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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51:23 作者: 肥媽向善
「均世----」閉上眼睛前,墨蘭驀地腦海里浮現出弟弟孤獨無助的面孔:她的弟弟如果連她也失去了,該怎麼辦?
第十三回:殺了人?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耳邊忽然一陣「沙啦啦」的,聽起來像是下了一場陣雨。冰冷的水絲落到溫熱的脖子裡,墨蘭一個打顫,緩緩睜開了雙眼。揚起頭,見是一大片的樹葉子,陽光透過fèng隙she進來,讓她的眼睛不舒服地眨了眨。她這是在哪裡?不像是在城市裡了。對了,她在夜晚被幾個蒙面人襲擊。本以為對方不是劫財就是劫色,說不定自己會因此沒了這條小命,可是她還活著?
為什麼還活著?她的包呢?摸一摸身旁,不見了。看來對方是劫財後將她扔到了荒山野嶺里。
墨蘭喘幾口氣,翻過身,慢慢撐起了半身。等摸到了落在糙地上的黑框大眼鏡,戴上鼻樑才看清楚了眼前的一片紅色,她一刻窒息了。
那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就躺在她手臂可以伸到的地方。而且,她身旁放了一把刀,她的手心沾滿的都是血。小男孩的全身呈青紫色,典型的死了有幾個鐘頭了。
這是怎麼回事?!那些搶劫了她包的人,還殺了人,然後把她和死人放在一塊嗎?墨蘭拼命地喘著氣,腦子裡閃過一連串念頭:馬上,首先馬上得報警。
身後的灌木叢嘩地一響,撥開的枝丫間隙里露出幾把黑森森的槍口。
「不許動!舉起手來!」
墨蘭剛想擺頭回去看是誰,一塊冰冷的生鐵抵在了她後腦勺上。然後,一雙冰涼的鐵拷卡啦上了她的手腕兒。
「從現在起,你說的每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據。」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警服,兩肩的銀色徽章亮得耀眼,以一種公式化的語氣向她念說。
墨蘭沒來得及回應一句話,兩邊的胳膊毫不留情地被拽了起來。這些人根本不管她是否能不能走得動,將她向前拽,往前推。她就這麼被人半推半拉的情況下,拖曳著步子艱難地走出了灌木叢。
前方停著的是一輛鑲有威嚴銀色公安部徽章的黑色警車。一個頭髮凌亂的中年婦女沖了上來,掄起拳頭狠命地往她身上砸,哭喊道:「你這個殺人犯,還給我兒子!」
墨蘭因兩邊被人挾持著,身上硬生生地被這婦女挨了幾拳,痛得她咬牙。
「把親人拉開!」後面上來的男警著急喊道。
挾持墨蘭的兩名幹警聽到喊聲,才拉開了中年婦女。緊接,墨蘭被人從背後狠力推了一把,踉蹌地上了警車。車門「啪」關上。她頭暈暈地倒在車廂里的一邊,無力地睜開條fèng,見車窗上安裝了一根根形同牢獄的鐵柵欄。坐在她旁邊的女幹警凶神惡煞地瞪著她。她眉頭輕簇,四周全是厭惡嫌棄的目光。於是她不得深吸口氣讓自己先冷靜下來。
一切看起來的結論是,在她昏迷的這段期間,已被人誣陷為殺人犯。奇怪是,對方不把她直接殺了偽裝成她自殺,而是非要誣陷她入獄?莫非,是想狠狠折磨她一頓再讓她死?如此陰險狠毒的招數,不知是誰想出來的。但對方明顯是恨她入骨。想到自己得罪的人,首當其衝,也只有那楚昭曼。
墨蘭冥思著,一副過於冷靜的犯人姿態,讓那些刑警們起了反感。
看押她的女幹警在下警車的時候向頭兒建議:「張隊。我看,這個犯人不簡單。」
張隊?墨蘭被人拉下警車,抬起頭,看見了一張男人的臉。這是一張年輕英俊,同時目光中帶有點老成的臉,兩肩的銀色徽章亮得耀眼,是那個一開始便警告她謹慎說話的幹警。
張隊抬舉警帽的帽檐,發出命令:「把犯人帶進去。」
墨蘭再度被人推著往前走,一直走,雙手舉著冰冷的手銬,穿過層層的鐵柵欄,最終到了一間陰暗狹窄的小房間。
「坐下!」
連坐,也是沒有自主的了,被人在肩膀上狠狠地一壓,她坐在了冷冰冰的木凳子上。
正前面的鐵柵欄咔一聲打開,進來的男人帶了本子和筆,在她面前隔了張木桌子坐下,還是那個張隊。
除了張隊,鐵柵欄前兩邊各站了一名持槍的武警戰士。
一切,與白牆上貼著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字相映成彰。
「名字?」
「傅墨蘭。」墨蘭吸口氣,吐道,「我要求請律師。在律師到來前我不會回答任何問題。」
張隊打開本子封面要進行筆錄,聽她這麼一說,英挺的眉毛聳了起來。為此,站在他旁邊協助他審問的幹警兇巴巴地瞪著墨蘭。
墨蘭閉著口,按照姐姐蕙蘭的說法,當她不說話的時候,哪怕是讓她死也不會說出一個字的。
張隊從她緊閉的嘴唇,來到她被鐵拷鎖緊的手腕兒。這雙手腕很小,怎麼看,都不太像是能在男孩身上捅數刀的手。這個案子有疑點,但是,幾個目擊證人異口同聲指證她是拐走小男孩的人。
