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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8:08 作者: 口紅吊蘭
想起那段雨林崎嶇窄徑里的急行軍,粗重喘息交織在一處蓋過所有禽豸的啁鳴,晃動鏡頭每給到桑湉,她和英倫貴族時而手抬時而肩扛那副擔架顯然累到了極限,只好不斷挪換受力點,權當作休息……
「肩膀是不是也傷了?」好半晌,蒼海抿著唇又問。
桑湉含糊其辭:「呃……」
蒼海不再言語了,小心牽住她手腕,直到坐進她租來的商務車。
商務車四下玻璃都貼著暗色防爆膜。蒼海坐上副駕沒系安全帶。桑湉以為他忘了,剛要提醒就見他傾身湊近她,慢慢解起她紐扣。
由於等下要帶蒼海見客戶,桑湉特意穿了件較為正式的白色八分袖絲襯衫,為示禮貌和重視,她還在唇上塗了點透明唇釉,原本健康瑩潤的底色,稍微點綴即如芙蕖凝露,在略暗的車廂整個人都似在發光,軒朗亭亭,皎皎若芳樹。
而這些蒼海這一刻皆未在眼裡,他只是一粒一粒解她的紐扣。
紐扣解到一半他輕輕拉落她領口,她裡頭穿著打底白背心,左右肩觸目青青紫紫一大片,撥開一根打底背心的寬肩帶,下面不出意料掩著一道痂。
那道痂,兩寸來長寸許寬,色作深粉摻褐黃,痂面薄薄一看就是之前感染髮炎了,被人為處理揭掉後,重又繃的皮兒……
一霎時,蒼海屏住息,jio得心尖兒都在顫。
這傷是比賽第一日落下的。而比賽第三日,河道壅塞全員再次改陸路,桑湉和Logan一組,連漂流艇+行李+裝備披荊斬棘又行了兩里路。高溫酷暑,負重砥礪,暴汗如漿,桑湉飛釣服及飛釣馬甲下的創口,又捂又蹭又壓又漚不爛才奇怪。
但從始至終,面對隊友與攝像機鏡頭,她愣是一絲兒異樣都不露。
她就像一頭獸,因為示弱不僅恥辱且危險,久而久之,對痛苦的忍耐與隱藏,便成了本能之一種。
「餵、喂,你這樣我會害羞噠----」
將蒼海欲撥她另一根肩帶的手摁住,桑湉語氣調侃地道:「想看的話,等長好了隨便給你看。現在不行,太醜了,你不嫌膈應我還嫌辣眼呢。」
蒼海沒搭腔。下一秒他把臉偎進她胸口,不帶任何慾念地默默貼緊了。
桑湉亦不復逗他,耳語般輕道:「Fine脫險了,就是值得的。我如願拿到了冠軍,也是值得的。那種情況,換了誰都一樣----既然比賽沒分男女組,遇到困難時,性別便不是推諉逃避的理由。」
瓮聲瓮氣地蒼海說:「我明白----」我只是遏止不住心疼與挫敗。
競技釣魚如此艱辛又孤獨,看著她偊偊跋涉他卻連分擔都做不到。
不能分擔不讓她操心也行啊!
But事與願違,她甫回日本時差還沒倒利索,就要為他那破廠子東跑西顛地張羅上。
做人男朋友做到這份兒上……
蒼海苦笑,人尹天仇尚敢對柳飄飄大吼一聲「我養你啊」……
他連尹天仇都不如……
他頭拱得她胸膛熱熱的。他悶悶頹頹語氣攪起她內里陣陣暖暖的漣漪。內里那根刺兒----它永不會消失她知道----但它漸漸變軟了她也知道。
呵,小初那半大屁孩子懂撒子?
她幹嗎要找一個武力值、釣技與她旗鼓相當的男盆友?
除了厲桀和星野豐,蒼海是她舉世第三個願意放下戒備、選擇信任、柔軟以對的男人,她同時還樂意寵他慣他縱著他----有錢難買她樂意,她奏覺得那樣特舒稱!
「小海哥,要不你給我吹吹?以前你不是說,吹吹就不疼了麼。」
她磁啞豆沙喉,「小海哥」三個字說出來要命的撩。蒼海心旌狠狠一蕩漾,一掃適才的頹唐。
頭微抬,他果真照著那道痂吹了吹,繼而,將唇印在痂旁那大片青青紫紫的肌膚上。
他的櫻花唇無比的柔軟,比鼻息更輕地掠過她伶伶的肩膊。
桑湉渾身汗毛都齊刷刷奓立了,模模糊糊的,似是有渴望。
這渴望不同於以往----動物性鮮明地只想以肉身的虜獲證明已得到。至於虜獲的過程中,屬靈的那部分作何想,她是不care的。
所以她親他總是親得粗魯又莽撞,她抱他亦不帶眷戀與纏綿。
所謂走腎不走心,之前的桑湉,連因情生欲都沒達到,又何怪蒼海別著擰著死活不遂她的意?
而有情人之間,於此最敏感。何況蒼海咋說也算一枚老司機。桑湉這一絲極隱秘的變化,蒼海立馬捕捉到了。他也是能忍----反正都忍了這麼久----櫻花唇只比先前兒重一丟丟,羽毛似的一下下擦啄著桑湉的頸窩兒。
桑湉蹙起眉,奓起的汗毛平復後,頸窩兒那塊一如炸窩的水塘,無數條小魚兒紛涌攢動,隔著水面追逐著蒼海的唇。他每啄一下,小魚兒轟的一躍。魚兒帶起的漣漪,顫顫悠悠四散蔓延,進而勾弄陌生的戰慄與迷茫----
想讓他吻得重些?嗯,也好;
想與他再緊密些?嗯,也好;
什麼也不做,就靜靜地呆在一處?嗯,也好。
In the mood for love,只要是和他,都好都好……
啄著啄著,蒼海突然抬起頭,一雙琥珀色瞳眸,咄咄灼灼鎖定桑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