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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8:08 作者: 口紅吊蘭
陳凱喊:「大家再來----茄子!」
蒼海餘光瞥桑湉,泊悅廳鋥明柔亮的燈火籠著她白膩無瑕的雞蛋肌,靜靜端坐她又恢復成了一貫的桑式冷漠臉。
合完影,各回原位接茬兒喝。
蒼灝吩咐給新來的客人另添幾道菜。
沈慕仁謙辭了兩句也就不再客氣了,身微傾頭微探,他越過蒼海望著桑湉問:「這就是桑湉小姐吧?」
蒼海一手仍舊搭在桑湉身後的椅子背,一手自圓餐桌上端給她剛上的一盤白灼蝦。
那架勢……很容易就讓人聯想起吃婚宴時,總有某些同來湊份子的熊家長,大眼皮一耷、二皮臉沒羞沒臊可著勁兒地給自家熊孩子猛搛桌上好吃的。
他嘴裡同時不忘懟噠沈慕仁:「你不是看過比賽視頻了?」言外之意那還問P啊!
沈慕仁笑了笑:「桑小姐本人比視頻里漂亮太多了,我有一點不敢認。」
蒼海乜著眼暗罵了句「戲精」,毫不客氣地揶揄道:「老同學你這套恭維姑娘的說辭,也太老土了吧?」
沈慕仁嘿一聲。他對蒼海的套路一向摸不准,又曉得蒼海同相戀數載的女友剛分手,難不成……他是對桑湉動了心思要追她?
不然他獻得這是哪門子的殷勤呢?
再去看桑湉,她果真拈起一隻蝦剝起來,臉上神情一如十年前傲慢,並明明白白地表示----她壓根兒就沒有同他虛以委蛇的打算。
他便也收起之前佯裝的客套,不緊不慢對蒼海道:「原本我不該遲到的,可臨出門時家父來電話,說接到了我那個幼弟的病危通知書,家父固然悲痛萬分,又不得不悄悄交待我,好歹準備下……所以,我才來晚了。」
邊說他邊留意身旁彼二人。
蒼海素來是個心懷坦蕩的,演技跟他不沾邊兒,是以面色當即就變了。
桑湉則不為所動繼續剝蝦殼兒,不愧是常年鼓搗魚蝦水貨的,她剝蝦剝得那叫一利索,須臾間兩隻完整的蝦肉剔出來,蝦殼兒立立整整擺在骨碟里;爾後她輕輕蘸了點調味汁,自己吃一個,扭頭餵給褚輕紅吃一個。
「老同學,」沈慕仁仿佛自嘲般哂了哂,「我家這點陳年舊事怕是讓你見笑了……」
這話的言外之意亦很明顯了----他看出蒼海知道了,大家索性也都別裝了!
蒼海沒搭腔,默認了自己已知情。
並且乍聞一個生命即將要消亡,即便他再渾不吝,也沒法兒表現出無所謂。
沈慕仁嘆口氣,視線落在桑湉接茬兒剝蝦的指尖上,嘴裡說的話卻完全是對蒼海,一副找老同學樹洞的模樣:「說起來,我跟我那幼弟感情很一般,畢竟年齡相差得太多,處不到一起去。他身體好的那幾年,在我心裡幾乎沒什麼存在感。可血緣的力量到底不容人小覷,如今他這樣……我就總想著為他做點什麼方心安……」
圓餐桌那端已嘻嚷成一團。原本坐在蒼海另一側的范曉光老丁也過去湊熱鬧了。
圓餐桌這端,褚輕紅之前喝了點酒,略醺。加之白天頂著高溫酷暑彩排得累了,她頭很痛,桑湉再餵給她蝦肉,她便雙手撐著額角小聲道:「不要了,你吃吧。」
隔著蒼海和桑湉,沈慕仁忽對褚輕紅溫聲道:「褚小姐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要不先回房?」
桑湉覺得這提議不錯,在無關己身的事情上,她亦不想跟沈慕仁唱對台,故而也低勸:「你先回房洗澡歇著吧。省得明天面色沒法兒看。」
褚輕紅同意了。於是圓餐桌這端目前就他仨人兒了。
桑湉默默吃掉再兩隻蝦,不得不說這蝦味道很不錯,蝦肉細細咀嚼下有絲絲的甜,見身旁倆人兒一時都無話,她索性又剝起白灼蝦。
而她既準備消滅這一盤子蝦,便沒有一邊剝一邊吃。
她是剝完一隻蝦,蝦肉疊在菜碟里,蝦殼兒原位擺回盤子裡。
很快,盤子裡的白灼蝦殼擺一圈兒,包括最先被吃掉的內四隻殼兒,以致單從外觀乍一瞅,跟沒人下過筷似的。
桑湉滿意了,這才一隻只慢慢吃起剩下的那些蝦。
蒼海全程興味盎然地看。這小怪獸的強迫症還真是十年如一日。
以前她打水漂跟他搗亂時就如此,每次必得撿夠一定數量的石片從薄到厚碼利整方開戰。
在日本他參觀她閣樓上的釣具小隔間,輪是輪餌是餌竿是竿,便連子母線、太空豆、各式魚鉤這些小零碎,都一溜溜分門別類歸置得比漁具店都不含糊。
他又想起她家檐廊下那一排貼牆放著的小多肉,等開飯的過程中他一盆盆端起把玩著,星野薰見了,事兒了吧唧湊近同他講:「你弄亂了試一試。」
他也是閒的,果然亂七八糟擺一通。桑湉飯菜上桌請他們入席時一眼掃到,當時沒反應,他們起身後,她卻立馬蹲下去,依著大小仔仔細細重新排一遍。
想到這兒,蒼海不由無聲笑起來。桑湉恰巧一側眸,看到了。
她有點納悶兒,略思量指著碟里一摞蝦肉問:「要吃麼?」
蒼海笑意愈深搖搖頭:「不跟客人爭食,是做地主的職責。」
桑湉嘁了聲:「說得可憐兮兮的。這頓是你哥埋單吧?你花起他錢不是挺不心疼的麼?真想吃就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