一切便成了一起無頭冤案。墨蘭心裡頭冷笑著:對方想必不止要讓她身敗名裂,還要令她蒙受不白之冤作為一個殺人犯慘死在獄所里,死後也戴罪,遺臭萬年。
「吃飽了趕緊幹活!」獄警估量吃飯時間差不多了,走過來向牢里的獄犯們發出命令。
獄犯們依依不捨地擱下了碗筷,起身後,排隊走出牢門。
接下來,幾間獄室的犯人們是被集中到了一處,在一個空間較為寬敞的工作室里做工。這樣的集中看押方式,是方便於人力不足的獄警進行監視。
墨蘭夾在眾人當中,領到了三支羊毛筷子與毛線球,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方姐幾乎是在她一落座的同時,走過來狠狠地瞪她:「不要給我們拖後腿!」
一個獄室的人為一個組別,每日以每組為單位完成規定產量。如果同一個獄室里有誰手腳慢沒能做完自己的活,其他人還得幫著她干。因此,很多新來的獄友一開始不能接受這種高強度勞作,被同室的獄友辱罵,最終選擇自殺。
墨蘭對於方姐的瞪眼,只是聳了聳肩膀。她嫻熟地把毛線繞上了羊毛筷子,嫻熟地讓兩隻羊毛筷子打起架來。
方姐盯著她一會兒,馬上把眼珠子瞠圓了:不是高級知識分子嗎?怎麼打毛衣快得像是一線生產女工?
墨蘭抬了下眼皮:「是誰要給我們拖後腿?」
方姐噎了沫口水,掃向墨蘭旁邊的另一位獄友:「你----桑姐!」
肩頭搭著一條油黑髮亮的長辮子,年紀有三四十歲的桑姐舉起了纖秀的拳頭,捂在嘴邊:「我知道。咳咳咳!」
墨蘭往旁瞄了一眼,記起昨天自己剛進牢房的時候,全獄室里唯一躺在床上不能起身的牢犯,便是這個叫桑姐的。似乎這人正生著病,病得不輕。墨蘭輕輕地蹙起眉來:這個小監獄連個獄醫都沒有配置。如果突然哪天哪個人來個急病或是重傷,一命嗚呼的可能性十分之大。
方姐盯了她們兩個一陣,見她們馬不停蹄地幹活,鼻子哼哼,這才走開。
桑姐喝了兩杯水後,舉起手:「報告,尿急。」
在監獄裡幹活的獄犯稱之為勞改,勞改犯們即使要上洗手間,也得向獄警舉手打報告。
墨蘭剛好也想上衛生間,跟著桑姐舉手。獄警允了她們兩人同去洗手間。
兩人攜伴往外走。墨蘭見桑姐步履蹣跚的,攙扶桑姐走。
「在這監獄裡很少見你這麼熱心的了。」桑姐抓著她的手,感激地說。
墨蘭道:「總得活下去,才能出去見親人。」
桑姐感慨著:「我還有幾年的牢飯吃。你呢?殺人是要判死刑的吧,如果不死,也是死緩,一輩子在牢獄裡呆了。你年紀輕輕,又是熱心腸,怎麼會殺人呢?」
「桑姐莫非是經濟犯?」墨蘭避而不答。
桑姐沒有否認她的推測,點下頭說:「我聽人說,你也是知識淵博的人,不至於犯這種罪大惡極的事兒吧。」
兩人邊說邊談走到了獄所的西邊偏角。那裡面設立的一排給牢犯們使用的公共廁所,沒有門,只有幾條溝溝中間用幾面牆隔開,就當是馬桶用了。墨蘭在廁所外頭觀望,以遲疑的語氣疑問道:「沒有攝像頭,也沒有獄警。」
「逃不出去的。」桑姐搖搖頭,「她們這麼放心肯定有原因。一是因為我們是女人,行動力肯定不比男犯。二是這裡四面環谷,這廁所背後緊挨的就是懸崖。」
看來,要逃出去必須智取。墨蘭不著急,先扶桑姐進了最裡面的一間廁所,自己窩在最外頭的一間。解手的時候,聽裡面汩汩的水聲,似乎桑姐已完事出了廁所。她隨之出來,沒有出到廁所牆外,迎面門口忽然來了幾個穿灰色獄服的女人,個個高頭馬大的,那陣勢就像那晚迷昏她的黑衣人。墨蘭這回可不會犯傻,立馬高聲尖叫起來:「來人啊!殺人了!」
對方聽她一喊,倒是先愣了會兒,這才想上來捂她的嘴巴。她們拿出準備好的一條被子,攤開來,蒙上墨蘭的頭,把墨蘭的嘴巴鼻子捂得死緊。過了一小會兒,感覺被子底下的人不再掙扎軟了下來。
「死了嗎?」
「應該是死了吧。」
她們掀開了被子,再用手試探墨蘭的鼻息:真是沒氣息了!
