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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8:08 作者: 口紅吊蘭
「什麼好玩兒的?」他按捺不住問。
將釣竿別在腰帶鎖扣上,止血鉗掛在另一鎖扣上,桑湉說:「急什麼。」
蒼海問:「不釣了?」
桑湉說:「你這麼泡水裡,我還怎麼釣。回頭萬一感冒了,我還得照顧你。」她蒙著面巾戴著偏光鏡,看不到表情與眼神,語氣亦是淡淡的,似乎有責備,又似乎隱隱有關切。
蒼海心窩兒一霎漫過汩汩的暖流,連腳底和大腿都不覺著冰寒刺骨了:「沒關係,我男的,我扛凍。」
桑湉:「就男的才要注意保暖呢吧?否則傷到腎,影響性能力了怎麼辦。」
蒼海氣得眉一豎:「你閉嘴!女孩子家家的,管得倒是寬!」
桑湉:「呿。那晚上別再貼著我睡袋睡了啊。」
蒼海:「我、偏、不!」
戴著手套的手緊攥住紅鮊的頭部,桑湉把鉤住魚唇的控魚器亦鬆開了,隨即一展臂,紅鮊嗖地向對岸飆出去,bia ji一聲,落在密林與灘涂的交界處。
蒼海----這是啥操作?
估摸著他問了桑湉也不會說,他遂靜靜看著桑湉一尾尾拋盡魚護里所有魚。一共十九尾紅鮊,條條三四公斤重,落地後不停地撲騰,但桑湉的落點選得好,紅鮊們再怎麼撲騰也不可能撲騰回水裡。
「走吧,我背你回去。」桑湉抖抖空魚護,就要來背蒼海。
蒼海堅決說:「不!!」岸上辣摸多雙眼睛,他嫑面子的啊!
桑湉無奈,拽掉腥滑的手套,挽起他胳膊繞到自個兒脖子上,手摟住他腰----力氣大就是好,她個兒又高,蒼海半拉身子幾乎都給她架起來了。但好歹,比讓她背著像個樣兒!
倆人很快回到岸上。蒼海也不說去換條干褲子,也不說套鞋襪,一心只惦記著:「到底有啥好玩兒的?」
桑湉一指對岸:「等著。」
彭小蓬徐鐸展翼小閃電見狀也圍過來。人難免有從眾心,做飯的戰鬥民族兄弟們一瞧----誒?有熱鬧?亦呼啦啦過來了。大伙兒排成排,眼巴巴瞅啊等啊。
不大工夫----咦咦?咦?那毛乎乎圓滾滾胖嘟嘟的大傢伙,搖頭晃腦猶猶豫豫的,是、是是……神馬喵?
彭小蓬興奮了,雙唇甫一翕動,桑湉低聲警告:「別吵!快拍!」
彭小蓬立馬噤聲,和徐鐸展翼忙不迭對焦。
蒼海用氣聲兒說:「是兔猻。」
他想起來了,厲桀的筆記里,很詳細地記錄過,亦惟妙惟肖地畫過。
桑湉摘下偏光鏡,目不轉瞬望著河對岸,以只蒼海能聽到的音量輕輕說對:「我爸偶然間發現,阿穆爾流域的兔猻愛吃魚,卻不像豹貓漁貓能自己抓。原本它們極警惕,白天基本不露頭,可現在是繁殖季,食物需求量大,紅鮊肉肥又富含蛋白質,它們最喜歡,就忍不住出來了。」
第一隻兔猻狼吞虎咽啃光一條魚,嘴裡叼了條跑了。馬上第二隻兔猻聞味兒急吼吼趕至。其後是第三隻兔猻。
這片兒大概除了它仨沒別的成年兔猻了。But,還有猞猁啊!
最驚喜來得是猞猁媽媽和它的兩個小寶寶。猞猁寶寶muma muma埋頭撕魚時,猞猁媽媽揚頭眈眈威懾著大伙兒,喔喲氣場那個足!
大伙兒屏息望著它們長長聳立的耳簇毛,和短不啦嘰的小尾巴,薇拉激動得,竟爾哽咽了。
「這哪裡是好玩兒,分明是萌死人不償命。」蒼海喃喃同桑湉感嘆著。也是遠東生態環境保護得好,人為破壞得少,所以動物對人的畏懼心也小。
桑湉笑了笑:「一群饞嘴貓……」
笑時她漆黑眼瞳既有對著厲桀時的溫柔,亦有對著美杜莎時的喜悅,還有陷溺回憶淡淡的哀惘。
蒼海見了,不由悄悄握住她的手。桑湉下意識一掙,沒掙脫,便不再掙。
她的手纖長、瘦硬,手背皮膚細膩,掌心和指腹卻有一層薄薄的繭,有點兒像酷愛運動小男生的手,反正跟「柔荑」不搭噶。
然而蒼海握著她的手,心從未有如此刻般寧定。多想多想他多想,就這麼一直握著她,到天荒,到地老。
隔岸大劑量一通貓吸下來,眾人無不神清氣爽。簡單對付完午餐,快艇再次前行。
一路走走釣釣停停,他們於當地時間下午四點抵達第二個露營點。露營點同昨晚的河邊灘涂差不多大小。
導釣們搭帳篷,路野的人搬行李,沒一會弄利索,離天黑尚早,大伙兒也還沒餓,那就自由活動吧,愛幹嘛幹嘛。
桑湉朝搏導借電鋸。搏導問做甚。桑湉說燒點炭,做炭烤魚。她下午釣了許多北極鮰和細鱗鮭,全在魚護里養著呢。
搏導一聽有好吃的,來神兒了,電鋸抄起來,搏導說:「我會做炭。我幫你弄。」
要說這噶瘩最不缺啥?木頭啊!都不用去林子裡,上游衝下來衝到淺灘上的樹樁子就夠他們燒火做飯了。
搏導電鋸嚓嚓嚓,把樹樁鋸成均勻的一截截長方形木頭塊。他鋸樹樁的檔兒,桑湉翻出她來時託運的兵工鏟,神速挖了一堆土。
近林地帶土裡萎葉殘草多,日前下過雨,土又是潮的,桑湉拌吧拌吧,然後就跟小孩兒壘沙丘城堡似的,用黏糊糊濕嗒嗒的土壘了個簡易小土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