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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鮑奇拉鬆了口氣，微笑說：「我也這麼想。」

    ……

    林志高敲了敲書房的門。

    「我說了讓我自己呆一會兒！」范佩西吼的有點大聲。

    「羅賓，是我。」林志高倚在門外，「你自己在比賽前說想和我談一談的，要是你不開門的話，我就走了。」

    幾分鐘後，書房的門被拉開，范佩西一臉歉意的出現在林志高面前：「對不起，林，我以為是鮑奇拉。」

    林志高挑眉：「你的意思是，對著鮑奇拉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吼出聲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呃，我……」范佩西有些語無倫次。

    林志高笑了，他走進書房，拍了下范佩西的肩膀：「我懂你的意思----越是親近的人，越可以成為發泄情緒的對象，因為知道無論怎麼對他們，他們都會始終愛你，對不對？」

    范佩西鬆了口氣，一瘸一拐的引著林志高到吧檯：「你果然了解我。喝茶還是咖啡，或者紅酒？」

    「給我杯水吧，這麼晚了，回去之後我還想睡覺呢。」林志高做了個鬼臉：「如果是跟你一起喝紅酒，鮑奇拉突然闖進來誤以為我們倆有點什麼怎麼辦？」

    范佩西哈哈大笑。

    「不過發脾氣歸發脾氣，不要傷了她的心，你的家人才是最最愛你的那個。」

    范佩西點點頭：「我知道。只是剛剛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你的腳怎麼樣？」

    「大部分都是皮外傷，還牽扯到以前的一些舊傷，不過問題不大，休養一個月就好。」

    林志高咂舌：「要一個月？這時候比賽正密集著哪！」

    范佩西苦笑：「比起以前我受的傷，這算輕的了。」

    林志高想了想，這倒是大實話。范佩西的職業生涯中常遭傷病困擾，其中有三次都停賽休養了半年以上，還有一次三個月，這次只休賽一個月，腳踝還沒有加重傷勢，他的確算幸運了。

    他坐在沙發上，捧著水杯喝了一口，問：「鮑奇拉說剛剛溫格來過了。」

    范佩西面色複雜的點點頭：「我們之間產生了一點爭執。」

    「關於什麼？」

    「BOSS讓我好好養傷，說球隊會一直等著我，還說俱樂部準備給我提供一份加薪合約。我說我寧願不要加薪，只要俱樂部肯買幾個有實力的球星，讓我們下個賽季看到奪冠的希望。」

    「溫格拒絕了？」林志高話雖這麼問，但他其實已經知道結果了，一是看羅賓如今悶悶不樂的表情，二，也是因為自己的認知----在當今世界豪門、准豪門俱樂部中，要輪買球員最豪慡最大方的，當屬皇馬曼城，但要掄起最摳門的，前三甲中必然有阿森納的名字出現。

    作為一家球迷遍布全球的准豪門，阿森納在轉會上卻從來大方不起來----當然，這是指他們購買球員的時候。全世界都知道阿森納靠著買球星賺了多少錢了，可他們買過最貴的球員卻只有1500萬英鎊。到現在14年了，阿爾沙文和張伯倫先後平過這個阿森納標王紀錄，卻從沒有一個人能讓溫格為他付出過更多的價錢。

    「BOSS只是說他會盡力而為。」

    林志高忍不住撇了下嘴，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沒人不明白。

    他嘗試著轉移話題：「你剛剛還說了什麼？噢對了，新的合約，他們準備給你漲薪了麼？」

    去年夏天的時候范佩西的轉會新聞就鬧的沸沸揚揚的，恰好那時候他跟阿森納的合約結束了。從5月到8月，每天都會傳出范佩西要轉會去哪個俱樂部的新聞……好吧，其實每年夏天都是如此，但當轉會期結束了，范佩西還是出現在了酋長球場，不過當時他只是跟阿森納續約了一年，也就是說，到這個夏天，他的合約又要到期了。

    「周薪10萬，外加500萬簽字費，四年合同。」

    林志高撇撇嘴：「……你至少值15萬的。」

    范佩西只是表情憂鬱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們倆其實是難兄難弟。」林志高揉了把臉，狀似瀟灑的調侃道：「我在尤文圖斯的薪水比你現在的還要少一點，而且俱樂部也沒準備給我一份優渥的合同。」

    范佩西有些好奇的看向林志高：「你難道沒抗議？我們都以為你的年薪早就超過了800萬的。」

    「曼城倒是準備給我一份800萬英鎊的合約，但是我沒準備去。」

    「為什麼？」

    林志高想了想，認真說：「只是薪水問題的話，並不會成為我離開俱樂部的理由，我還算不缺錢花。」

    「我也不在乎錢，但……」范佩西笑的有些苦澀，還有幾分羨慕：「你比我幸運，林。」

    范佩西的言外之意，兩人都明白。

    踢球踢到他們這個層面上的球星，年薪和代言等加起來，每年也能收入上千萬歐元，過富足奢侈的生活是完全夠了，所以，越是大牌的球星，就越是看重榮譽，到了職業生涯鼎盛期只是為了冠軍而轉會的球員不計其數。

