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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8:08 作者: 口紅吊蘭
蒼海遂不好再追問。
二人於導購小姐甜美的恭送聲中離開時裝店。蒼海一手仍與桑湉十指相扣,問:「吃完飯想幹什麼?」
桑湉說:「你定。」見他奔著電梯去,桑湉又說,「不用特意找地方喝東西。」
蒼海抬腕看看表:「那先吃飯好了。」
這一趟阿穆爾之旅,雖然有桑湉極力照料大夥的中國胃,奈何食材、調料均有限,駐地里青菜在不採購的情況下,只有達莉婭種的甘藍、洋蔥、番茄、胡蘿蔔和土豆。肉嘛,則是凍牛肉凍雞肉。搭配上年醃漬的酸黃瓜,以及桑湉蒼海釣的各種魚與魚子……
憑桑湉再能鼓搗,這幾樣翻來覆去吃到最後,也膩歪得夠戧。
可以說蒼海是攢著肚兒要一解饞涎呢。這給他渴澇滴。他尤其饞川菜!
國匯中心樓上有一家口碑炸裂的中餐館,大眾點評一水兒的贊。
蒼海帶桑湉落座後,先叫了招牌的酸菜魚、香辣蟹、小炒黑山羊、乾鍋牛娃、秘制串串香、風味辣子豬手、石鍋肥腸,繼而又叫了清蒸海鮮大雜燴、錫紙花甲、涼拌黑木耳、鴨舌、白灼菜心、手撕包菜、孜然排骨、麻醬油麥菜、酸辣蕨根粉……等等。
那勢頭,恨不能幾張桌子拼一塊兒,把店裡所有菜品上個遍!
點菜到一半兒,服務員都忍不住了,一個勁兒說先生夠了,夠了,我們家菜量大。
桑湉倒淡定,由得這大饞貓鬧騰,直到服務員出去,方說:「你這樣在日本,會遭到唾棄的。」
蒼海脖一梗:「那咋整?我nai個都想吃!」又問,「難道你不想?」
桑湉淡淡答:「還好。小時跟我爸他們,熬慣了。」
就是這句,讓蒼海奔騰的食慾冷靜下來。可服務員單都下了,現在喊人退菜……他落不下面子。
亮了亮手機給蒼海,桑湉說:「讓老丁、傅衍他們過來吧。」
「千里扯」已被傅衍的「尋人啟事」刷屏了,老丁也跟著起鬨架秧子。
蒼海擰眉說:「行吧。讓他們來吃白食好了。」亦免得內倆損塞,到處埋汰他重色輕友。
他又怕他一現身,群里炸開鍋,遂單敲了傅衍和老丁,先發了定位過去,隨後簡短一句:「菜已點。愛來不來。」
老丁的回覆是:「臥槽!你小子莫不是被盜號了吧?」
傅衍說:「哎喲喂,我這就去!騙我下半輩子打空軍!」
蒼海氣得回罵:「誰稀噠騙你!」這貨嘴忒惡毒了----他才打空軍,回兒回兒打空軍!
菜陸陸續續上來。色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動。
蒼海說:「咱先開動。吃白食的,有口殘羹冷炙就得了,要啥自行車。」
這不是他第一次提起自行車。桑湉就特別疑惑:「中文裡,『自行車』除了是bicycle,還有別的含義、詞性或指代麼?」
蒼海拈筷的手一抖,旋即哧一聲樂出來。
桑湉嚴肅地盯著他,耐心等他樂夠了答疑解惑。
見她這樣兒,蒼海自不好意思樂起來沒個完。放下筷子拈起杯,他喝了口水潤潤喉,道:「從前啊,有個人叫大忽悠,有一天,大忽悠做了副拐杖,想把拐杖賣給一個騎自行車的人……」
他嗓音本就好聽,S市又屬吳語片區,故而他日常說得一口清越緩磁的南普。
給桑湉解釋此典由來時呢,他亦未刻意胡跩東北腔,款款徐徐刪繁就簡不像複述小品,倒像說什麼雅趣逸聞。
桑湉聽得hin專注,看他看得更專注。蒼海講著講著,講著講著,倏爾滯住了。
她瞳仁比尋常人黑、潤、圓、大,靜靜看人時,無盡幽遠。
她用眼習慣又良好,不熬夜不沉迷手機不打遊戲,眼白由此嬰兒般泛著湛湛骨瓷藍。
這樣分明的至清與至深……望久了,當真會如書里所寫的----陷溺沉迷,無以自拔。
而蒼海也不是不心驚,怎麼他此前沒這樣?
貝諾勒爾闊別偶逢他視她一如十年前小怪丫蛋兒,其後不管去她家蹭飯抑或去月琴湖拍片,他對天發誓,都絕無曖昧!
然一念起萬水千山,態勢洶湧他毫無招架之力。宿命一點說,果然是報應麼?
罷罷,反正他也沒想給自己留退路。
「『你跺你也麻』然後呢?」強迫症聽故事聽不到結局哪兒能成!
蒼海心猿意馬匆匆收尾:「廚子以為他腿腳真壞了,就把拐杖買下了。大忽悠朝他要自行車,廚子說自己『還要啥自行車』,便也給了大忽悠。」
長長「哦」了聲,桑湉總結道:「原來是一個傻子和一個騙子的故事。」
蒼海被她逗得尚來不及莞爾,桑湉擱在桌上的手機嗡嗡一陣響。這次是她在日本開戶的銀行發來的短消息。提示她,她的帳戶剛被轉進日元一百萬。
「怎麼了?」蒼海才不承認他是干涉監督她,是她又驟然凝重的表情----他關切一下不是應該的嗎!
摁滅手機屏,桑湉本打算再敷衍一句「沒怎麼」,然瞟了瞟蒼海……
emmm,是誰說「人與人間坦誠與尊重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