「這麼快就死了。」
她們中間有人不信,用腳狠揣了墨蘭的腿兒兩下。躺在地上的墨蘭一動不動的。
「喵----」
外面傳來貓咪的叫聲。大概是擔心墨蘭與貓的叫聲會惹來獄警查探,這幾個女人立刻將被子收起來,撤出了廁所。
直到這群凶神惡煞的女人走遠了,躲在暗處的桑姐小心謹慎地走出來,進到廁所裡面。來到了墨蘭身邊,她蹲下去,伸出的指頭哆嗦地去碰墨蘭的鼻子。手剛伸到了墨蘭的眼前,忽然間,本來死的人睜開了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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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獄斗(下)
「呀!」桑姐低叫一聲,被嚇得不輕,跌坐到地上用手捂住心窩口,「她們,她們不是說你----」
墨蘭翻身坐了起來,拍打拍打身上幾下:「當年在學校里進過游泳協會,屏氣功夫練得還成。」
桑姐聽她這麼輕描淡寫的一說,更顯得里內深不可測,對她不由又敬佩了幾分,低聲道:「剛剛那群人,真是想殺了你的!你得罪了什麼人嗎?」
「不知道。只知道她們不大像是獄犯。」墨蘭眯眯眼睛說。做出這個判斷的原因是,這群人的獄服上面沒有打編號,而且明顯這是一起有組織的行為,有頭兒指揮,果斷進來果斷撤退。
桑姐做起了哦米拖佛的手勢,點點自己胸口:「上帝保佑你我。」
求上帝,求老天爺,還不如求自己。墨蘭心裡盤算著:這些人一次害不死她,下次肯定還有動作。
桑姐這會兒端詳起她被人踹過幾腳的腿兒,知道她的雙腿不可能被踹了沒事,只能證明這人很能忍耐。能忍的人,才能成得了大氣候。
「桑姐。」墨蘭蹲了下來,與她臉對臉兒,對著她的臉看了許久。
桑姐被她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珠子,看得心裡頭髮慌發虛起來,問:「什麼事?」
「你沒有病吧?」
桑姐本來一張青白的臉蛋兒,驀地漲成了紅番茄子:「你是醫生?」
「我猜的。」墨蘭笑盈盈的。
桑姐忍不住罵了出口:「你這丫的,竟敢誆我話!」
「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墨蘭斂起了一臉的和氣笑臉,淡淡地道,「知道你還有幾年的刑期,而且要出這個小監獄不容易,不如用裝病得到假釋。」
桑姐聽她一句話便拆穿了自個的算盤,氣怒起來:「你既然不說出去,是想要挾我嗎?我告訴你,我雖然是個犯人,一身骨氣還在。」
「桑姐,好歹我比你晚來,是個晚輩,怎敢不尊敬前輩。你想多了,我這個小輩的,是想幫助前輩做事而已。」墨蘭依然語調不驚,好像天打雷劈也不能讓她皺一下眉。
桑姐面對她古怪的一言一行是完全犯疑惑了,卻覺得她有力量能幫自己,一刻提起膽子問:「你是說----幫我----怎麼幫?」
「我能幫你出這個監獄進到醫院裡頭。」
「可你說了你不是醫生。」
「我不是醫生,但沒說過不能幫你把病裝得更像一點。」墨蘭打的主意是,借桑姐入院這個機會查探裝病逃獄的機率有多大勝算。她抓起桑姐的左手,在手腕上搭了會兒脈搏。桑姐見她樣子十足是個專業的醫生,心裡又確實想著要早點出去,不得先信了她。
兩人折回牢房。
獄警見到她們兩人出現,便罵:「解個小便去那麼久,喜歡蹲茅坑裡了?」
「拉----拉肚子。」桑姐抬手抹抹額頭的冷汗,另一手捂緊肚子。
獄警從桑姐汗涔涔的臉上瞟過,鎖住了墨蘭:「你呢?」
「我見她不舒服,不敢一人急著回來。如果她出了事,我也擔當不起。」墨蘭答,語氣拿捏的剛剛好,不軟不硬。
獄警從她們兩人的回答中搜不出疑點,只得放了她們歸位。
她們兩個剛坐下,方姐又走了過來,趾高氣揚的:「你們倆,完成不了任務,要怎麼辦?」
「沒到時間呢。」墨蘭磨嘰道。
方姐知道她厲害,不和她頂,朝著桑姐發火:「我說的是你!」
桑姐汗涔涔的,像是求助地望了眼墨蘭。墨蘭不冷不熱地插一句:「她這是病了。」
「她病了?她大病了有一個月了,還不死?」方姐嘴角噙嘲笑,好像巴不得桑姐這個拖油瓶快點死。
「如果她真是死了,你們還能減刑嗎?」
「是。是。」桑姐急忙應著,「如果我死了,你們一個也逃不掉干係的。」
方姐被她們兩個激怒的,口不擇言大罵:「你能死,我頭摘下來給你當球踢。你還不是想活著早點出去!還有你這個新來的,別以為你殺了人就能怎樣?我告訴你,我----」
「你們幾個無法無天了是嗎?竟然在這裡吵架!」獄警殺了過來,提了條電棍。
方姐一看駭了臉色,抱頭蹲牆角。
桑姐也跟著擱下羊毛筷子轉去面壁思過。只有墨蘭,手裡的活兒沒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