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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8:08 作者: 口紅吊蘭
    進到小樓,小王食指向上比了比:「海少給您安排的屋子在三樓。您行李也早搬去了。」

    二人上到三樓。桑湉房間在走廊東側緊鄰淋浴間的306。

    小王拿鑰匙開了房間門,說:「海少在錄一個什麼專訪。他讓我轉告您回來先休息下。」

    桑湉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小王食指又向下比了比,說:「桑小姐您有事就到服務台找我。或者對著窗外喊一聲,一樓前後門都開著,我一準聽得到。」

    桑湉一掀唇,笑:「嗯,喊一聲不行我喊兩聲。」

    打發走小王,桑湉翻出洗漱用品去隔壁淋浴間沖了個戰鬥澡,脫下來的髒衣服她本欲帶回日本洗,然而這邊不僅氣溫高,潮氣也很大,被汗溻透的髒衣服她擔心沒等回日本,已捂得臭了霉了長毛了,只好就著淋浴間的蓮蓬頭,用洗衣液匆匆洗了洗。

    隨後趿拉著人字拖,她穿著背心和休閒短褲回房間。

    房間有四個竹製簡易晾衣架,剛好夠她晾衣服。晾完衣服她抹臉,抹完基礎護膚品,又用大毛巾一點點搓頭髮。

    她上午來的途中就聽蒼海說晚飯要在這裡吃,飯後想夜釣的去夜釣,不夜釣的要麼留宿要麼回市區。

    眼下才三點多,離吃晚飯尚早。她決定趕緊眯一會兒。

    樓下這時傳來嘈雜聲。是那群釣友們回來了。他們進了大廳後沒再往上上,聽聲音像是拐進了一樓另一端的某一間房。

    桑湉等樓下徹底消停了,將空調溫度調到27,窗簾拉嚴蚊帳落好了,躺倒在床一秒鐘,沾枕著。

    睡得酣暢淋漓ing,她擱在床頭的手機振動響。原本她白天就從來不補覺,故而迷瞪了僅一忽兒,便迅速清醒了。

    來電顯示是她家街坊吉永老夫婦的雜貨鋪。桑湉劃下接聽鍵清了清嗓,說:「您好,我是湉醬。」

    對面接她話的卻既非吉永老爺爺亦非吉永老婆婆,沉沉澈澈一把低音炮,上來就問她:「嗓子怎麼有點啞?」

    桑湉怔了怔,馬上語氣如常答:「睡了一小覺。」

    「我吵醒你了麼?」

    「沒,要不我也該起了。」

    「你在中國一切都好麼?」

    宮崎屻毫不掩飾對她行蹤的了解。桑湉亦沒由此質問他----你幹嗎要查我?

    「我這邊都好。你呢,近來如何?」

    自大鬼礁磯釣賽後他們再未有聯繫,日常桑湉忙忙叨叨也未曾想起過他。然而驀地里通話,她卻恍然有種老友闊別眷與時長的況味。

    終究,他陪她經歷的,她沒辦法轉個身即忘。

    宮崎屻說:「我也很好。」

    桑湉像是安心了的一笑。想問你怎麼會在吉永爺爺的鋪子裡,話到嘴邊又咽下。

    ----你知道原因的,不是嗎?那又何必惺惺作態地詢問!

    「以後你儘管用你手機打給我。」類似的話她在從大鬼礁回返的直升機上也說過。

    宮崎屻不語。桑湉亦沉默。片刻----

    「你……」

    「你……」

    二人同時發聲。

    宮崎屻:「你先說。」

    桑湉:「我家院子裡的貓是你餵的吧?」

    她去奧斯陸參加漁具展,連路上算在內共五天。五天裡說實話她對她爸都沒咋牽掛,唯揪心那幾隻餵了N久的野貓。

    結果第六天她火急火燎趕回家一看,咦,幾隻喵非但沒憔悴消瘦仿佛還胖了一丟丟,櫻花樹下一字排開的貓食碗,裡頭盛的貓狼清水也都是新鮮潔淨的。

    及至到後院,她曉得H市那幾日下過兩場大暴雨,本以為所見必是枝葉橫陳的狼藉,然而後院連花圃帶水池,明顯被清理疏通過。院牆上凌霄花開遍。睡蓮比她走時綻放得愈鮮妍。

    她當即斷定是宮崎屻,抑或是他派了手下的什麼人。

    「謝謝您,宮崎桑。」如果不是他今天打給她,她會一直裝作不知情。現在她不想再裝了----她心裡過不去。

    宮崎屻沒答腔。

    桑湉微微一哂問:「貓咪們還好麼?」

    宮崎屻適才笑了笑:「有一隻剛當媽媽了。」

    「啊!」桑湉難得流露出激動,「是橘醬!」

    她有閒心餵貓,但沒閒情取名,去她家院子裡蹭吃蹭喝蹭狗窩的野貓,她例來按毛色隨意指代之。而橘醬懷孕一個月有餘,算算可不就是最近生娃嘛!

    「是,那隻橘貓。」宮崎屻輕道,「它把小崽生在了狗屋,防我防得厲害。我今天才好不容易湊近偷偷瞄了眼,好像有三隻毛孩子。」

    他一副平常敘述口吻,卻掩不住幾分喜氣,仿似窺得了了不起的秘密,要迫不及待同桑湉分享。

    桑湉說:「噯噯,你別老去偷看啊!不然它會把小貓統統叼走的!」

    宮崎屻低笑著應承:「嗯,好,我不去偷看了。」

    桑湉:「小貓啥毛色?」

    宮崎屻愈笑:「我沒敢細瞧。」

    他仿佛直到此刻才真正開懷地笑出來,笑聲清越且纏綿。

    默默聽著他的笑,桑湉倏爾想起他如和歌俳句般雋雅的眉眼,以及那日大鬼礁海潮最高點,他陪她利刃狂斫海蛇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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