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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復的還不錯。」

    「很好。」

    又是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卡佩羅咳嗽了一下，又問：「8月底之前你能參加球隊的常規訓練麼？」

    林志高這陣子生活的十分滋潤，再加上他的體質可能真的非同一般，腳傷復原速度足足比別人快了一倍，連馬滕斯博士都感覺這很「不可思議」，上周馬滕斯給他做過詳細檢查後，愉快地下結語道「如果這個傷愈速度能保持下去，你絕不會錯過新賽季的第一場聯賽」。

    林志高原本想照實對卡佩羅坦白自己應該趕得上新賽季開幕，但是心中那點不好的感覺始終退散不掉，他突然萌生了要試一試對方的想法，於是用帶點沮喪的語氣說：「大概不行，頭兒您知道的，骨裂這種傷沒幾個月的休養很難完全康復。」

    「那你甚至連新賽季的開頭幾場聯賽都無法參加了？」

    林志高嘆了口氣：「我恐怕是這樣。」

    卡佩羅清楚的感受到了林志高有意傳達出的落寞之意，但他不知道該怎麼把話接下去----冷靜古板的性格從來沒教會他該怎麼用溫暖的語氣安慰一個人，他甚至在與妻子戀愛的時候都沒學會說甜言蜜語。所以卡佩羅的表態只能是現實的：「好好養傷，不用太擔心球隊的成績。」

    林志高的心往下沉了一點：「球隊的新成員，喬文科或阿薩莫阿會暫時打我的位置麼？」

    卡佩羅然真的把這句話當成了一個問題，而沒聽出來這其實是不安的球員在尋求認同，他一板一眼地回答：「也或許是德羅巴，俱樂部現在正在跟上海申花談他的合約，只要對方肯主動降薪這事兒沒準就能成，他雖然年紀大了點，但做你的替補是完全沒問題的。」

    「好吧。」林志高笑的有點苦澀，但聲音卻很正常：「知道球隊沒了我也能運轉的正常甚至更好，我就放心了。」

    「球隊當然會運轉良好，就算核心不在，我也不會讓任何對手得到可趁之機。」作為一名金牌教頭，卡佩羅當然對他自己充滿自信。

    林志高不想繼續聽這些話了，這讓他感覺自己可有可無，「頭兒，我有事必須要離開一下了，祝您下午快樂。」

    繼被馬洛塔掛掉電話以後，又被林志高掛了電話，卡佩羅望著「滴滴」作響的聽筒皺了皺眉頭：為什麼他突然覺得有點怪？

    ……

    林志高躺在長發上，睜著眼睛發呆。

    約翰穿著浴衣從外面走進來，他隨手拎了條毛巾擦頭髮上的水珠：「你忘記了可憐的老約翰還在游泳池裡等你麼？」

    林志高「啊」了一聲，立刻滿臉歉意的站起身給了約翰一個貼面吻，然後說：「對不起，只是發生了點突發事件。」

    「什麼？」

    「卡佩羅給我打了個電話。」

    「關於什麼的？」

    「他問我腳傷怎麼樣，我告訴他還可以，然後他說『你在不在球隊裡都沒關係，就算核心不在我也能保持球隊運轉良好』」，林志高做了個鬼臉：「用他那種冷冰冰的刻板語氣。」

    『我被卡佩羅傷了心，但我試圖裝作這一切都沒發生』，約翰在心中為他翻譯，然後去吧檯倒了兩杯氣泡酒：「卡佩羅很難將他的真心表達出來，所以我想他大概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知道，但與他交流起來太困難了。我覺得在新賽季我可能得不到重用。」

    「沒人會傻到不用你」

    「你沒準備做什麼吧？」林志高眯起眼睛：「你的表情很可疑。」

    約翰一手端著酒杯，另一手指向天空：「好吧，我承諾絕不干涉你好不好？」

    「我最近一直在想轉會的事。」林志高抿了口酒，嘟囔著說了句「謝謝」，然後說：「蔣鵬給我帶來了很多份合同，我最近一直在考慮這個。」

    約翰不快地說：「我以為你不準備離開我。」

    「這不叫『離開。』」林志高好笑地說：「我沒把戒指扔了，而且我們還生活在同一個地球上。」

    「那我換種說法，我不喜歡你為別的球隊踢球。」

    林志高挑高眉毛：「你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唔，一半一半。」約翰坐在長沙發的另一側，將林志高的雙腿抬起擱在身上，然後慢慢說：「不過我知道你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如果你認為尤文不再適合你了，那肯定有你的原因。不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只是在你的新住地挑棟令人滿意的房子可能會有點麻煩……」

    林志高揉了揉臉：「我怎麼感覺你在打感情牌。」

    約翰笑的一臉勾引：「有麼？」

    林志高勾起腳丫子踹了他一腳，卻在碰到什麼後突然僵住了。

    「你沒穿……」林志高狐疑的瞅著約翰的浴袍底下，一臉的糾結：「對吧？」

    「我說過了，可憐的老約翰以為某人會很快回到游泳池裡去，所以給他準備了一份禮物。」

    林志高一本正經的說：「那麼，我什麼時候可以拆禮物？」

    ……

    尤文圖斯中國行在8月初如期進行，斑馬球員一下飛機就受到了中國球迷的熱烈歡迎，火爆程度令所有人瞠目結舌，他們從未預想到接機球迷比去年足足增加了一倍，幾乎將整座機場都擠癱瘓了。

