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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8:08 作者: 口紅吊蘭
    桑湉不語。

    蒼海狠狠吸口煙,冷不丁擲地有聲罵了句:「我操他大爺的!!!」

    桑湉忽而特想笑,並且真笑了:「這你恐怕要失望了----沈世璁沒大爺,沈慕仁也沒有。」

    蒼海被她噎得咳嗽下,繼而噗嗤一聲也樂了:「顯著你了是不是?----脫線!」

    桑湉揶揄他:「那也不比你,自個兒找魚都沒找明白,還去教人家。」

    蒼海那頭兒憤而一捶桌:「哥、屋、恩----滾!」

    桑湉捏著手機笑得愈厲害,邊笑邊慢悠悠同他講:「關人家大爺什麼事兒?如果是我就會說----我操這狗屎一樣的人生!」

    蒼海猛地窒住了,亦不惱羞成怒了,想起視頻里桑湉那神擋殺神的戾氣,以及那天月琴湖畔她延及至骨的倦厭,大概,大概她早就想如此罵上一句了吧?

    「嗐,小怪獸,」蒼海輕輕一喟道,「女孩子家家的,別說髒話哈……」

    桑湉靜下來:「你還有事麼?」

    時已近九點,她該睡覺了。人生再狗屎,明早她還是得早起回H市還車與訓練。

    一支煙吸盡,蒼海難得連著點燃第二支,桑湉在電話里聽到火機再次叮然一聲響:「少抽點吧,老煙槍。」

    蒼海嘁一哂:「管好你自己得了!」又問,「宮崎屻真是道上的?」

    桑湉說:「是。」

    蒼海抽口煙,吁出時像嘆氣:「也好,有他罩著你,也好……」

    桑湉想說沒有他我也不畏懼對抗沈世璁,何況宮崎屻的背景是不能多作牽扯的。然而為這些辯解沒意思,她便沒搭腔。

    蒼海最後叮囑她:「你自己小心點。」又說,「雲冰湖不愛來就不來,我哥那邊兒有我呢。」又說,「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我從來不關機。」又說,「該報警報警,憋啥啥都自個兒扛!」又說,「非要出手也收著點兒,為人渣搭上前程犯不上!」

    ……他囉哩吧嗦的,簡直比星野豐還墨嘰。

    桑湉想大概於他而言,她就像她餵的那些流浪貓,總要見到它們好、風雨過後都無恙,方能釋然無形中肩起的責任。

    如是她亦很耐心地聽著他絮叨,並他說一句,她嗯一聲。

    專注訓練的日子如流水般淌過。仿佛一眨眼,就到了月底一年一度的大鬼礁磯釣賽。

    比賽頭一天,桑湉扛著大包小裹的裝備,乘新幹線到C市。她是等星野豐下課後同他一起過來的,出站時已是晚上七點整。

    循著組委會賽前發的日程表,桑湉和星野豐找到了組委會安排的酒店,酒店規格很高,給每名選手訂得亦是最好的套間。

    可是星野豐卻沒有訂到房間。因該酒店早在一個月前,即被預備來觀戰的來參賽的和媒體記者及主辦方包圓兒了。所以星野豐訂得是距此不遠的另一家酒店。他的打算是,把桑湉安頓妥,他就自個兒到那邊住。

    在前台登記時,桑湉第N次提議:「您把訂的房間退了吧,橫豎就一宿,何必來回折騰另花錢?」

    星野豐說不行:「有記者。」

    桑湉眉一揚:「記者是來拍賽況的,管我跟誰住一起。」

    星野豐仍舊不答應。桑湉不以為然地嘀咕道:「以前又不是沒在一個帳篷里住過。」

    星野豐失笑:「那會兒你幾歲,現在你幾歲?」

    桑湉問:「有什麼分別麼?」言罷垂了垂睫,這是她自己都素未意識的一個微表情,當她失望時,當她不舍時。

    星野豐一瞬心軟了,幾乎就要同意了,然而姑娘大了該避嫌的必須得避嫌,何況酒店裡來來往往又全是混釣魚圈的人,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桑湉無所謂,他不能無所謂。

    「聽話。」下一瞬星野豐藹聲道,「把行李送回房,我們出去吃晚飯。」

    桑湉說好吧,星野豐若是拗起來,她也是沒轍的。

    霓虹人一向重儀表,舉凡出街訪友必捯飭,桑湉在日本住久了,難免受影響,故而頭出門找食兒前,她特意換了身行頭----白色一字肩真絲衫,淺灰色小腳褲,3.5公分高度白色綁帶小貓鞋,襯得她整個人既颯爽又皎皎若芳樹。

    她亦不似適才那般怏怏了,出了電梯即對星野豐笑:「等下我要破例吃碗麵----這可是您和爸以往大戰前的老規矩。」

    星野豐也笑:「你倒是還記得。」

    「怎麼可能不記得呢?」桑湉邊走邊道。

    背後這時響起紛沓腳步聲,桑湉下意識挽起星野豐手臂向旁避了避。待那群人走過她亦沒鬆開星野豐,反順著他小臂一把握住他的手。

    星野豐一怔,第一反應是掙脫,然扭頭一瞥桑湉,他不由想起她小時候。每一次他帶她去閒逛,她都這樣親昵地緊緊抓握著他的手……事實上,桑湉除了有輕微潔癖強迫症,還有輕度的肌膚饑渴症。所以,喜歡黏著他和厲桀之外,她還喜歡帶毛的、讓她覺得安全的、親人的小動物。

    至於隊裡那幾個白人叔叔,她則僅僅保持情感上的近乎,呃,她嫌白人有體味兒。=_=

    當然曉得這一點的人並不多,他和厲桀更從來不說破。厲桀沒出事前,他也願意由著她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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