「張隊。」協助幹警閱讀完同事送來的資料,在他耳邊解說道,「這個女人,調查過了,是留美學生,學過相關的解剖學,而且在國外研究院進行學習時犯了責任事故過錯。」
張隊把手指夾的鋼筆轉了轉,吩咐協助幹警:「依照她的要求,給她找個律師。」
不是吧?協助幹警有點兒愣地看著他。這女人,現場抓獲,有目擊證人,有物證,過往有污點,作為第一嫌疑犯已經確鑿無疑了。應該馬上錄了口供押上法庭治罪,以對得起慘遭殺害的無辜受害者。
然頭兒的話就是命令,協助幹警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出去打電話,尋找法律援助。
墨蘭抬了抬眼皮,見張隊只是打開那本空白本子,一手抓著鋼筆旋轉,好像閒情逸緻並不著急。要是真正的犯人,可能會因為心虛,隨著時間的延長表現出焦躁不安。但她不是,所以他這樣一副守株待兔等著兇犯原形畢露的神態,對於她一點用處都沒有。
「自首,才能求得寬大處理。」終於,他放下了翹起的一條腿兒,臉隔著桌湊近她一點小聲說話。
墨蘭再抬了下眼皮,漠然道:「律師到來之前,我什麼話都不會說的。」
無論這個警察表現得多有正義的樣子,但是,她現在既是被人誣陷,就必須更為謹慎地行事。
「我知道犯人總是不信任我們,總以為我們喜歡馬上把你們認罪。可事實是,我們只尊重事實的真相。」張隊「苦口婆心」地說。
這話說得很美妙。但如果追求事實真相,她被人誣陷,被人做好了手腳,肯定人證物證都不利於她。她說什麼,都贏不過鐵一般的證據。因此,他在這裡套她的話,不過是想找出讓她更加容易定罪的弱點。她不會說的,她與他的立場本來就是對立的,不可能成為一致。除非----
「我要求驗血。」
她最終的這幾個字,讓張隊手裡旋轉的鋼筆落到了本子上。
第十四回:與後媽第二次較量
她被人下了藥,或許血液中到現在會殘留有藥物的痕跡。
張隊彎下腰撿起滾落到地上的鋼筆,穿過幾條桌腿看見她的雙腳在細微地打哆嗦。看起來,不像是恐懼。當他抬起頭,能望見她的唇色泛白,是一種虛弱至極的狀態。於是加深了他的疑惑。
「找個醫生過來。」他向外面的人吩咐。
這麼說,他有一絲信了她的話了。是的。只要驗了血,證明被人下藥,一切應該有轉機。墨蘭心裡好像能開始喘一口氣。
可是,過了一會,走進來的不是醫生,而是那個協助幹警,在張隊耳邊緊張地說:「盧大隊讓你過去一趟。」
「大隊長親自過來了?」張隊立馬站了起來,臉上有些微的吃驚。
「是。」協助幹警肯定。
兩人緊接走出去。張隊離開前囑咐手下一句:「給她弄杯水喝。她要是暈倒了,就是你們的責任。」
所以,墨蘭得到了一杯開水。可是,這水,她也是小心翼翼地喝下去的。不是她懷疑張隊會對她怎樣,而是即使張隊不會對她怎樣,也難保他人會懷有心機。
那邊張隊來到了辦公室,看見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警官在房間內來回走動,步子顯得有些煩躁。
見到了張隊進來,中年警官高興地招呼道:「你來得正好。小張。我現在要把你手上的這個犯人移到省里去。」
「有什麼特殊原因嗎?大隊長。」張隊向老首長敬禮後,舉到帽檐的手緩緩地放了下來,清朗的雙目里閃過一絲疑惑。
「這個案犯罪大惡極,已經引起許多媒體的關注。」盧大隊進行簡要說明。
「因為她是高級知識分子,犯了殺人罪?」張隊問。現在的媒體最喜歡這些能引起公眾興趣的代名詞:比如高幹子女,留美學生,教育問題……
「是。」盧大隊沒有反駁他的話,宛如長輩教導晚輩一樣命令,「趕緊把人交出來,我帶走。這也是為她好。如果被媒體集中報導,我看,她不是死罪也得變死罪了。」
現在的公眾輿論勢力有多麼可畏。張隊不是不清楚。這個案件存在有疑點,要調查需要時間,所以先將嫌疑人保護起來,也是維護公正的一種手段。但是,大隊長會親自插手,略出乎了他的意料。畢竟這個犯人剛剛方才抓獲,消息竟能在幾個時辰內便傳到了省部去。
「那----有沒有聯繫到她的家人?」張隊問時,用眼角小心地瞄過盧大隊的神色。
「有。已經聯繫上她的母親。現在她母親應該在探獄了。」盧大隊神色如常,答道。
探獄?不是所有嫌疑犯都允許探監的?何況是這種被盧大隊稱之為最大惡極的罪犯。總覺得大隊長話里有自相矛盾的地方,但抓不住確鑿的疑點。
「小張。」盧大隊見他一直在原地站著好像全身繃緊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是不是很久沒有接到這樣重大的刑事案件,感到有些緊張了?」
被大隊長提醒,張隊感覺腦袋被一棍子打醒了,驚訝於自己:事實真相未有調查清楚之前,自己怎麼一邊倒地同情起嫌疑犯人?盧大隊是親手提拔自己的人,盧大隊的為人處事自己最清楚不過,他怎麼可以為了一個素未謀面的犯人質疑盧大隊的判斷呢?
「大隊長。我明白了。這個犯人,我會馬上移交給省部的同事。」張隊向老首長敬禮,響亮慎重地答道。
「好。」盧大隊拍拍他臂膊,露出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