    更何況，范佩西今年都31了，他的職業生涯里，卻沒有拿到過一個真正意義上夠分量的冠軍，國家隊和俱樂部通通沒有。但林志高，身上卻已經有著好幾座團體冠軍獎盃了。

    林志高沉默了會兒，直言道：「羅賓，你準備轉會？」

    「我，我不知道。」

    「有很多俱樂部在追求你？」

    「這幾年來一直有俱樂部在對我報價，也有真正展開轉會交易的，但……」

    「他們都不適合你，還是你捨不得離開阿森納？」

    范佩西嘆了口氣：「兩種原因都有。」

    「追求過你的俱樂部里，你比較滿意的都有誰？最好分一下級別。」

    「皇馬、巴薩、曼城、曼聯。硬要分層次的話，我比較喜歡前兩支球隊。」范佩西看了一下林志高：「其實AC米蘭和國際米蘭也有找過我的經紀人，但是我拒絕了他們。」

    「這樣啊。」林志高陷入了沉思。

    范佩西看著林志高：「林，我想聽一聽你的想法。」

    林志高猶豫了一下：「你確定？我如果要說的話，一定會講的有些……不近人情。」

    「如果我不想聽實話，也不會問你了。」

    「好吧，那我就說了。」林志高深吸一口氣，道：「他們其實一個都不適合你。」

    范佩西一愣：「什麼？」

    「慢慢聽我說。你一開始就直接拒絕了米蘭和國米，是因為你就算要轉會，也是奔著能奪取冠軍去的，而不想去一家正在走下坡路的俱樂部，對不對？我知道如今意甲對你們的吸引力遠不如西甲那樣大，你可以直接承認，不用因為我在尤文而怕我不高興。」

    范佩西猶豫著點了點頭，說：「現今的意甲，要論發展潛力的話，的確也只有尤文圖斯可看了。米蘭跟國米……都過了最輝煌的那個時候。」

    「那我就只評論前四支球隊。羅賓，如果你要轉會的話，肯定是想做到一手拿冠軍，一手拿著高昂的薪水，乍一看來，無論是皇馬、巴薩，還是曼城，曼聯都滿足你的條件，但是仔細想想，他們也都不是最適合的。第一，這四家俱樂部全都存在著鋒線飽和的問題。先說巴薩，巴薩應該是你的第一選擇，亨利當初去的就是那裡，它們每個賽季也不缺冠軍拿，但是，巴薩有梅西、有桑切斯，還有剛加盟的內馬爾，以及青訓營的無數球員，它們不缺前鋒。並且，巴薩的進攻體系也不適合你，你最擅長的就是組織進攻，巴薩在串聯進攻上有哈維、伊涅斯塔、法布雷加斯，它們不需要你這個類型的球員，你就算去了，也很難融入進去。」

    林志高舔了舔嘴唇，繼續說：「曼城就不說了，他們連替補席上坐著的都是大牌球星，鋒線上阿奎羅，巴洛特利，特維斯，哲科，人太多太臃腫了。皇馬有C羅、本澤馬、伊瓜因，你去了是錦上添花，不去也沒什麼大礙。然後是曼聯，曼聯倒是缺一個好的前鋒，雖然香川真司現在轉會過去了，但是弗格森爵士卻是把他當做一個組織中場去用的，曼聯很有可能對你感興趣，只是紅魔已經有魯尼了，想必負擔不起另一個高薪水的你了，還有你跟魯尼的位置都非常接近，怎麼在更衣室里共存？魯尼是暴脾氣，你的脾氣也不是溫吞的老好人，更何況阿森納與曼聯是多年的仇敵……」

    范佩西有些艱難地說：「那就不算曼聯，其他三支球隊，總有容納我的地方吧。」

    「這就到了我要說的第二點了。無論是曼城、皇馬還是巴薩，要接納你，都需要重置自己的鋒線，要麼是賣掉一兩個前鋒，再買你，要麼就是買下你後，在替補席上競爭上崗，誰的狀態好發揮穩定，誰就能長久的做主力，反之就是個萬年替補的命。」

    「這些球隊付出高昂的代價買到了你，必然要更多的壓榨你的剩餘價值。羅賓，你已經31歲了，你認為你還能踢幾年高水平的職業聯賽？豪門俱樂部的球迷本就挑剔，你又不是在他們的球場上成長起來的，球迷與俱樂部肯定會對你更加嚴苛，只要你連續幾場比賽沒有進球，必然會被他們冠上『水貨』的稱號。而且，萬一，我是說萬一如果你再受傷了，他們會耐心的等你養好傷麼？他們會關心你祝福包容你麼？」

    「如果你轉會過去，最後只是呆在替補席上抱大腿蹭了一個冠軍，你覺得你喜歡那樣的感覺麼？羅賓，我希望你不要成為下一個托雷斯……」

    范佩西用雙手捂住了臉，聲音沮喪：「林，你不要說了。」

    林志高嘆了口氣：「我只希望你不要認為我是溫格派來的說客。」

    「我不會那麼認為的，因為你說的話，其實有時候也在我內心深處迴蕩，只是我選擇性的把他們忽略了過去而已。我，我不知道該怎麼選了。」

    范佩西抬起頭，看向林志高：「我在阿森納呆了9年了，這裡有愛我的球迷，有待我像對兒子一樣的BOSS，我的家人也都很喜歡倫敦的生活，但是……」

    「卻沒有冠軍。」林志高接上。

    范佩西點了點頭，長嘆一聲。

    林志高撓了撓頭：「要不是你受傷了不能喝酒，我現在倒是想跟你一起痛飲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