    直到登上機場大巴，維拉蒂還心有餘悸：「我第一次覺得人的熱情太多了也是一件可怕的事，那麼多人直視著我，甚至給我一種自己什麼衣服都沒穿的錯覺。」

    「得了吧，我們都知道你把自己裹的密實極了。」佩佩將腦袋擠過來：「剛剛下機的時候我就想問，難道我們在中國擁有很多球迷麼？」

    林志高粗略一算：「大概有四千多萬？去年有個機構做過調查。」

    這個數字嚇住了所有人，維拉蒂喃喃自語：「上帝啊，比亞平寧一半的人口還要多。」

    「真正了不起的是這位。」佩佩大力拍了下林志高的肩膀：「我在報紙上看到過一種說法，每個中國人都是林的球迷！」

    球隊新成員喬文科一臉的興奮：「他們認識我！這些中國球迷可以清楚的用義大利語喊出我的名字！」對於喬文科來說，能在其他大洲擁有自己的球迷絕對是一個十足的驚喜，因為他雖然年紀不小，但仍然算是足壇新秀，連很多義大利球迷都不怎麼熟悉他。

    喬文科的話沒得到老球員們多少呼應，他們早已習慣這一切了，但那些剛剛轉會過來的新成員則同他一樣激動的不行，他們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表達著自己的興奮。

    尤文圖斯的路程設定的是由南向北，他們不僅會在原定好的8座城市裡舉行球迷見面會，還會與廣州恆大、江蘇舜天、上海申花、青島中能、北京國安、大連實德等城市球隊交手，中國行的時間大概有十天左右，結束後尤文圖斯也不會離開中國，他們會向北京國安借用訓練場地，然後一直待到義大利超級盃舉行。

    林志高目前算是球隊裡的「吉祥物」，尤文圖斯每到一處都會把他推出去收穫鮮花和掌聲，當然，還有大把大把的歐元。只是林志高的右腳暫時還不能夠參加正式比賽，所以令中國球迷感到遺憾的一點就是，一到比賽開打，他們就只能在替補席上挖掘林志高的身影了。

    當球隊行到青島，並準備著與中能交手的時候，林志高請假去比利時做了最後一次全身檢查，並將右腳上的石膏去掉了，返回中國的當晚，維拉蒂就神秘兮兮的摸到了他的房間，要給他看一些東西。

    他的那副八婆表情看的林志高渾身起雞皮疙瘩：「如果還是誰打賭輸了被罰出去裸奔的照片，你就不要給我看了……」

    「不不不，當然不是這些庸俗的東西。」維拉蒂又是擠眼睛又是抖眉毛的：「你知道咱們老闆昨天在更衣室里說了什麼麼？」

    林志高誠實的搖了搖頭。

    維拉蒂笑嘻嘻的說：「頭兒趁著你不在，都快把你誇上天了。」

    林志高條件反she：「我不信！」

    「我就知道你不信。」維拉蒂拿出自己的手機晃了晃：「所以我早就準備好了證據，這可是偷偷拍下來的。」

    林志高半信半疑的從他手中接過了手機。

    「昨天我們和中超的球隊比賽，頭兒安排喬文科和伊斯拉首發，但他們在比賽里的表現有點糟糕，所以頭兒在賽後大發雷霆。我們誰都沒想到他會當著大家的面誇你，那簡直太讓人吃驚了！我聽到的時候也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但幸虧我反應快，及時用手機錄下了這些好讓你也大吃一驚。」

    林志高按下了播放鍵，屏幕上立刻開始放一段視頻，畫面搖晃又模糊，但卡佩羅那極具辨析度的聲音卻是絕不會被人聽錯的----「如果我不是俱樂部為你們付出的幾千萬歐元負責，我實在不想把你們放到球場上去。剛剛在球場上你們踢的那是什麼？我只見到了兩隻連自己目標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無頭蒼蠅！」

    「以為追著球跑幾十分鐘偽裝的自己很勤奮，我就看不出來你們的無能？幼稚！愚蠢！你們的訓練計劃都要推倒重來，直到能跟上其他球員的比賽節奏為止！」

    喬文科與伊斯拉快把腦袋垂到地上了。

    助理教練費拉里的聲音：「法比奧，其實他們也沒那麼差……」

    「如果每個新兵都像你們這樣讓我不省心，那我真不知道自己還有幾年好活。」卡佩羅的聲音還是那麼冷冰冰的，但細心的人卻可以聽出他的語氣發生了微妙的轉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要想得到林的位置，就要做的比他還好，但我看你們兩個這輩子都沒有任何機會了。」

    「而如果你們做不到這點，就收起自己不安分的小心思，也別妄想拉幫結派，你們知道我最討厭什麼。這支球隊裡的本土球員多的是，但林一直是核心中的核心，明白這是為什麼麼？」

    喬文科與伊斯拉齊齊搖了搖頭。

    「因為他用實力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卡佩羅的聲音聽起來矜持而驕傲：「對於一名有實力有天賦，還肯乖乖被我按在替補席上坐半個賽季的球員，我實在不能要求更多，不過這也使我對新兵們要求越來越高，越來越不能滿意----認清自己的位置，別打主力位置的注意，要想得到那個身份，就用表現來征服我。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