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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8:08 作者: 口紅吊蘭
    至於她露膀子露腿兒的這一身兒會否晃到人?她是沒有想過的。

    怎麼說……她拾掇自個兒固然是出於女孩的天性,但對自己的身體,她尚未形成女性應有的自覺。

    蒼海的房門大敞著。一目了然的房間裡,蒼海穿著背心和褲衩,正倚著臨窗單人床頭刷手機。

    一旁床頭柜上明晃晃橫一根抄網杆,不用問,他必是拿這根抄網杆搥的頂棚討人嫌。

    「找我什麼事?」

    昂首闊步進屋後,桑湉也沒用蒼海讓,逕自在另一張單人床上坐下來。

    蒼海視線本在微信界面上,聞言抬頭望向她,旋即----凝眸+撇眼+蹙眉.jpg;同時未假思索嗡噥了句:「樓里空調開得低,穿這麼少當心感冒了。」

    桑湉:→_→

    「你穿得很多麼。」

    蒼海:⊙_⊙

    所以他為什麼要多嘴捏?她穿不穿穿了啥與他何干啊啊啊!

    他這廂尚為自個兒的嘴欠鬱悶著,那廂桑湉卻逡著眼兒把他上下打量個遍。

    很顯然,他也才洗過澡,擦得半干不濕的頭髮略貼著額角,愈襯得一張臉白、小,五官360度無死角。

    再看他的白色跨欄大背心兒,卡其色休閒大褲衩兒,這麼一身兒買菜遛狗大爺(都未必稀答穿の)裝,他愣是給穿出隨性不羈的少年氣。

    至於桑湉之前譏嘲他太瘦……

    emmmm,他是不若宮崎屻那般壁壘分明的健碩。

    But瞧瞧他胳膊上的肱二頭肌和肱三頭肌,就曉得作為一名職業釣手,他的臂力也是槓槓噠!

    「看什麼看!」蒼海沒好氣。這丫頭打量人的眼神也忒不避諱了吧。

    「不讓看不看了唄。」桑湉反正看夠了。

    移轉視線一臂搭在床頭她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找我什麼事?」那麼急吼吼。

    「盛子浩嫌白天熱,怕釣獲太少面子不好看,把比賽時間定在了明晚。」一提這茬兒蒼海愈發鬱悶了。

    「行啊。」桑湉一臉無所謂,「幾點到幾點?」

    蒼海憂慮地望著她:「你不打憷晚上蛇多了?」

    「誒你不說我都忘記了----」

    噌地坐正身子桑湉劃開手機屏幕調相冊:「下午我遇到了兩條蛇,一條在水裡,一條在岸上。然後我發現,我對它們沒什麼感覺了!」

    她邊說邊調出一個短視頻,隨即隔著兩床中間的空隙,抻著手臂將手機遞給蒼海看:「喏,這條,咬鉤後讓我放生了,因為江總說中國人對這東西有忌諱。」

    蒼海就著她手看。

    視頻里拍得是:蛇吞餌----她起竿----半空中任蛇扭啊扭----剪線放流的全過程。

    那是一條本地常見的水長蟲,油碧碧的身子三尺長,頭呈三角形。

    下一個短視頻,拍得是岸上樹蔭下懶懶盤著的一坨五花蛇。老果6 plus鏡頭拉近了對準它,靜靜不動的三十秒,仿佛拍的人在與自己個兒對峙。

    視頻里還清晰聽得到江湛問:「不嫌瘮人吶?」

    緊接著響起桑湉涼淡的回答:「不。嗯。不錯。」

    視頻結束。

    桑湉收回胳膊道:「我算是記住蛇吞餌與魚吞餌的不同之處了。」

    「有什麼不同呢?」蒼海撫了撫胳膊上一層的雞皮疙瘩問。這玩意兒太尼瑪膈應了!看久了心理和生理各種不得勁兒!

    桑湉總結道:「竿身傳感不一樣,魚吞餌是震縮式,蛇吞餌是撕扭式。哪天帶你嘗試下。蠻新鮮的體驗呢。」

    「別!還是你自個兒新鮮吧!」蒼海果斷地拒絕,又忍不住好奇問,「你用得什麼餌?」

    上身歪靠著床頭,桑湉垂睫再次欣賞起她釣蛇放蛇的小視頻:「7g波爬,水面系泳姿,『之』字形拖餌時一定要輕而促地撞擊出水花。我也沒想到,蛇居然好這口兒。要是捉點兒青蛙什麼的當餌,指定會一釣一個準兒。」

    「放過青蛙吧!人青蛙招你惹你了!」

    你瞅她那沉醉嘚瑟的小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剛剁手了一個心儀已久的限量版名牌包。

    「行,我不難為青蛙了。」關掉手機屏桑湉扭頭對蒼海粲然一笑道,「不然小蝌蚪找不到媽媽了怎麼辦。」

    蒼海:「……」

    這還是他認識的桑湉嗎?非但一團孩氣且不跟他唱反調!

    還有那雙烏幽幽的瞳仁此刻亮如落滿星光的貝諾勒爾湖,閃呀閃呀閃得他不再能細瞅。

    起身、開窗、燃起一支煙,蒼海對住窗外不遠處蒼翠的竹海問:「你也聽過小蝌蚪找媽媽?」

    桑湉說:「我爸給我講過啊。還有狼來了,寶葫蘆的秘密什麼什麼的。他說是孤兒院院長講給他聽的。那院長以前是大陸人,後到的台灣。」

    低低笑了笑,蒼海嘴角噙煙重又望住她:「怎麼忽然就不怕蛇了?」

    人常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是如何生生克服且不留陰影的?

    桑湉眉一掀:「不斷不斷的心理暗示唄。越是恐懼越不刻意去迴避。其實還好了,畢竟不用手去抓,論起噁心勁兒,遠不如沙蠶與活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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